高先達主動上門拜訪平南王,平南王稱病拒不接見。
現在不過才一天的工夫,平南王便主動邀請高先達前去做客。
這裡面要是沒有鬼,才奇了怪了。
但是高先達要是不去見他的話,反倒好像怕了他一樣。所以高先達命人回覆平南王,自己會去的。但是卻沒有即刻動身。
高先達召集了手下的這些契約者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對策。
王鈺的建議是趁機直接衝進去,將尚之信抓出來殺掉。
但是曾樂言強烈反對這一建議。
“雖然說平南王並非一個陣營,沒有契約者與我們作對,但是不代表他的手下沒有高手。他既然敢主動邀請我們,那就一定是有備而來。”曾樂言說道,“我一次只能救一個人,技能就會陷入冷卻。如果你們多個人同時受傷,那可就不妙了。”
他說的有道理,平南王再小,也是一個親王。天地會還有那麼多高手呢,平南王府中不可能一個高手都沒有。而且他們兵多將足,如果硬剛的話,很可能就是失敗。
三斤的想法是下毒。
“你不是有從淩退思那裡得來的毒藥嗎?既然是酒宴,少不得觥籌交錯。你找個機會與他敬酒,將毒藥下到他酒中,他就死定了。”三斤說道。
但是高先達並不想讓三斤去冒險。
在這種情況下,尚之信不可能對高先達一點提防都沒有,大概也只有三斤的酒量和姿色能夠將毒藥下到尚之信的飲食之中。高先達沒有這個本事。
施澤邦也沒什麼好主意,他覺得與平南王硬幹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平南王畢竟不是主要矛盾,如果能安撫,那纔是最好的。
高先達覺得他的建議倒是可行。既然打不過,那麼爲什麼不認慫呢?
但是認慫可以,自己怎麼能夠一邊認慫,一邊保證朝廷的威嚴,同時還能全身而退呢?
誰知道,這時候,陳七梨竟然挺身而出。
“我跟你去。”陳七梨說道。
高先達笑道:“你跟我去又能起到什麼效果呢?在那種環境之下,我若是死了,你也逃不出去。我可未必能護得住你。”
陳七梨道:“我用不着你來護衛。我自然有辦法保你的平安。”
高先達對此卻有些半信半疑,心說:“你要是有這種本事的話,你不早點拿出來?”但是看陳七梨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又不好直接直言反對。
所以他說:“你到底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讓我聽聽。若是真的可行,我便聽你的。”
但是陳七梨卻搖頭道;“不可不可,若是現在與你說了,便不靈了。”
既然如此,高先達又已經答應了平南王要去赴宴,他便不得不去了。
所以高先達只得聽從陳七梨的安排,然後到了宴會之上,再隨機應變了。
高先達讓三斤在平南王府附近尋了個高處埋伏了起來,並且讓曾樂言在一旁保護她的安全。自己則帶着王鈺和陳七梨,直奔平南王府。
早有門房在外面迎接,說道:“瑞大人,宴會已經準備停當了,就等您一個人了!”
高先達點了點頭,道:“辛苦,辛苦。”然後邁步走了進門。
那個門房專門是來接引高先達的,帶領他一邊向裡面走,一邊參觀周圍的環境。
平南王府佔地確實是不小,雖然是在廣東,但是亭臺樓閣之類的裝飾品卻不少。
但是高先達卻絲毫不敢大意。他的眼睛雖然是在上下打量着周圍的景觀,但是實際上,則是在觀察什麼樣的位置可能有埋伏,什麼樣的位置可能暗中藏了高手。
雖然這些地方未必真的藏了人,但是高先達也要做到心中有數。
那門房將高先達領到了裡面,宴會廳裡面已經坐了好幾位了。
高先達一見,心中大定。
這些人也不算陌生,總督、巡撫等幾個高官全都在這裡作陪。他們都是一些文官,身體素質並不出衆,在高先達看來,和秸稈沒有什麼區別。如果真打起來,他們肯定是最先受到衝擊,並且難以保全的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箇中年人,想來該是平南王世子。
高先達之前見過平西王世子吳應熊,延平郡王世子鄭克爽。這兩個都是年輕人,所以高先達誤以爲世子都應該是年輕人。
但是實際上,尚可喜已經七十多歲了,多次發奏摺請求回關外養老。他七十多歲了,生的嫡長子四五十歲自然也沒有什麼問題。
所以這尚之信當了這麼久的世子,眼看自己都快變成老頭子了,那麼心裡有些着急,想要奪權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見到了高先達,尚之信並沒有站起來,只是耷拉着嘴角,跟高先達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大的架子!”高先達心道。
但是既然準備先認一波慫,看看尚之信的反應,所以高先達還是頗有禮貌地與大家拱了拱手,然後道了句:“見過世子。”
“瑞大人,你很厲害嘛!”尚之信說道,“剛來一天,就敢把我派出去的人給殺了?”
他擺下這麼一個鴻門宴,自然是想給高先達點顏色看看。
高先達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所以還是來了,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尚之信竟然一出場就是質問自己。
高先達只得點頭道:“好說好說。我殺他並不是針對世子大人,而是因爲他並沒有朝廷下發的公文,是個假冒朝廷命官的騙子。按照我大清律令,按律當斬。所以才執行的。”
尚之信搖了搖頭道:“不不,你殺他沒有關係。你針對誰,也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他是我的人。你喜歡說大清律令,我便與你說說大清律令。有一句話叫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知道瑞大人,您怎麼看?”
高先達微笑道:“大人提的好問題。但是這殺人的事情,要看場合。若是無緣無故,故意殺人,按律當斬。但是若是在戰場上殺敵,那麼真應該晉升一級。”
“好個伶牙俐齒。”尚之信笑道,“但是你斬的是我派出去的官員!不是戰場上的敵人!”
高先達還是一臉的笑容,道:“世子大人,若是平南王他老人家說出這番話來,我也能理解。但是世子大人,您現在,畢竟還只是個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