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黃沙的世界,只有寥無人跡的荒涼沙漠,除了沙子,什麼都沒有,就連一株草,都是無法尋出,當然,與黃沙爲伴的,還有那仿若小孩般跑來跑去的風,它以捉弄黃沙爲樂,然而挺好的二人世界,此刻卻多了一抹生機,那便是荒漠之中,有着一道瘦削而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個有些許稚氣的少年,黃沙吹拂,幾乎是欲將之淹沒,但後者那不急不緩的速度,卻是令得風沙永遠無法將之所覆蓋,雖無法將之覆蓋,風沙似乎也樂此不疲,常呼朋喚友,常戲弄於那道身影,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而那道瘦削而挺拔的少年身影,此刻卻是緩緩擡頭,露出了一張稍有些稚氣的年輕臉龐,正是嘯天,其臉部有着淡淡的靈魂力所縈繞,想來是爲了遮擋風沙 ,他睜着那雙仿若黑寶石般漆黑深邃的雙目,靜靜地望着前方的虛無空間,在那裡,依舊是這般風沙彌漫,依舊是如同腳下這般毫無生氣,依舊是這般空洞虛無,讓人心神煩躁。
“路在腳下,吾心道堅!”
嘯天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雙眸之中,卻是有着奇異的色彩涌動,隨後便是邁着堅實的步子,再度向前走出,每一步的邁出,不短不長,儘管四周風沙肆虐,毫無人氣,他依舊是那般姿態,卻是不慍不火,不急不躁,頗有一絲大道自然的韻味,整個人,似乎都與周圍的黃沙融合在了一起,顯得有些奇異。
就這樣,時間仿若那無孔不入的流沙,不因任何人而疾速,也不因任何人而滯留,緩緩從你的指尖流過,一年,似乎一晃而過。
而嘯天,卻依舊是在不急不緩地前行着,他知道,劍靈前輩這是在考驗他,所以只要沒喊停,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堅持下去,爲了軒轅劍,爲了報仇雪恥,爲了守護自己的親人!而時光,也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臉上的稚氣稍除,還添了些稚嫩的鬍鬚,好像野人一般,但他此刻卻是完全投入到了當前的步子之中,絲毫沒有注意身上的變化,他只知道,走下去。
“還沒有到頭嗎?那就繼續走下去吧。”
時間,或許是世界上最爲珍貴的東西,也或許不是。
一年...五年...十年,直至百年,似乎嘯天還在沙漠上行走着,不聞不問,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可能也是印證了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句話,直至百年之時。
嘯天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個一年了,在這片荒漠空間之中,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他只知道的是,要走下去,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底,只要他不死,就要走到底!此刻他早已不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白髮老翁,身上衣衫早已變得破敗不堪,臉上的稚氣,早已隨着時間而逝,剩下的,只是那如同樹皮一般的皸裂和枯黃,但他的腳步,卻是依舊沒有絲毫的停歇。
終於,在其前方的百丈之外,出現了一抹綠意!那是一處綠草茵茵的草原,那裡有乾淨的泉水,那裡有肥美的牛羊,透着無限的生機,至少可以讓他稍作休息,或者美美地洗上一個澡,然後宰殺兩頭牛羊,飽餐一頓,這對於長途在沙漠之中行走的人而言,無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而在草原的盡頭,卻是矗立着一把金色大劍,大劍高達九丈,劍刃無鋒,透着自然與古樸,劍身之上,卻是刻着“軒轅”二字,或許是時間的緣故,就連字體,也是隱約可見,卻是有些模糊,可那股無形之中的銳利劍氣,卻是明顯說明了一切。
“軒轅劍?”
望着那把仿若與世無爭的金色大劍,嘯天那渾濁的雙目,也是有着色彩顯露,行走了上百年,他終於是看到了目標,換做了尋常之人,或許會大哭一場,以發泄這旅途許久以來的寂寞和苦悶,也許會有人激動無比,語無倫次,而他,那張乾枯的臉龐之上,依舊是淡然一片,沒有多少的喜色流露。
不慍不火,是他此刻最好的描述。
“我心依舊,萬物不移!”
望着遠處的大劍以及腳下的甘泉,嘯天搖了搖頭,隨即緩緩轉身,再度邁着堅實的步子,往回走去,而隨着他的轉身,那遠處高大的軒轅劍,以及一旁吃草的肥美牛羊,還有那仿若瓊漿的甘泉,卻是微微顫了顫,然後仿如碎片一般,寸寸斷裂,化爲了一片虛無,充滿生機的草原,也是緩緩消失,變成了沙漠。
彷彿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諸多變化,嘯天一步一步的,走着自己的路。
嗡!
虛無空間之中,似乎是有着難以言明的顫動,隨後在其前方的沙漠,卻是平整地分開,一把長達三尺的透明金劍,卻是在其眼前懸浮着,這便是軒轅劍的劍靈本體!
而隨着透明金劍的出現,沙漠上原本狂暴不止的沙塵暴,卻是在悄然間變得溫柔而來,似乎是遇見了帝王一般的臣子,在表示自己的忠心與臣服。
當金劍出現之時,嘯天便是知曉,他走對了,他贏了!而原本乾枯皺巴的他,也是在此刻驟然一閃,然後以一種極爲迅疾的速度迅速恢復到了少年模樣,仿若時光倒退,唯一帶走的,或許便是那稍露的幾分稚氣。
軒轅劍劍靈本體的出現,表明了對嘯天的認可和選擇,神兵已擇主!
“我心依舊,方得始終。”
“軒轅劍,我終於找到你了!”
望着上空之中靜靜懸浮着的透明金色長劍,嘯天眼中,也是罕見都露出了一抹熾熱的光芒,經歷了千辛萬苦,沙漠的百年行走,雖然只是靈魂上的鍛鍊,是幻境,但他明白,那比現實之中的還要真實!
而今,終於是開花結果的時候了。
金色長劍微微顫動,一道金色芒澤,便是自長劍之中奔掠而出,隨後閃電般地射入了嘯天天靈蓋之中。
“以爾之血,融我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