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在武學上的造詣要高出沈落雁一籌。招式精湛奧妙,出手行雲流水之間時而夾雜着天馬行空之神來之筆,用沈落雁的話來說,單單就武藝而論,徐世績絕對是一個任何人都感覺麻煩的對手。也正是徐世績的武學招式以及與人交手時候的特點正好適合招式全無的君簫染的武藝提升。
然而決鬥開始就已經出乎沈落雁的預料之外。本應擔穩壓君簫染一籌的徐世績卻被君簫染牢牢壓住了一籌,拳腳施展都有些施展不開來。君簫染並未使用多麼精湛奧妙的招式,揮手出足之間隨手捏來,不帶遲疑,但每一招每一式與後一招後一式都顯得極其連貫,作爲旁觀者的他都很少可以尋到破綻,身在決鬥中徐世績更是節節退敗,難以招架。
最終兩人在交手到第三十六招的時候,君簫染一掌擊中徐世績的胸膛,結束了戰鬥。
決鬥結束後,徐世績苦笑對着沈落雁說道:“落雁,看來你還是低估了你的情郎了,君簫染雖不通曉招式,但以他現在的武藝、內功,當今天下少有人可以制住他,以戰養戰似乎是一件多餘的事情。”
戰鬥結束,沈落雁還是愣愣的。結果與她預料得實在出入太大太大了,本來應當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人反而以無比兇悍的姿態對對手進行兇悍的壓制。但同時也非常高興,君簫染的起點越高,那提升的可能便越高,繼而在應付八月十五慕容復、喬峰、燕南天三人的時候把握也更高。
西嶽華山,南接秦嶺,北瞰黃渭,扼守大西北進出中原的門戶。
一輛黑色的馬車行駛在去往華山的棧道上,速度穩定,不刻意快也不刻意慢。馬車上有兩男一女,兩位男子輪流駕車。女子則坐在黑色馬車中。
坐在馬車中的沈落雁拉開車簾望着高聳入雲,逐漸拉近距離倚天拔地,四面如削的華山,一向少有情緒她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激動的情緒。
原本他們的計劃並非前往華山。而是往青山城、乾坤一醉的路上挑戰一些一路的江湖高手以及隱居的前輩名宿,是她與徐世績兩人共同的意見。至於爲何維持這個意見原因在於無論徐世績還是沈落雁都認爲以君簫染現在的武藝缺少得僅僅只是經驗之上的對抗招式套路之間的熟悉而已,因此以鹿林鎮到青山城這一路的江湖高手對戰即可,而且沈落雁羅列出來的名單中人,要麼音訊縹緲難覓蹤跡。要麼就武藝低微難有提升,要麼便是距離太遠,長途跋涉之下難以如約趕到青山城、乾坤一醉樓赴約。
不過這個建議招到了君簫染的反對。原因簡單,因爲君簫染在名單之中尋到了一位合適對手,華山派第九代首席弟子——令狐沖。
資料中顯示他雖然沒有與這個率性而爲,瀟灑不羈有着華山當代最傑出弟子美譽的令狐沖正面交擊,但他曾殺掉了一個無惡不作、罪大惡極之人,然而這惡貫滿盈之人卻是令狐沖的至交好友。因此他與令狐沖也自然有了恩怨。
不過他這個想法道出立刻就遭到沈落雁的反對,言令狐沖在江湖之上雖有些名聲,劍道之上雖也有不俗見解。但武藝卻並不如何高強,以他現在的武藝絕無可能勝過你。君簫染意味深長笑了聲說道:“田伯光本就是惡貫滿盈之人,他令狐沖在嚴師君子劍嶽不羣的眼皮子底下又如何敢與我因爲田伯光之死而正面對決呢?”
沈落雁立刻從君簫染的言語中領會出其他的意思,並不笨的他立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你真正想挑戰的人並非令狐沖,而是華山掌門嶽不羣的師叔三十年前至二十年前就已經成名於江湖的無上劍客?”
君簫染輕聲一笑,身上流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氣,冷聲道:“若我勝過風清揚,那你們又何必再擔心我的武藝不如喬峰、慕容復、燕南天呢?若我敗於風清揚,難道華山派這位無上人物還會因爲我殺田伯光一死而殺掉我嗎?”
短短的言語中卻蘊含着獨到的智慧。
徐世績一錘定音,道:“這的確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值得一試。”
因此兩人都已經同意了,沈落雁也獨木難支,這不,也就同意。三人啓程前往華山。
華山天險,道路險阻而且多藏山林。而這偏僻地域強盜、匪寇亦不少。急迫趕路的三人並未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一旦有山賊、強盜阻擋道路,那便由君簫染親自出手料理這些麻煩。
君簫染出手不留情面,但凡出劍,幾乎劍劍致命。不留任何餘地,這些強盜混跡在山林之間,見識淺薄,坐井觀天,哪裡見過這麼猛這麼狠的劍客,一時間就被嚇得魂飛魄散,魂不附體,四散奔逃,君簫染對於一些狼狽逃奔的強盜也沒有多做追殺,一切以趕路爲主。
從鹿林鎮到華山山腳,這一路之上君簫染等人已經遇見過八撥強盜,每一波強盜出現時還沒有等將打劫的口號說出來就被一位黑色劍客下馬殺出,殺個魂不附體。
一時間,這輛黑色的馬車,這位黑衣劍客快速在綠林之間傳響,以至於君簫染等人來到這華山腳下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見過不知死活打劫的強盜了。
劍是用來殺人的,君簫染練就得也就是殺人的劍術。拿這些強盜練手期間,君簫染的劍招基本之上只有三個要訣:快狠準。
“快如閃電,迅捷若雷;狠如虎豹,陰若毒蛇;精確分毫,妙若毫巔。”這是徐世績對於君簫染劍術的總結,並且坦然言道:君簫染進步神速,現在倘若與君簫染對決,絕對擋不下十招。對此君簫染並未言語,不過這一路之上君簫染雖然因沈落雁對於徐世績並不算待見,但徐世績非常清楚君簫染已經將他當做自己人了,至少不在處處防備,這一點尤其讓徐世績感學欣慰。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發現即使過去記憶全無的君簫染在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修煉出來的心機、城府深不可測,他根本不知道君簫染心中想什麼。對於這種感覺徐世績一度很挫敗,但卻也很高興,雖說沈落雁跟着這樣一個男人不能保證可以永遠幸福,但至少在君簫染對沈落雁非常在乎的時候。沈落雁應當安全無虞。
駕着馬車,徐世績望着近在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念頭: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他本就不是因君簫染而來,他是因沈落雁而來。而今既然已經得知沈落雁不如何需要他幫助了。他自然想到了離開。現在瓦崗寨因爲離開了沈落雁卻並未尋到人來頂替,因此事情太過於繁重,而他的離開又讓瓦崗寨雪上加霜,此時此刻徐世績已經將滿腦子的兒女情長暫時放下,想着一直被他當做家的瓦崗寨。
“我親愛的女管家,一路沉默寡言的你今天應該有很多話想對我說吧,請原諒我這些日子對你的冷淡,天天被這些雜碎打攪,我真是太忙也太煩躁了。”車廂內,君簫染靠着車壁對着沈落雁輕鬆開口說道。
沈落雁瞥了一眼放在椅子上那現在都還散發着濃濃血腥味的鐵劍。不難想象從鹿林鎮到華山的這段僅僅只有**日路程中,這把劍沾染了多少無知者有罪者的鮮血。
望着這位隨着時間變得越來越熟悉但也越來越陌生的君少爺,沈落雁發現自己又開始該死的沉淪了。沈落雁深深吸了口氣,排除腦海中那些雜亂無章,不切實際的幻想,開口說出一段現階段君簫染非常感興趣的話題——華山。
“華山掌門是江湖之上名譽極好的君子劍嶽不羣,掌控着華山派一切事物,他夫人甯中則亦在華山派地位頗爲不凡!當然最重要的是令狐沖爲人非常孝順,因此對有他有養育之恩的甯中則、嶽不羣兩人言聽計從!”
“令狐沖作爲首席大弟子,爲華山諸多弟子忌憚。如華山派二弟子勞德諾等,唯一交好的弟子中有兩人,一華山派六弟子陸大有,還有一位便是嶽不羣、甯中則兩人的的掌上明珠嶽靈珊。”
“因令狐沖與青城派起衝突。而後下山又與田伯光這絕世yin賊交好的緣故,因此被嶽不羣關在思過崖上!而思過崖上向來就是風清揚的閉關之處,因此嶽不羣這明面之上懲罰卻頗有深造令狐沖意思。據我估計恐怕風清揚已經看中了華山派這位第九代弟子的劍道天賦以及瀟灑不羈的性情,因此想栽培一二。”
說道這裡,沈落雁停頓了一下,望着閉目養神的君簫染。開口道:“我和徐世績打聽知道的資料就只有這麼多了,接下來你準備如何進行你的計劃呢?”
忽然馬車前傾,車停了下來,只聽見徐世績在外面喊了一聲:“華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