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Rider的固有結界當中呆了許久,但是實際上,在現實世界裡面,衆人的眼中,不過是方銳的魔力在短時間就將Rider完全吞噬了。
而另一邊,黃子傑被光之洪流洗刷全身,雖然他及時將自己的身軀護住,但是手中的聖盃全是被直接擊碎。
看到這一幕,黃子傑臉色大變,再也不敢在這裡停留。聖盃一旦被擊碎,裡面承載的世間一切惡就會被釋放出來。裡面包含着的惡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承受的。起碼現在來說,除了Archer之外,就只有兩儀式小姐了。
不過這個時候,Archer已經消亡,而兩儀式還沒有經歷伽藍之洞的事件,也就說,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經受世間一切惡的洗禮。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黑色太陽,這個世界終焉的象徵。
不,準確的說,它的實體其實是個真正的「孔」。它就是被隱藏在降臨儀式的祭壇,以及深山町東側的圓藏山地下的,與「大聖盃」魔法陣相連接的空間隧道,六十年間吸取地脈的能量,現在更是得到了六名英靈魂魄的大身聖盃內部以及被填滿,化爲了一個巨大的魔力漩渦。這便是那個黑色的「孔」的正體。
從艾因茲貝倫的人造人身上摘取的「器」,不過只是開啓那個孔的鑰匙,同時也是使孔維持安定狀態的控制裝置。如果真的想要阻止聖盃的誕生,那就不應該命令Saber破壞聖盃,而應該讓她使用「誓約的勝利之劍」燒燬天上的孔纔對。由於失去了「器」的控制,黑色的太陽開始溶解,孔逐漸減小,但在它完全關閉之前,想要阻止黑泥從孔的內側流出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原本那只是爲了製造一個通向「外界」的突破口而被使用的無屬性力量,由於上一次聖盃戰爭的過失,將它無一遺漏地染上了漆黑的詛咒之色。
充滿了「世上所有的惡」之一詛咒的黑泥。擁有燒燬一切生命的破滅之力,此刻,正如瀑布一半從冬木大橋的上方泄露出來!
方銳帶着幾分瘋狂地笑容,大聲喊道:“衛宮切嗣!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寄希望的聖盃,你想要的奇蹟!那麼此時此刻,回答我!正義的使者啊!你還想要拯救他人嗎?”
被聖盃選中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不可能出現其他的結果。一切都被艾卡斯克記錄所記載,上面沒有任何的扭轉,命運就是既定了的。進入了聖盃裡面的人,依然是衛宮切嗣!
此時他雙目中帶着幾分迷離,自己一直追求的,一直想要的,居然是這個結果嗎?爲什麼?!!聖盃不是奇蹟的製造機嗎?爲什麼聖盃不是萬能的許願機嗎?!!
“看清楚了嗎?衛宮切嗣!這就是事實,魔法僅僅是讓少數人感到優越,然後不斷製造不信的產物!如果聖盃真的能夠實現人類的願望,那麼製作了他們的御三家,爲什麼還需要這個東西呢?他們的力量不是早就凌駕於其上了嗎?”
海嘯般的黑泥吞沒了所有的事物,任何被它接觸到的物質,都會產生劇烈的反應,然後分解,消失,接着燃燒其無盡的火焰。躲過一劫的切嗣呆呆地註釋着這一切,從空中落下的詛咒瀑布毫不停歇,黑泥通過會館的入口化爲河流涌出建築物,向周圍的街區擴散開去。
於是,殺戮開始了。
人們都在熟睡,嗅到了人類生命氣息的死亡之泥,化爲灼熱的詛咒向他們的枕邊襲來。
燒燬房屋,燒燬庭院。無論是睡着的人還是醒來企圖逃脫的人都無一例外的被燃燒殆盡,在大聖盃內側等待了六十年的它,彷彿在慶祝這短暫的獲釋一般,毫不留情地剝奪了所有它所接觸到的生命。
“啊啊啊啊!!!!”
衛宮切嗣放出了一陣慘烈的咆哮,眼前的一切,爲什麼,爲什麼?!!
“不要!不要!”
他大聲嘶喊着,然後發了瘋一樣下去救人,但是灼燒的黑泥阻擋了他的去路,如果真的衝過去,豈止是沒有能夠救人,甚至於連自己的生命都要填上。衛宮切嗣並不畏懼死,但是他害怕沒有能夠拯救任何一個人就死去。
說實話,一直以來,他甚至於連一個小孩都沒有救過,然後就爲了所謂的夢想,一直在失去。直到此時此刻,他已經一無所有!
他看着方銳,嘴裡發出像是詛咒,又像是哀求的聲音。
“救救他們,快去拯救他們!”
方銳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縱身跳入了“世間一切惡”之中。這個是他的真身,人造人的身軀在從心像世界裡面出來的時候就飛在半空中,完全不敢下來。
沒有人能夠抵擋這個世間最純粹的惡意,無論他是多麼的強大,但是依然會被衆生的惡念拉入地獄深淵之中,永世沉淪,無法超脫。
聖人斬三尸成聖,斬殺自己的私慾,食慾,情慾,然後證得混元,成就無上大道。聖人都要遠離的三尸,而此時乃是衆生的惡念構築成的世間一切惡,哪怕是聖人,也會被這種慾念拖入凡塵,然後成爲惡念的一部分!
於是,世間一切之惡捲起了漩渦。
罪孽,這個世上的邪惡,流轉着增幅着連鎖着變化着款其漩渦。
暴食,**,強欲,憂鬱,憤怒,怠惰,虛僞,傲慢,嫉妒,一遍遍侵犯着萌發着捲起漩渦。
反叛罪,恐嚇罪 姦淫罪 譭棄罪 七宗罪,脅迫罪,盜竊罪,逃亡罪,誣告罪,放火罪,侮辱罪,不敬罪,離間罪,誘拐罪,行賄罪,墮胎罪,參與自殺罪,賭博罪,屍體遺棄罪,聚衆鬧事罪,遺棄罪,僞證罪,私藏贓物罪,綁架罪,暴行罪,所有罪行應該悉數判決死罪,極刑!拒絕並否定,所有憎恨,殺殺殺,絕不允許,殺殺殺,絕不認同,殺殺殺…………
“無意義…………”
詛咒的聲音漩渦在盤旋。這裡存在着什麼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在一片否定的詛咒中,一個聲音高聲說道:“有什麼意義呢?”
不可能。這個怨恨和詛咒的漩渦中不存在正確以及肯定。因爲森羅萬象斷定了一切都是醜惡的都是憎恨的,所以這個詞語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但是——
“終究是虛幻一場…………”
“無生,無息,無知,無覺,彷彿墜入永遠的虛無,存在已無意義。萬事萬物皆墮入了虛無,但是用虛無來形容亦是一種錯誤,本就是不存在,無論任何對它的定義都是錯誤,甚至連這句解釋也是錯的。”
“殺戮有何用,終究虛空一場,惡念有何用,終究無生無知…………”
“世間一切,盡歸虛無…………”
“都散去吧…………”
被否定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所有的罪惡,所有的惡意,都被否定了。
擁有它們,有什麼意義,失去它們,世界又會怎麼樣?
“存在”都已經消失,它們能夠依附什麼而存在?
最後不過是一場虛妄,一切意義、存在、心想,都盡數消失,空洞無物。事物的“形”已經不見,事物的“理”已然崩潰,事物的“真”早已失去,萬事萬物皆歸於“無”!
方銳墜落的地方燃起了一團漆黑的火焰,它並不明顯,僅僅有着黃豆大小,就像是古燈上的燈火一樣僅僅是一小點。何況又是和周圍的顏色一樣,都是黑色的,按理說,應該是無法發現的。
但是,在它一出現的時候,就帶着一股與世界截然相反的氣息。它的存在,就和這個世界是相悖的。它本來就是“不存在”之物!
衆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沒辦法,就如同完全漆黑的環境裡面,唯一一個閃爍着的螢火蟲,你想不注意它都沒有辦法。因爲在這種環境裡面,它實在是太耀眼了。
世間一切惡感到了一陣心悸,沒錯,來自世間的惡意,在這個時候卻感受到了恐懼的感覺。這不可能的,恐懼並不是罪惡,也不是惡意,但是這個似乎,它們的感知都成爲了恐懼。
不僅僅是它們,周圍任何還“存在”的事物都感受到了恐懼。一顆石頭,一根鋼筋,它們都感受到了,名爲“恐懼”的存在。
“無”的火焰開始吞噬,它開始將周圍的一切惡意吸納在自己的身體裡面。它僅僅是“無”的具現化,真正的“無”是沒有任何的形態的,它只是意念的具現化產物,不是真正的“無”。
但是,在這種“不存在”的概念下,四周一切盡皆被“無”侵蝕,就算是,這個世間的惡意,依然抵擋不住“無”的力量。
大片大片的黑泥都被吸收殆盡,於是,冬木大橋那裡顯得更加的空曠了,只有一點點漆黑的火焰在中央燃燒。
衆人一片沉默,世間一切之惡,居然就這樣消失了?但是,中央的那團火焰,那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