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欲投入天王哥哥麾下,不知哥哥是否收留?”
武松是個實誠漢子,既然晁蓋表現出了比他更強的力量,單單這一點就讓他佩服不已,加上托塔天王偌大的名聲加成,這位梁山好漢中的頂級步兵戰將直接納頭便拜求收留。
“好好好,武二郎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身體強健一看就是個武藝不俗的,你能加入晁家莊某自是歡迎!”
晁蓋哈哈大笑,用力拍着武二郎堅實的肩膀,眼中精光閃閃豪氣道。
“某家定不會叫天王哥哥失望!”
武松也是激動異常,俊朗的臉上滿是興奮紅光,能夠得到眼前江湖大豪的重視,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獎勵了。
之後,晁蓋便帶着武松武二郎從後門進了莊子,怎麼說武二郎如今都是逃犯身份,太過顯眼並不是什麼好事。
江湖好漢麼,自然在酒桌上說話最爲爽快,又有晁蓋秘製的高度酒助興,武松高興之下巴啦巴啦將老底掏了出來。
這廝父母雙亡,乃是其兄武大郎一手拉扯長大。從這廝的話裡,可以聽出對兄長武大郎的濃濃敬意。
想想也是,這世上從來都不少那些冷心冷情狼心狗肺的父子兄弟,爲了點子蠅頭小利爭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像是武大郎這幫將兄弟拉扯長大,絕對說得上一聲好兄長。
更不要說,按照武松的說法,武大郎以賣燒餅爲生,爲了他這個弟弟的學武夢想,簡直就是勞心勞力才湊狗了拜師禮金,平日裡還得供應他練武所需的藥材以及肉食消耗,簡直苦比到了極點。
就是如此,武大郎也沒有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只是默默做事給武二郎提供所需的物資支持。
藉着酒勁,武二郎一邊流淚一邊說出心中的悔恨,因爲意識氣盛,見不得鄉里富家公子欺壓良善,憤而出手不小心將其打死,不得不拋棄兄長逃命,實在是對不住兄長武大郎!
晁蓋暗暗點頭,武二郎此時還是剛剛出道的愣頭青,他說的是真是假一眼可辨,像這樣知道感恩的人最是叫人放心。
不過,他心中着實有樁疑惑,直接問了出來:“二郎,不說你是否真將那位富家公子打死,難道你不知曉,主動投案自首的話,只要你能在牢房裡耗過兩三年,等到朝廷大赦之令一出便可出來麼?”
宋朝官家有個好習慣,動不動就喜歡大赦天下,像是武松這樣的事情,只要不是被有權有錢之輩刻意盯上,又或者倒黴趕上了刑部處理一批死刑犯,基本上只要熬過幾年牢獄之災,等到朝廷赦令便可恢復自由之身,之前的案底自然也跟着抹去!
“有這事麼,某卻是從未聽說!”
武松武二郎此時一副醉眼迷濛的摸樣,臉上眼中全是茫然之色,顯然確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好事。
晁蓋嘆了口氣,瞬間明白了武二郎的狀況。顯然朝廷的這些門路都被官府的下層官吏把控,消息被他們封鎖得相當嚴密,不然他們又何以借朝廷的大赦政令撈銀?
水滸故事裡,宋江殺了閻婆惜後回家,宋太公便極力要他主動自首,就是因爲過不了幾年朝廷便會大赦天下,宋江便可‘刑滿釋放’。
只是後來宋江事情鬧大了,實在沒可能得到官府或者說朝廷的原諒,自首就是個死,所以宋太公以後就再沒提工這事。
像是宋家這種鄉紳胥吏之家,自然知曉朝廷某些政令,可像武二郎這樣的白丁之家,對此卻是聽都沒有聽過。
晁蓋其實也不是太懂這些的,只是身體原主的記憶有這方面的信息,這幾年跟官府打交道多了,自然要對官府的某些門道弄清楚,專門花費時間對大宋律法研讀了一陣,對這些事情不說門兒清也是心中有數的。
武二郎頓時酒醒,連聲催問真有這事,看其摸樣顯然相當心動。
晁蓋先點頭確認,而後伸手壓住急欲挺立而起的武二郎,很遺憾的表示其已經錯過最佳時機,因爲他逃了!
犯事之後直接自首,還是犯事逃逸之後直接自首,結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說不定縣官老爺心頭不爽就給重判那就得不償失了。
武二郎頓時失魂落魄悔恨不已,堂堂八尺大漢雙眼通紅聲音撕啞難聽,看得晁蓋和時遷心生不忍。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晁蓋開口寬慰,表示武松跑路也好,畢竟他跟哥哥武大郎無權無勢,要是被打死那位富二代家人找門路,說不得武二就得直接掛在牢裡。
見武二表示不信,晁蓋哈哈一笑說了幾樁他知曉的牢房黑暗例子,一樁樁一件件無不充滿黑暗和血淚,聽得武二又是氣憤又是心驚,心情倒是變好了許多。正如晁天王所言那般,玩意要是那家人找牢裡的關係把他做掉,真個神不知鬼不覺,那他豈不死得冤枉?
晁蓋笑着表示武二不用擔心其兄長的安危,他自會安排人手前往清河照應,那邊也有他的生意合作伙伴,在清河也算是頭面人物,不說替武二釋罪,起碼照應武大郎的安危不成問題!
再說了清河就在山東境內,武大真要是過得艱難,送個信過去叫他來鄆城就好,晁某人保其安危不難!
武二郎一聽大喜,立即跪地磕頭拜謝,心中頓安喝酒吃肉便少了顧忌,一時賓主盡歡好不熱烈。
待酒席過後,晁蓋招人將醉醺醺的武二送去莊客所居之處安置,然後跟留下的時遷說話。
剛纔吃酒時,時遷沒有哼聲只是旁聽,心中一邊暗暗感嘆晁天王的誠意,一邊又暗暗心驚於晁天王口中露出的官府黑暗。
說實話,像時遷這等蟊賊,平日偷雞摸狗沒有做什麼大案,就算被抓要麼打一頓就了,要麼送去牢房監押幾日便會放人,還真不太知曉牢房裡的黑暗陰私,獄卒一看他就是個沒油水的貨色,加上關不了幾天也就沒在其身上瞎折騰,也就沒有親身領教過牢房的黑暗。
這次聽得晁蓋隨口說了幾個例子,不知不覺已是驚出一身冷汗,思及以往種種不由後怕不已,幸好他不算貪心又惜命得緊,一貫只是小偷小摸從沒對大戶人家下手,不然被逮住怎麼死的都不知曉。
晁蓋自然不清楚時遷的心理活動,就算知曉也不會在意,官府的陰暗手段多了去,真要一一說將出來只怕時遷能被活活嚇死!
他把時遷拉到偏廳說話,想知曉他這段時間的具體經歷,尤其是監視滄州柴家莊的具體經歷!
時遷收拾了心情,老老實實將他拿着晁蓋給的大筆活動經費,前往滄州監視柴家莊的事兒說了一通。
以他的條件,混入柴家莊自然不成問題,不過想要入得柴大官人的眼,基本就不可能了。
不過柴家莊發生的一切,他基本都瞭然於心,特別是柴大官人針對晁蓋的佈置,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探聽清楚,並且第一時間向晁蓋示警。
等到柴家莊三百門客在青濟全軍覆沒,柴大官人的江湖聲望一落千丈時,他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花了不少銀錢將整個柴家莊的一舉一動納入監控。
他混跡柴家莊數月,自然十分清楚柴家莊的實力,損失的三百門客對柴家莊來說,也就是小半實力,如果柴大官人願意他還能再湊出五百門客前來青濟找晁蓋的麻煩!
當時據他收買的眼線回報,柴大官人確實相當憤怒,想要不顧一切繼續找晁蓋的麻煩,只是不知爲何滄州州衙突然對柴家莊動手了。
他們倒是沒有衝進莊子裡,而是將莊子隱隱包圍許出不許進,一旦有投奔柴大官人的出門就會被秘密逮捕,然後就是一通仔細盤查。
身上沒案子也就罷了,要是有案子在身直接抓捕,然後以最快速度送娶案發地官府重判,出手狠厲毫不留情!
時遷也是多了個心眼,不僅在柴家莊內部收買了衆多眼線,在外頭也有眼線存在,甚至滄州州衙都有他的眼線存在。
所以,柴家莊上下還沒察覺到的時候,時遷已經知曉了麻煩降臨。
他一見如此,估計柴大官人有得麻煩,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焦頭爛額,想要抽出手來針對晁蓋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不僅如此,他心知等事情爆出,柴家莊的不少門客都會主動離開這處危險地方,到時候柴大官頭手頭實力大損,更沒心思找晁蓋的麻煩。
他覺得繼續留下沒什麼意思,於是便趁着柴家莊上下,還沒有察覺情況不妙時偷偷溜走。反正他不受重視,走了也不會驚動柴大官人。
只是半路遇到前來滄州欲投奔柴家莊的武二郎,結果因爲誤會發生了一些矛盾,時遷被武二狠還呢修理一通。
時遷一看武二正是晁蓋吩咐想要拉攏的江湖好手,於是把晁蓋的名頭亮了出來,果然讓武二對他觀感大變,最後跟着過來看看情況。
“做得不錯,你以後就不要出去了,跟在某家身邊做事可好!”
晁蓋相當滿意時遷的做法,直接了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