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連綿不絕;風,如狂獅怒吼,爲虎作倀。
陰暗的天氣爲原本淒冷的環境添上了一層陰森的外衣,那陰沉抑鬱,略帶幾分如同烏鴉般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然尚大家不願意交出長生劍,那就唯有我們自己來拿了。”
隨即遠處半空之上出現了四個黑點,黑點以極其快的速度向着精舍而來,尚秀芳持劍立於原地望着那四人,也不由心中暗忖:好快的速度,好高明詭異的身法。眨眼間,四個黑點已經化作四道身影,精舍庭院之中。
這四人年紀均至少在五旬上下,手持着奇門兵器,看上去雖或慈祥或飄逸或霸氣,但身上那流露出的陰鬱、森冷之氣卻令人不寒而慄,不由退步。
就以氣息而論,尚秀芳已經看出這四位年紀至少在五旬之上的中年人武藝應當早已臻至一流高手之境界,其中那位身着麻布,手持鐵鉗子,外表陰沉霸氣的中年人,尚秀芳還認識,此人正是而今江湖之上傳聞的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尤鳥倦!
魔門八大高手個個都是武學高手,在偌大個魔門可以稱得上八大高手,在天下亦絕對不遜色於任何當世之俊傑。可以與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尤鳥倦並肩而行之人,武藝又如何會平凡呢?
四人眼神犀利陰毒,冷冷盯着尚秀芳,殺機四伏,倘若尚秀芳微有不利於自身的舉措,看眼色他們下一刻似乎就將動手除掉尚秀芳的模樣一般。
然尚秀芳眼神之中卻未有流露出令四人感覺滿意的一絲一毫的畏懼之色,只見尚秀芳一雙美眸含笑掃過四人,開口說道:“原本僅僅以爲只是來了兩人或三人,卻不想邪帝向雨田的四位傳人均已尋到此處。”
尤鳥倦掃了尚秀芳一眼,冷聲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就應當清楚此刻即便是你師傅白玉京,也萬無逃遁離開之理,尚大家,顧念你師傅白玉京與我師傅之關係,你若交出長生劍,你們當放你一條生路。”
尚秀芳輕聲一笑,寶劍鋒芒再現,一雙美眸閃爍流光溢彩,笑吟吟望着虎視眈眈的四人,望着橫在胸前的長生劍,開口說道:“此劍那我師傅留給我之時,當初他將長生劍傳承於我就知道我將會面對邪帝的四位弟子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四人。”
隨即尚秀芳便閉口,笑吟吟望着虎視眈眈的四人。
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四人雖薄情寡義,但卻並非不聰明。白玉京是三四十年前的人傑人物,否則也不會與他們的師傅邪帝向雨田平輩論交。因此尤鳥倦等人不由暗忖:“白玉京應當知道道心魔種大法的去向,任何爲了保護弟子,長生劍中或許有道心魔種大法的蹤跡,但卻應當並非全部,若不能得到尚秀芳之助,那想得到魔門至高無上的道心魔種大法應當困難無匹。”
想到這關節,四人互相對視一眼,再次望着尚秀芳眼神之中明顯多了一份柔和的聲音。即有求於人,他們並不介意適當表現出自己的友好誠意。
尚秀芳望着四人,一點也不緊張或畏懼,風輕雲淡笑了聲道:“想必已諸位之聰明應當知曉,你們若想得到你們師傅留存下來的道心魔種大法僅僅得到長生劍卻是遠遠不夠。實際之上當日我師傅白玉京接納邪帝之請託之時,邪帝就已經想好如何可以讓我師傅即捲入這件事情之中來,而又不被這件事情牽連住,諸位或許可以不相信我尚秀芳或我師傅白玉京,但對於教導你們多年的師傅邪帝向雨田的武藝、智慧應當比我這一介外人應當更清楚吧!”
邪帝向雨田。
提起這個名字,無論是陰險狡詐的尤鳥倦還是狠毒詭詐的丁九重,抑或是周老嘆、金環真都忍不住心跳加速。一直以來即使他們不願意承認但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師傅就是他們心中那座高不可攀之石碑,永遠只能仰望卻不能企及。
邪帝向雨田武藝、智慧,尤鳥倦等即尊敬,又恐懼。在他們心中邪帝向雨田就如同神祗一般神秘強大可怕,不屬於人世的絕代天驕。
尤鳥倦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對師傅邪帝向雨田的種種複雜情緒,首先恢復了平靜。他清楚今日多奪取長生劍之時絕對不可能就是簡單殺幾個人這樣簡單了。在尤鳥倦眼中尚秀芳是一個善於巧言令色的聰明人,因此所謂的言語詭辯對之應當沒有任何作用。
念此,尤鳥倦便也絕對不再故弄玄虛,開口說道:“若尚大家願意爲我們師兄弟四人尋到道心魔種大法,我們四人甘爲尚大家差遣。”
尚秀芳輕笑搖頭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閒工夫爲你們尋找所謂的道心魔種大法,不過我倒可以告訴你們關於如何可以尋到道心魔種大法的的方法,但你們必須要爲我做一件事情,如何?”
尤鳥倦有些遲疑的望着尚秀芳,正在判斷尚秀芳言語是否可信。然而這時候,一道劍光穿雲破空而來,瞬息之間便插在尤鳥倦四人腳下。
只見尚秀芳負手而立,手中的長生劍已經不見,尚秀芳輕聲說道:“既然諸位想要長生劍,那我便將長生劍暫且借給四位,倘若四位若答應我的條件,那我便將如何道心魔種大法的另外一半秘密告訴四位。”
望着眼前這唾手可得的長生劍,四人均心微微跳快了一分,但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激動,他們清楚,就算他們得到了長生劍也不能得到他們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道心魔種大法。
尤鳥倦望着尚秀芳,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暗忖倘若將尚秀芳帶回去嚴加拷問,是否可以得到道心魔種大法的另一半秘密呢?但立刻尤鳥倦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尚秀芳之聰明機靈,的確當世罕見。而且此人又是白玉京之弟子,其應變能力當世無雙,若此人寧願赴死也不願意道出其秘密,那可不是等於自己永遠也尋不到道心魔種大法了嗎?
想到這一環節,尤鳥倦便打消了殺意。此時此刻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四人都已經明白,若想真正得到道心魔種大法的秘密,就應當乖乖與尚秀芳合作,除此之外,任何方式都無用。
“既然尚大家都如此說了,我們四位自然願意聽候尚大家差遣,不知尚大家希望我們做何事??”尤鳥倦拱手說道。
尚秀芳輕聲笑道:“這件事情對於你們來說也並不算困難,我只是希望你們殺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你們在不久前就已經見過!”
“君簫染!”尤鳥倦脫口而出,疑惑問道:“爲何尚大家要殺君簫染呢??”
尚秀芳淡淡一笑,道:“不知諸位是否願意,若不願意那就請諸位動手吧!”
“自然可以!就請尚大家在此等候消息吧!”
隨即,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便離去。
至於長生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打主意,將之還給尚秀芳。尚秀芳笑吟吟提着長生劍回道房間,房間內寒氣滿屋。
尚秀芳也不驚異,將劍靠在椅子上,坐在面色不好的石青璇對面,輕聲道:“你應當清楚這並非我的意思。”
石青璇面色一白,道:“這難道是他的意思?”
尚秀芳道:“他已經知道你我出現在洛陽,而且如此招搖便是希望可以引出邪帝向雨田的四位弟子逆行派的倒行逆施尤鳥倦、帝王谷的丁九重、赤手教的周老嘆、媚惑宗的金環真四人,進而爲邪帝向雨田清理門戶。”
石青璇道:“因此它就想出了這個法子??”
尚秀芳笑着說道:“除了這個法子,難道還有其他的法子可以保護你的安全嗎??”
石青璇望着尚秀芳,一雙寧靜淡雅的眸子忽然生出萬丈波瀾,聲音也不由大了幾分,說道:“尚姐姐,你答應過我,不將他捲入到這件事情中來!”
尚秀芳喃喃自語道:“我的確曾答應過你,可他已經卷入這件事情中來了,你可知道他已經爲你除掉了陰癸派長老邊不負以及三十年曾將沈浪險些置之於死地快活王。你認爲殺掉了這兩個人的君簫染又如何還能置身於事外呢??”
石青璇心中一片混亂,原本寧靜的心湖隨着尚秀芳這句話驚起萬千漣漪,腦海之中那一直未曾淡去的身影忽然間如同九天飛泄之瀑布,以無可阻擋之姿佔據了她的腦海。
————
二十天前,他與她見面。
而後每一天,他都聽她吹簫,他爲她準備食物,但她卻並不接納!她不願有人聽她奏簫,而他卻死皮賴臉。她不願接受他人之恩惠,可他卻鍥而不捨,言笑自若,並不以爲意。
二十天後,他因爲有事情,終於要離開了。
一身白色長袍的青年對着山崖那邊的青衣少女喊道:“我要走了!”
少女望着手中的玉簫,沒有反應。
青年不甘心,又喊道:“我真的要走了!”
少女還是沒有回答。
青年垂頭喪氣走了兩步,忽然擡起頭,一雙眼眸中充斥着渴望神色,雙手呈喇叭狀,又喊了句,道:“你難道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少女還是沒有回答。
青年嘆了口氣,又大聲喊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留下來陪你。”
這次少女終於擡起了頭,望着青年,這時少女第一次說話:“你爲什麼還沒有走?”
青年面色一白,繼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因爲我在等你啊。”
少女回頭,轉身離開。
青年望着那一襲青影的背影,癡癡說道:“其實我可以陪你留下來的,一輩子也可以啊!”
————
石青璇忽然站起身,剎那間已經離開了精舍。
————
“青璇,你會選擇步入萬丈紅塵了嗎??”
“不會!”
“沒有可能嗎?”
“沒有!”
“一點可能也沒有,難道你不會愛上任何男人!”
“不會!”
“絕對不會!”
“青璇的心已經隨着孃親的離開而離去了。”
————
“紅塵萬丈,即使仙佛亦不可避免紅塵纏身,青璇,又何況你呢?”尚秀芳緩緩起身,握住長生劍,也隨即走出了精舍。
石青璇不惹紅塵,不願踏足紅塵,她尚秀芳亦不願,但卻心甘情願踏上了紅塵。
昔日聽一席犀利獨特言論,今日便還君一柄長生劍!
此劍不爲長生出,而爲你君簫染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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