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2 交手
苗纖纖得到信兒之後，就火冒萬丈的來了。但是到了四十四樓，到了張辰的門口，她又忽然沒那麼生氣了。這是個有點兒尷尬的情況。所以她有點兒猶豫要不要勉強借着那股憤怒的餘勁衝進去，發個火？
她正在猶豫的時候。就有送餐的車搖着鈴鐺來了。那餐車走到她面前就按張辰的門鈴兒。她忽然的有點兒慌亂，在她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張辰就開了門。
房間裡面的燈光很亮。映得在走廊陰影中的苗纖纖有些低落。她站在黑暗中沒出聲兒。那送餐的人走了。張辰卻並沒關門，看着她，她臉一紅，“我是……”張辰問她，“吃飯了嗎？”
苗纖纖，“你要吃飯的話，我就晚點兒跟你比劍。”
張辰笑笑說，“打完了，再吃也可以的。”
苗纖纖卻搖了一下頭說，“呵，你本來就不如我。我還佔這種便宜。”她說完了就走。
下樓到一樓大廳。那大廳裡的門市和服務員經過她這些天的折騰已經早就怕了她。所以看她下來，所有人都低頭幹活。根本沒人敢擡頭看她。
大廳裡燈火輝煌，有如皇宮一般高大，空曠。
許中光這一天看到張辰已經回來了，所以他也來了。在一樓的偏廳裡坐着。他原本就是來聽消息的。以張辰跟苗纖纖見面之後，必然要交手，是天崩地裂還是打死人，他都得來看，來了解情況。結果卻看到苗纖纖下來了。
許中光，起身跟她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之後，笑着問道，“張老闆已經回來了吧？”
苗纖纖直接坐到大沙發上，淡淡的說，“正吃飯。”苗纖纖這時的心情似乎相當不錯。她坐的很淑女。
許中光點頭笑，“我還以爲你們已經打起來了呢。”
苗纖纖的小身板兒慢慢靠在沙發扶手上，“哼，原本就是我手下敗將。現在又沒吃飯，難道我要欺負人嗎？”
許中光點了點頭，他實在不知道之前張辰跟苗纖纖的交手結果是什麼。這時也不便多說。但看苗纖纖心情不錯，他在一邊兒想了一會兒之後，欠着身子小聲提議，“苗大師，一會兒能不能我也去看看。我想開開眼界。”他的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比較相信苗纖纖說的——張辰是她手下敗將的話的。也正因如此，他想在場，也能在關鍵時候周全一下氣氛，勉得打得太僵。畢竟苗纖纖是苗家的人，許中光想拉攏難度太大。而張辰則已經算是自己的熟人，實力強，利用價值大。若有可能，最好儘量不要讓他受傷出事。
他這時看着那個正在深思中的小女孩的側面，心想。苗纖纖是公認的劍術大宗師，又是如此熱烈的要比劍，則必然是有優勢。從他自己這些時間對異能者的接觸來說，他覺得張辰雖然異能很強。但劍法恐怕是不如世代習劍的苗家，則更加不是苗家中百年難遇的奇材苗纖纖的劍上敵手。
所以他笑着開解了一句，“其實，也未必就要比劍。比劍您一定贏。有什麼意思呢。你說呢？”
“哼……”苗纖纖一手託着腮說，“你懂什麼。到現在爲止，他是在我手上撐得最久的一個人。雖然是手下敗將。但我也實在找不到別的對手了。”她說話間的語氣很淡。但那種高手寂寞的感覺很直白。許中光聞言很是吃驚了一下。他到這時纔有點兒明白苗纖纖爲什麼會纏着張辰了。
苗纖纖這時坐直了身體道，“我原本是不喜歡別人看我比劍的。不過，這次張辰居然讓我等了這麼多天，讓你看一下他的狼狽相也好……”
許中光擦了一下頭上的汗道，“那真是太感謝了。”
“但我不喜歡別人多嘴。你一會兒站在外面，別進去。”
許中光無奈的說，“好的，我明白了。”
……
苗纖纖等張辰，先等了大約是一個小時左右。接着她又很耐性的多等了三十分鐘，“讓他養養胃……”這種時間，就算是吃飯最慢的人也早就吃完了。
苗纖纖上樓，許中光跟着她一起坐電梯。到四十四樓的時候，許中光一馬當先的在前面幫着敲門。張辰開門的時候，房間裡的電視上正在放新聞。看起來他是吃完飯後，看了好一會兒電視了。
苗纖纖繃着臉先進去。玉龍酒店號稱每一間套房都是不同的。所以那房間跟苗纖纖平時住的頗不相同。落地窗很大，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間。靠近窗房的區域，光線卻並不強，所以能很好的看到腳下的夜景。
電視裡市長正在發表講話，說的是最近的城市重建和擴展問題。
“你比市長的架子還大呢。”苗纖纖說道。
“言重了。”張辰這時已經回去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說，“我跟你不一樣，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你纔會這樣說吧。就好像兩種不同的動物一樣。”
苗纖纖，“你說的倒是很深奧的哦。我找你也只是爲了比劍而已。有那麼多麻煩嗎？”
“有啊。”張辰笑笑說，“你有個家族養着你呀。而我得自己養自己呢。”許中光這時在旁邊完全插不上話。眼看着兩個人似乎越說越僵了。就在門外呵呵了兩聲說，“大家都別急，有誤會慢慢聊。”
張辰這時衝他點了一下頭。比劍他有必勝把握自然不會翻臉。他對苗纖纖說，“大小姐，你是有人養着。很難理解我這種人的。”
“什麼呀。你沒人養嗎？那我來養你不就是了。”
“不行哪。”
“爲什麼？”
“我一個男人哪。我怎麼能讓個小丫頭養着呢。對了……”張辰說。
“什麼啊。”
張辰，“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你之前說過，你要是打敗了，就給我當傭人的吧。”他突然提這個事，苗纖纖臉一紅，“哼。對呀。你還真以爲你有機會呀。”
張辰坐在沙發靠上笑說，“我最近劍法精進。你又不是不知道。”
苗纖纖心裡在想，“反正最少要教訓一下他。”以她自己來說，她那天看到了張辰在玉龍酒店樓上比武的視頻。別人沒認出來，但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張辰當時的劍法確實讓她很心癢。但要說讓她覺得比自己強，則她是絕對不信的。
苗纖纖，“這麼說，你可要好好讓我體會一下失敗的感覺了。”
張辰並不瞭解苗纖纖的想法。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這個丫頭跟上次見面時略有不同。似乎有點兒憂鬱了。最少剛剛看到她的時候，她很憂鬱。
辛冬兒這時還爬在兩層樓下面的玻璃窗的外面。這個女人非常善於潛伏，她怕被苗纖纖發現了。所以專門離得比較遠一點點。
玻璃落地窗外的光線像凝結在空氣裡一樣。
其實苗纖纖來找張辰正是因爲看了他在電視上跟人變異喪屍交手的視頻之後。那時玉龍酒店的樓外。張辰跟變異喪屍交手的速度跟效果。別人看不懂，但她確實是看懂了。所以她立即就發了一片花瓣給張辰。這是一種知已之間的雅緻的交流手法。
以張辰的境界，看到這片花瓣必然知道其意。而一般人卻是看不出來這花瓣的奧秘。
這是一種高雅的交流。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張辰會直接跑去幹其它事情的。完全把她涼在一邊。所謂的拋媚眉給瞎子看，就是這種吧。
“哼。你劍法有進步，很好的。那我指點一下你吧。”
張辰問道，“我們是在客廳裡交手嗎？”
許中光這時在門外咳了兩聲說，“大家都是熟人了。比武嘛，就點到爲止。也別用真劍了。”
張辰倒是瞭解苗纖纖的，立即說，“老許你就在外面別進來。”
苗纖纖的行事風格就是她每次都會不告而擊。這次她延續了一慣的風格，張辰的話還沒說話。那劍唰的一聲就來了，“是呀。”
張辰手中忽然有劍，他拿的是一柄青鋒劍。這劍在空氣中顫動不已。張辰雖然知道《獨孤九劍》要求只攻不守。但卻不拘泥於形勢。所以橫劍側身，同時反上了一步。這上的一小步其實也是一種攻勢。
理論上。他側身的避讓對於苗纖纖的劍是沒有用的。這丫頭輕笑道，“還以爲你有多了得呢！”以她的本事，當她出了第一劍。後着必然厲害。張辰如果讓了，那麻煩就大了。後面幾乎不管進還是退都會被壓着打。這就好比下棋時，對方抽將一樣。你讓一步，下步還是將軍，往那兒閃都不行。
她劍在空中轉向，接着反手從相反的方向急刺張辰的左脅。
張辰感覺着那凌空而來的劍風，這份收放自如絕對是大宗師的作派。一般的劍道高手，絕對沒有這樣把招式雜着用的本事。只是她這一天遇到的是張辰。張辰剛剛讓的時候，往前上的一步是剛好在苗纖纖下一着的要害上。
所以當苗纖纖這一招揮出來之後，她立即就發現，對方已經站在自己的招式要害點上。她黛眉一皺，應該說她絕對算是反應迅急。發現不對時，就立即轉身變招，回撤。高手過招，爭的就是千鈞一髮。苗纖纖發現自己出了一個破綻的時候想換招，但張辰怎麼可能放得過。他這時橫劍硬往前推了一下。零點幾秒的差距，苗纖纖來不及收勢。兩個人的劍乒的一聲硬格在一起，她居然被推得退後了三步。
以苗纖纖的水平來說，就算她不是異能者，她這些年也極少有被人這樣推回去的時候。
張辰並沒有趁勢追擊。一方面以比劍來說，對方肯定明白，如果這是正式交手，她已經死了一次了。另一方面，張辰自覺實力在對方之上，要想讓對方心服，也無需過份追逼對手。
那苗纖纖咬牙將劍橫在面前，那劍藍色的綢緞尾翼在空氣中飄動，顯然她是心情波動劇烈。她這時深吸了一口氣，“不錯。你倒似乎真有幾分長進。”
張辰單手拿着劍，然後笑着糾正她說，“你說過，輸了要給我當傭人的。”
苗纖纖咬牙道，“我輸了嗎？”她保持了一貫的毛病說話間劍就過來了。白光閃處。張辰反手。“破劍式”跟她對擊。
她也算是高手的心態。第一招雖然吃了癟。但第二招立即心態就調整過來了。
這一招叫“上步雲邊摘月”是苗家劍法中的精妙招式，極嚴謹。刺的是張辰左胸。攻敵之必救。這一招還有個特點，對方閃避左面，則攻右面。避上面則攻下面。而且以她的習慣，在這些變化之下必然藏着極兇狠的後着。
苗纖纖這一招出來。
張辰幾乎跟她同時出劍。沒錯，她剛剛的這一招張辰見識有限，完全看不出來破綻，但張辰可以“先手”搶攻。而且他這時的出劍跟之前他破她招式的《胡家刀法》完全不同。完全是張辰的《獨孤九劍》自動生出的新招。
《獨孤九劍》的破劍式，雖然只有一招，但卻有數百種變化。而且這些變化還可以自行生出無窮無盡的新變化。苗纖纖劍法上的造詣極深。張辰的劍雖然跟攻的並不是她的破綻，但居然比她快，而且攻的是她必救的要害。
苗纖纖此時迫不得已，咬牙回劍自救。兩個人的劍叮的一聲在空中相擊。苗纖纖用的不光是《苗家劍法》，還有很多劍招，其實是她自己根據《苗家劍法》自行演化出來的活招。這一點讓人不得不佩服。張辰這一劍佔了便宜之後，再不客氣，立即唰唰唰的三劍追擊過去。
這恐怕是到現在爲止，苗纖纖遇到的第一次被人壓着打。她的表情十分複雜。有生氣，有怒，也含着驚豔和迷戀的成份。
那門外面的許中光對於劍術瞭解極少，但這時就算看不懂。也能感覺到那麼入骨的殺意。他甚至忍不住，往後退了三四步，一直靠到牆上才勉強安心了一點。
那房間裡的苗纖纖已經處在劣勢之中。但她居然咬牙連續反擊。時而敗中求勝，時而守中帶攻。張辰的這三劍居然被她連連破解了兩劍。這已經不是她原本的苗家劍法了。而是她臨時創造出的新劍招。
如果是在平時。她能創造出這兩式劍招，她必然心喜若狂。但此時見了，她卻極怒。這是被全面壓制中的急智。而最讓她尷尬的是，張辰的第三劍，她居然已經避不開。
張辰這第三劍也是全無章法的隨意打法，但她卻偏偏解不掉。那劍直刺過去時點在了她的肩上。張辰沒有傷她的意思。但苗纖纖的肩上卻唰的出現了金屬的鐵甲。叮的一聲，張辰卻已回劍站在遠處。
“看來這次我是贏了哦。”張辰說道。
“哼，”苗纖纖的臉上怒氣極盛道，“這樣就算贏了嗎？還沒完呢。”
“好吧，好吧。”張辰笑，“我能理解。但你自己能騙得不了自己嗎？”
苗纖纖臉一紅，“你再試試這個。”她人凌空而起，這一招是張辰看得慣了的“白鶴提亮翅”。只是苗纖纖此時劍使得極保守，要知道《苗家劍法》原本就是以嚴謹聞名的。這時的苗纖纖一改之前的放肆。她劍法中的破綻幾乎被她全部掩蓋掉了。
張辰幾乎一瞬間就知道，她幾乎沒有破綻。所以還是跟剛剛一樣，“破劍式！”挻劍跟她搶攻。那苗纖纖的《苗家劍法》劍招，攻守有度。但耐奈張辰處處先手搶攻。她只能努力的反擊，開解。《獨孤九劍》有個特點，叫遇強更強,苗纖纖劍招強。則張辰爆發出的新招式更強。而且這些招式幾乎層出不窮。
但兩個人這樣乒乒乒的打了十招之後，苗纖纖慢慢的感覺到招法，不夠用的感覺。所有的出招似乎都在對方的籠罩之下。
張辰卻越打越自如。苗纖纖此前每次跟張辰交手，張辰幾乎都是一種拼命化解對方劍招的狀態。仗的也只是胡一刀當年跟苗人鳳對決時的手法。而此時，卻真真正正的靠自己在跟對手交手。而且佔上風的感覺非常明白。心理上的變化可以想像。
他耳邊不斷的就的有提示，“你的《獨孤九劍》破劍式，實戰常識增加了百分之一。”
“你的《獨孤九劍》破劍式，實戰常識增加了百分之一。”
相反的苗纖纖卻幾乎難以平靜。此時兩個人交手招式已經過了二十招。張辰卻越打越厲害，很多招式精妙之極，又似是而非，幾乎都是她見所未見的。
她自己胸中氣悶不已，同時眼中也極複雜，應該說她一生追求的就是想看到的這種招式，這種精妙得讓她目瞪口呆的招式。但卻偏偏是在打敗她自己。
張辰此時已經完全主導着戰局。苗纖纖幾乎處處自守。那張辰的長劍看起來不快。卻偏偏處處剋制着她。她再快，也受制於對手。
以苗家劍法的嚴謹卻居然處在這種局面之下！！她氣悶之下最終爆起，“我明明比你快！”跟張辰搶攻起來，這樣子卻是犯了劍法的大忌。
她最後的一招叫“洗劍懷中抱月”，這一招是她原本的拿手好戲。如果她不亂來，則張辰是找不到她的破綻的，但此時爲了拼搶，速度太快，破綻就出來了。張辰一劍刺她左肩。她咬牙不回防。但那破綻卻不會消失。張辰笑，側身左手啪的一聲擊中了苗纖纖的胸口。那苗纖纖被他打得往後退了兩步。同時，張辰的右手劍噌的一聲，將苗纖纖手裡的劍格起了起來。
那帶着藍色尾翼的長劍，居然被擊飛出去噌的一聲插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齊柄而入。
而此時張辰的耳邊也有提示，“你的《獨孤九劍》破劍式，實戰經驗達到了百分之三十。”
還要再打嗎？張辰呵呵的笑道，“我看當今的世上，有我這種劍法的可不多。你給我當僕人，倒是可以常常看到這種劍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