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陽說的是實話,他胸膛上那道傷口,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那道烏光中所蘊含的陰寒、邪祟之力,直接凍結了他大部分經脈、竅穴,而陰寒中所夾雜的邪祟污濁之力,則讓他彷彿中毒了一般,真氣紊亂不堪。
兩者相疊之下,讓他短時間根本無法驅除體內的寒氣和毒氣,雖然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但想要再動手,卻是無能爲力了。
其實,說到底,還是他先前太過大意了。
傷空神矢是他壓箱底的絕招,他以前使用傷空神矢,少有敗績,很少有妖魔鬼怪能擋住他這一招,所謂”傷空一出,妖魔皆隕”,便是如此。
所以,一箭傷空神矢之後,他以爲重創了湖精,再加上精氣神耗損巨大,便放鬆了警惕,沒想到便是這一個大意,就着了道。
事實上,若非葉休最後關頭提醒,他下意識側了一下身子,避過要害,這回可能已經去見閻王了。
想到這裡,秦昭陽有些後怕,同時感激地看了一眼葉休。
“阿彌陀佛,無事便好,秦兄你好好休息,接下來便交給我們吧!”苦大師宣了聲佛號,面前湖精,向前踏出一步,身上金光璀璨,金光之中,金蓮飛舞,佛音宏大,整個人寶相莊嚴,如似佛陀下凡。
一步踏出,苦大師彷彿穿梭虛空一般,陡然出現在湖精面前,一掌拍出。
一個巨大的手掌,充斥虛空,手指上燃燒着熊熊琉璃烈火,陽剛熾熱,如九天之日,威嚴、宏大,磅礴,威壓九霄,彷彿一切宵小邪魔,在一掌之下,都會化爲烏有。
“大日如來掌”
“大日如來掌”,金剛寺的四大絕學之一,掌法至陽至剛,威嚴宏大,猶如大日,練至大成,一掌之間,如大日橫空,光耀四極,焚山煮海,一切污穢邪祟,一切妖魔鬼怪,皆無所遁形,無處可逃。
論只殺伐,“大日如來掌”絕對是金剛寺四大絕學之首,再加上其至陽至剛的特性,絕對是陰邪一類妖魔鬼怪的剋星,對於妖魔鬼怪之物,有極大的殺傷力。
所以這一掌之下,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酷熱和焦灼,彷彿置身於火爐之中一般,大片的虛空都被熾熱的溫度炙烤的扭曲、氤氳,首當其衝的湖精,身上更是騰起一陣烏黑、腥臭的氣息。
“砰”
這一掌,毫無花哨的拍在湖精的頭顱上,隨後,湖精巨大的頭顱,轟然破碎。
繼而,苦大師虛空凌踏,雙掌合實,面色無喜無悲,無憂無慮,口誦金剛經,一尊金剛法相出現在身前,幻化出無數手臂,拍向湖精。
“千葉如來手”
“砰砰砰……”
一時間,掌影如潮,聲似潮涌,只餘半邊身子的湖精,在萬千掌影的衝擊之下,岌岌可危。
“我來幫你!”
李淮見狀,大吼一聲,一腳踩在地上,泥土炸裂,整個人如同投擲而出的長槍一般,凌空而起,直衝湖精。
人在半空,李淮整個身軀後彎如弓,倒持長槍,而後身軀猛然繃直,空中竟是微微一顫,嗡鳴聲大作,藉助腰身這一拱一直間的力量,手中短槍脫手而出。
身軀如弓,短槍似箭,槍出如大龍。
短槍掠出的一瞬,以槍尖爲中心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周圍的空氣呼嘯蜂擁而至,旋轉着,一條虛幻的大龍出現在空中,仰天咆哮一聲,衝向湖精。
“咿呀”
面對苦大師和李淮的攻擊,空中盪開一層無形漣漪,緊接着,一聲古怪邪異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衆人腦海中。
聲音既不尖銳,亦不高亢,但有一種說不出的邪異古怪,一種難以言喻的污濁、晦暗的畫面出現在衆人腦海中。
有屍山,有血海,有污穢,有恐怖,有邪惡……
所有人一時全都陷入這種幻境之中,隨着畫面的轉換,一種陰森、邪異的氣息不斷侵蝕着衆人的靈臺識海,一些武道意志不堅之人,眼睛忽然失去了神采,或變得赤紅,或變得頹喪,或變得瘋狂……
繼而,有人持刀,砍向身邊的同伴;有人一頭撞向旁邊的石頭;有人則手舞足蹈,仰天大笑,癲狂至極……
“咄,醒來……”
就在所有人都深陷幻境,靈智淪喪之時,葉休忽然大吼一聲,聲如雷震,將衆人驚醒。
但就在衆人醒轉的同時,只見湖水由下向上流動,原本失去半邊身子和頭顱炸裂的湖精,竟然已經恢復正常。
下一刻,恢復正常的湖精,掄起手臂,轟然砸向空中的苦大師和李淮。
手臂橫掄而出,就像一片湖泊,被生生掄了出去,音嘯如雷,風雲色變。
先是李淮的槍出如龍,被湖泊生生砸碎,恐怖的力道下,李淮亦直接被砸的飛了出去,生死不知。
緊接着,攜一湖之重的手臂,生生砸在苦大師的金剛法相之上,發出“當”的一聲長鳴,如石擊鐘磬,又如木撞銅鐘,聲音宏大、狂虐,聲浪肆意,竟是掀起一陣音爆狂風,大片的泥土被掀飛,草木摧折,一些境界低微之人,竟是抵擋不住聲浪的衝擊,七竅噴血,徑直暈了過去。
“轟隆……”
下一刻,湖精的手臂和苦大師的金身法相同時炸裂,苦大師噴出一口鮮血,被其間狂暴的力量直接將他掀飛,砸入遠處的地面之中,氣息虛弱。
“一起上!”
眼見李淮和苦大師敗下陣來,葉休低呼一聲,拉開拳架,毫不猶豫衝了上去。
江歌、梅青魚、沈方圓、宋易等人亦是如此,他們清楚,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不想辦法殺了眼前的湖精,他們誰都走不了,更不用說離開不老山了。
葉休依舊是最熟悉的仙人擂鼓式,一拳遞出,再是一拳相隨,一瞬間便是無數拳,轟向湖精。
江歌、梅青魚等人亦緊隨其後,一劍紫雷氤氳,剛猛磅礴,一劍陰陽相濟,生死往復,兩人沒有任何保留,一出手便是各自的絕招。
不過,除了葉休,其餘幾人的攻勢,皆隱而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