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一百零一章 氣運

宋江殺人逃逸之事,在山東江湖上引起一陣波瀾。

怎麼說,宋江也是山東地界有數的大佬。論名頭之響,比之不久前悲觀軍剿滅的二龍山和清風山羣匪加起來都要大。

這麼一位江湖大佬流落江湖,某些傢伙心中開始蠢蠢欲動,其中最積極的乃是白虎山背後的老闆孔家莊。

清風寨武知寨小李廣花榮,暗中也派出不少人手打探宋江的消息,可惜這廝也不知道溜到哪去了,一時竟是銷聲匿跡遍尋不着!

還有形形色色的人等,包括鄆城衙役也一樣沒尋到宋江的去處。

鄆城縣令倒是有些惋惜,宋江用得好了,絕對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助手,縣令老爺覺得宋江很有前途的說。

妾通買賣!

跟晁蓋私下喝酒時,針對宋江之事,縣令只說了這四個字。

晁蓋卻是瞬間明瞭,知道宋江確實自誤了。

閻婆惜不過宋江的外室,又是被捉姦在牀憤而殺之,其實根本算不得犯罪,最多就是下手過重罷了。

區區一個外室女,連妾都不如的貨色,殺了也就殺了,最多事後在衙門罰點銀錢便可了結。

只張文遠是個麻煩,不過這廝乃被捉姦在牀的當事人,打了就打了反正又沒死人,以宋江在鄆城縣衙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擺平!

可惜,宋江不該萬不該,在殺了人後慌慌張張跑了,好好的局面一朝喪盡,真成通緝犯了。

“路是自己選的,只能怪押司太倒黴吧!”

晁蓋事後把情況跟朱仝和雷橫說了說,沒理會這兩位懊惱的神情,搖了搖頭無奈說道。

先不說宋江自己把自己坑了,在衙門裡的多年經營一朝喪盡,在外頭過着老鼠一樣的苦逼日子,晁蓋很快就把這事拋在一邊,忙活起自己的事情來。

他如今已是官身,還是密州市舶司衙門的閒散官員,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扯虎皮的大好機會。

晁蓋再次親赴密州,有官身和沒官身的差別實在巨大,原來都不怎麼鳥他的密州海商,態度突然變得熱情親切起來。

儘管他在密州市舶司衙門毫無根基,那幫實力強悍的海商也沒有輕易得罪的想法,誰知道晁蓋以後如何?

以後如何,就連晁蓋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他現在趁着一干大海商紛紛軟化的大好時機,跟着幾位在高麗特別有面子的海商建立了關係。

很快,晁蓋便主動拜訪這幾位海商,請他們幫忙向高麗王朝高層通融,他想要買下遠離高麗本土的某處大島土地,作爲臨時歇腳之用。

這話騙鬼都不會信,不過被拜訪的幾位大海商也沒拒絕,不過只是幫着說幾句好話的事情,他們還是很樂意給晁蓋這個面子的。

每每回想那幾位大海商意味難明的眼神,晁蓋都有一種放聲大笑的衝動,夏蟲不可語冰,這些目光只侷限於大宋內陸,還有海洋貿易豐厚利潤的大海商,又怎麼知曉晁蓋的勃勃野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位大海商的面子太好用,還是高麗王國高層根本就沒將那處還處於荒蕪狀態的大島放在眼裡。

又或者覺得能從晁蓋手裡得一筆不菲銀錢,總之每過多久便傳來口信,答應了晁蓋的請求!

哈哈哈……

此時晁孩已返回鄆城,聽聞消息實在忍不住心頭喜悅,仰頭哈哈狂笑盞茶功夫,驚得一干莊客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默默埋頭髮展數年,此刻終於算是開花結果,只等晁蓋慢慢品嚐那美妙的滋味了。

未免夜長夢多,他當即從手下的內河船隊中,抽調上百青壯水手,一股腦全部派去密州集訓,只等前往高麗王國做生意的海船船隊返回,便立即帶上大批開荒物資前往那處荒島。

咳咳,他給那座荒島起名——小濟州島!

……、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快速轉動,晁蓋只覺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氣運蓋天做什麼成什麼,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上門。

這不,他心中一塊大石剛剛落地,手下暗探首領時遷匆匆來報,豹子頭林沖已經到了青州地界!

“怎麼,林沖不是在滄州管草料廠麼,爲何突然跑了過來?”

晁蓋心中一動,立刻知曉發生了什麼事,自然不會在時遷跟前顯露,只露出好奇神色反問。

“這位也是倒黴,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高俅那廝得罪死了,都被充軍發排到滄州了,竟然還不願意放過!”

時遷掌握的暗探隊可不是吃素的,早就把這裡面的前因後果打探清楚,撇撇嘴不屑道:“就在前段時間,某個叫做陸謙的殿前司虞侯趕來暗殺林沖,一把火殺了草料場,逼得林沖不得不開了殺戒遠遠逃離!”

晁蓋點頭臉上露出恍然之色,不管林沖還有沒有其它想法,可是在這一刻他已經沒了退路,要麼死要麼做了逃犯。

沒辦法,得罪了高俅想要過安生日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另一樁,他負責的草料廠被燒,這也是一樁不小罪責,如果認真追責的話,按上一個貽誤軍機都不成問題!

以太尉高俅跟其的惡劣關係,要是再不知道腳底摸油跑路,那才真叫愚不可及的傻子!

“你有什麼看法,直說就是!”

見時遷欲言又止,晁蓋直接點了出來,免得這廝憋得難受。

“莊主,這林沖好歹算是一位好漢,咱們要不要把他給收了?”

時遷一雙賊眼滴溜溜亂轉,笑嘻嘻開口說道:“聽聞其一身武藝已達江湖絕頂,如此好手要是能夠收入麾下……”

“你想得不錯,只是可惜他是個逃犯!”

“要不是逃犯,莊主你還沒機會收下如此好手呢!”

“就算如此,也不能明着來,還是暗中出手比較好!”

“莊主,這可是擴充實力的大好機會啊,莊主千萬不要錯過!”

“你這傢伙怎麼就轉不過彎呢,林沖的岳父和娘子,不是就住在莊子上麼,叫他們出面什麼事不能解決!”

“……。莊主厲害!”

晁蓋把情況跟張教頭和林家娘子一說,不用他開口說什麼,這對父女已經迫不及待懇請晁蓋安排他們暗中見面。

好吧,暗中見面就暗中見面!

晁蓋順水推舟,當滿身狼狽的林沖踏入鄆城地界時,張教頭和林家娘子在鄉下路邊的小酒肆,跟其撞上。

其間的悲喜交加自不待言,等林沖收拾好心情,悄悄來到晁家莊。見到晁蓋納頭便拜口呼哥哥恩義,林沖末齒難忘,願投奔哥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晁蓋一把將其扶起,自是一番好言安撫,心中卻是曬笑不已:他還都沒答應呢,這廝開口閉口便赴湯蹈火了。

對於林沖,他喜其武藝卻不喜其爲人,太過小市民叫人感覺太不爽利。

按說魯智深在野豬林救了他後,應該跟這廝說過自己將他的岳父和娘子帶走,妥善安排不會有什麼問題。

林沖殺了陸謙不得不流亡江湖時,怎麼就沒想着立即投奔鄖城晁家莊?

別說什麼不想連累之類的屁話,以晁蓋展現出來的勢力,幫着隱下他這麼一位逃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林沖能不知道這點?

可這廝又磨磨蹭蹭往鄆城方向趕,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要得到晁蓋的重視,或者說親自拉攏。

可惜,晁蓋沒叫他心想事成,直接叫張教頭和林家娘子把他接住,之後的納頭便拜順理成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岳父和娘子沒有事情,這廝倒也不是全然沒腦子,竟然在這上頭動起了小心思。

晁蓋一想覺得水滸故事裡的林沖太過悲劇,或者說已然對生活沒了期望,所以行事得過且過沒動什麼腦筋。

可眼下情況不同,他有岳父也有娘子,怎麼說都是混跡禁軍多年的教頭,要是沒點腦子怎麼混出偌大名聲?

林沖畢竟是逃犯身份,不比張教頭和林家娘子來得方便,不能住在莊子上打眼,只匆匆跟岳父和娘子團聚幾日,便被送到水泊中的小沙洲上待着。

晁蓋眼下還沒有立山頭造反的心思,林沖的強橫武藝暫時也沒發揮的機會。不過以林沖內向的性子,估計也不會太過在意。

此時的林沖,能有個安穩生活就不錯了,再想其它根本就沒啥意思,他此時還沒落草的想法,畢竟逃犯和賊寇和名聲大不相同。

逃犯還有洗脫身上罪名的機會,一旦當了賊寇以後永遠都別想甩脫,就算受了朝廷招安也是一樣。

別看所謂的十節度多麼風光,不過就是被朝廷圈養起來的惡狗罷了。需要你出手的時候自然好言好語,不需要你的時候早就扔到角落裡等着發黴了。

林沖的性子真的叫人替他捉急,這纔剛剛到了水泊中的小沙洲沒幾天,竟然就做了一件叫晁蓋相當不爽的事情,放走了被囚在此的拼命三郎石秀!

“天王哥哥,此人乃忠義之士,某實不忍其被囚於此終老,一時心軟做了錯事,天王哥哥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林沖這廝的理由還一套一套的,最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狀。

要不是留着這廝還有用,晁蓋真想一巴掌將其抽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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