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脈神劍果然名不虛傳,天下第一劍實至名歸!”丘處機早已聽說慕容復煉成了段家的六脈神劍,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感受到那無堅不摧,神妙非凡的劍氣,不禁出聲感嘆道。
聞得此言,羣雄紛紛點頭,六脈神劍一直都是武林神話般的存在,今日得見,確實有大飽眼福之感。
段正淳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關於慕容復如何會使段家絕學一事,他已經聽天龍寺的長老說過了,難免有些悲哀。
段家守着天下第一劍的秘籍,但數百年來,竟只有一個外人練成了,如今在天下羣雄面前耀武揚威,只覺臉龐火辣辣的疼。
心中不禁埋怨起天龍寺來,若不是那可惡的寺規,將六脈神劍開放給段氏子孫修習,總歸能有那麼一兩個天資絕世的奇才,修煉成功,那段家在武林中,甚至在周圍數國中的地位,恐怕還要再高一些。
“段郎你怎麼了?”阮星竹燦若繁星的雙眸,疑惑的看了段正淳一眼,柔聲問道。
“沒……沒什麼。”段正淳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緊緊的抓着阮星竹的手臂。
刀白鳳見此,還道他方纔又不安分的看哪個美貌女子了,狠狠白了他一眼,“當着天下羣雄的面,你最好小心點,否則貽笑天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段正淳訕訕不敢回話,秦紅棉見此,心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段郎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花心,最重要的是,他還懼內,若當年他能鎮住這個刁蠻王妃,即便是做小,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段譽對於父親的窘迫漠不關心,或者說早就習以爲常了,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慕容家的席位,心中嘆道,“本以爲這次武林大會,王姑娘會來,沒想到慕容公子來了,她卻沒來,究竟去了哪裡?”
其實他心裡也很糾結,既希望王語嫣到此,哪怕只能遠遠地一看,也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又不想看到她與慕容復親近的樣子,沒有見到王語嫣,倒是鬆了口氣。
約莫盞茶功夫過去,慕容復與蕭遠山父子二人輾轉騰挪,幾乎踏遍了整個廣場,偌大一個廣場,已是坑坑窪窪,劍痕遍佈,儘管如此,慕容復臉上仍是一副輕鬆寫意的樣子,呼吸綿長,真氣充沛,沒有半點紊亂的跡象。
倒是蕭遠山和蕭峰,身形狼狽,衣衫上已經破了數個大洞,頭髮散亂,眉宇間漸露疲態,這般下去,必敗無疑。
說起來,蕭遠山心中也極爲憋屈,一身精妙武功難以發揮十之一二,被慕容復仗着神妙的輕功和犀利無匹的劍氣壓着打,這般下去還要累得兒子一起死。
只是這一次慕容復是真的下了殺心,要置蕭遠山與死地,哪會給他半分轉圜的餘地。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峰兒,我先攔他一招半式!”終於,蕭遠山在避過慕容復的一劍後,心中激盪難平,一股抑鬱之氣爆發出來,怒吼一聲,袖袍一甩,裹嚮慕容復手臂,同時右手一掌拍向他胸口。
蕭遠山的意圖很明顯,左手袈裟伏魔功抵擋慕容復的劍氣,右手全力使出般若掌,即便左手抵擋不住,右手也能逼退或是重傷慕容復。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很可能自己一條手臂直接廢掉,但爲了能夠化被動爲主動,只有採取這種以傷換傷的打法了。
“爹爹!”蕭峰見此一幕,登時睚眥欲裂,“吼”的一聲,想也不想便是一招亢龍有悔,直奔慕容復懸着劍氣的右手而去。
“呵!”慕容復冷冷一笑,手中劍訣變幻,劍氣陡然脫手而出,同時左手自右手下一遞,掌心青紅之色一閃而過。
“噗噗”兩聲,劍氣自蕭遠山的袖袍中一穿而過,蕭遠山吃痛,般若掌力道不覺減了大半,尚未觸及慕容復的身體,便被護體真氣彈了開去。
而正在此時,蕭峰的降龍掌力洶涌而至,但剛一觸及慕容復的手掌,所有掌力都消失不見。
蕭峰一愣,但見慕容復掌心金光一閃,一道小山般渾厚勁力瘋狂涌出。
“你也會降龍十八掌!”蕭峰驚道,但此時二人距離極盡,尚未來得及採取什麼動作,那掌力已然貫在他胸口。
“噗”,蕭峰吐了一大口血,飛了出去。
“砰砰”兩聲,父子二人先後落地,蕭遠山還好,只是左手被劍氣所傷,基本上沒什麼內傷,但蕭峰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硬生生吃了一記亢龍有悔。
“峰兒!”蕭遠山大驚。
“蕭大哥!”耶律齊與耶律燕齊齊喚了一聲。
“我……咳咳……我沒事……”蕭峰艱難的說道,急忙在胸口連點數下,運功行血。
蕭遠山狠狠瞪了慕容復一眼,爆喝一聲“納命來”,身形疾掠而出,空中時連擊數掌,每一掌都震得虛空嗡嗡作響,聲勢不可謂不大。
“來得正好!”慕容復微微一笑,雙掌連揮。
“砰砰砰”一陣亂響,二人拳掌相交,近身搏鬥,空氣爆鳴,掌力紛飛,如若電閃雷鳴,又似龍爭虎鬥,好不激烈。
蕭遠山功力絕頂,又在少林寺浸淫武學數十年,早已練至爐火純青的境界,此刻拼起命來,自是不同凡響,若非慕容復內功修爲極其深厚,恐怕還真有些不好招架。
當然,以這二人的武功全力交起手來,場中能夠看清他們招數的寥寥無幾,大多數內力淺薄的人,只覺頭暈目眩,厭煩欲嘔,看了幾眼便不敢再看。
“這小子的武功,比起上次,不知道又高了多少倍,這他孃的到底怎麼修煉的?難道他真是仙人轉世不成?”人羣中,任我行罵罵咧咧,唸叨個不停。
“爹爹,”任盈盈如水般的眸子深深看了慕容復身影一眼,急忙撇了開去,說道,“只怕你我之謀劃,要爲他人做嫁衣裳咯,陰謀詭計再厲害,在絕對實力面前,卻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任我行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一陣,忽的怔怔看着任盈盈,“你剛纔說,嫁衣裳?”
“是啊?怎麼了?”任盈盈疑惑道。
“盈盈,”任我行心中一動,有些異樣的說道,“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任盈盈先是一愣,但馬上便讀懂了父親的眼神,不由嬌嗔道,“爹爹你在說什麼,這人風流無度,卑鄙無恥,我斷然不會看上他的,而且……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與衝哥……”
任我行一聽令狐沖就來氣,“你不要給我提那小子,哼,若不是他,咱們父女何至於淪落至此。”
任盈盈可愛的吐了吐舌頭,“不說就不說嘛,不過爹爹你也不準再有這種想法,就算天下的男人死絕了,我也不可能看上這個花心蘿蔔的。”
任我行臉上不置可否,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砰”的一聲大響,二人急忙擡頭望去,只見慕容復飛天一腳,蕭遠山雙臂交叉格擋。
“咯吱”,又是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蕭遠山身子極速倒飛出去,一直飛了十餘丈,撞在一棟閣樓之上,隨即隱沒了身形。
“爹爹!”蕭峰猛然睜開眼睛,臉上紅光一閃,傷勢竟已回覆大半。
還別說,蕭峰此人就是天生的戰神,越打越強不說,傷勢好轉的極快。
慕容復見此,心中不禁暗道一聲可惜,若是能將蕭峰收歸麾下,傳授神功絕學,只怕還能再造就出一個可以比肩自己的高手來。
要知道,蕭峰所學的內功心法,雖然也屬上乘,但跟九陰真經、九陽神功這些比起來,卻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可惜如今有了不同戴天之仇,想要收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蕭峰自然不知慕容復心中所想,當下也顧不得找他算賬,身形一晃,便朝閣樓飛去。
慕容復收斂心思,瞥了遠處那閣樓一眼,追了上去,他已經打定主意,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蕭遠山除去。
慕容博目光微微一閃,也緊隨而去。
眨眼間,四人的身形消失不見。
羣雄登覺意猶未盡,起身便要跟去閣樓,卻在這時,玄慈猛然一聲大喝,“羅漢堂弟子何在?”
“在!”少林席位之後,忽的竄出百十僧人,手中棍子往地上一杵,齊聲答道。
“佛門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闖。”玄慈冷然道。
“是!”衆僧應了一聲,身影快速移動,頃刻間按照某種規律排列站好,嚴陣以待,擋在羣雄面前。
羣雄心中大罵,但嘴上卻是說不出什麼來,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家師在裡面,我卻是要去看看。”忽然,李莫愁身形拔地而起,凌空六七丈,自衆人頭頂躍了過去。
一衆棍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爲何?夠不着啊。
“本座也去看看。”衆人尚未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周芷若陡然並起雙指,朝着衆棍僧劃拉一下,一道玄奧無比的劍氣激射而出。
“不好!”玄澄雙目一瞪,“是先天劍氣,快躲!”
衆僧不知道什麼是先天劍氣,但“快躲”二字自是聽懂了,毫不猶豫的往旁邊閃去,避開了劍氣。
周芷若緊隨劍氣而動,眨眼間穿過羅漢陣,也跳入樓閣之中。
有了李莫愁和周芷若的帶頭,羣雄蠢蠢欲動,玄澄猛地一聲大喝,“衆僧護寺,但有擅闖者,殺無赦!”
“是!”所有少林僧人登時如臨大敵,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衆人這才徹底熄了心思,有些心意闌珊的坐回原處。
玄澄若有所思的瞥了後方閣樓一眼,嘴角微翹,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