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6 活過來的死人
這所有的六劍，是瞬間點出去的。
劍斷，刀飛，所有四人前一個瞬間還在風采飛揚，光芒四射，後一個瞬間已經個個帶傷，呆立當場。
那現場四人中，只有班婌嫺沒有被點穴道。但她手中的劍已失，只愣立在當場。
這天下無雙的正兩儀和反兩儀刀劍陣就這樣，被隨手破了。
旁邊原本歡聲雷動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明教的衆都已經啞然無聲。
整個光明頂上死一般的沉寂。
張辰慢慢從四人中走了出去道，“廢招太多了。”
到這裡爲止，對於這裡的所有人來說，這一天看到的這套劍陣，給今天看見的大部分人帶來領悟。
“怎麼……怎麼會這樣……”
“我原本領悟到了新的招式……”對於某一個級別的武功高手來說，他們確實能從這套劍陣中領悟良多。
這陣法中的招式，足以讓這些人奮鬥終身。
如果沒有張辰的話，十年後，這一天從光明頂上回去的人，應該會有一個新的流派創新潮。
但這讓所有人要奮鬥終身才能達到的境界，居然只一瞬間就被破了。破得那麼簡單隨意。就好像扔掉了一張破紙。
這種情況怎麼能不使現場的人，心情矛盾激烈，無法自已。
何太沖心中的反差和衝擊，顯然比他身上受的傷要重，“這種事，我的劍法……”
對於班婌嫺和華山二山也是一樣。兩個老頭嘆了一口氣，那高舉着斷刀的高個老頭，只緩緩的將斷刀拿下來。幾個人黯然的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之中。
對於張辰來說，他也確實就像扔掉了一張破紙。當他達到重劍境界之後，這些劍法，確實已經沒有多少值得借籤的東西了。能借鑑這個級別武功的。只有那些尚在快劍狀態的人而已。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那些眼花撩亂的花招，不過是這些人爲了補充內力不足而作出的無奈之舉而已。境界不同，區別太大。
所有人的沉默之中。只有山風吹過。六大門派也好，明教也好，到了此時似乎已經成了場上的配角。
而此時卻忽然有一聲斷呼傳來，“小子，休得在此張狂！”這幾個字轟轟入耳，聲若雷震。
光明頂上的所有人都是一驚，回頭看着聲音來源處。
只見一個身軀雄偉。貌相威武的老和尚已經走了出來。少林寺到此時還沒有正式出過手。
張辰哦了一聲，問道，“閣下應該是少林的空性大師吧。”
昔年謝遜搶奪屠龍刀時，曾提及天下何人武功能在自己之上時，除了提到武當張三丰外，還提到了白眉鷹王，而少林方面的則有四個人：空見、空聞、空智、空性。
這次少林上光明頂，帶隊的是空智大師。空性居然也跟在一起，可見其重視。
空性大師聲若洪鐘道：“我等此來於公是爲了天下蒼生。與私是爲了報仇。如此大事。又豈容得你來阻攔！”他身材高大，一出來，就有氣勢驚人之勢。
“哦。”張辰看着他道，“久聞空性大師的‘龍抓手’天下無雙。看來在下今天要開開眼界了。”
他說的是真心話。原作中，天山童姥曾經說過《天山折梅手》遠在小林的《龍抓手》之上。但能被她在談論《天山折梅手》時提及，則也說明了這門武功確實不弱。
張辰這時看着那高大魁梧的空性大師心想。此人內力極深，手上的功夫想必花招很少。跟那崑崙掌門之流的完全不同。
原作中的張無忌可是直接當場學會了《少林龍抓手》。這樣的好功夫。自己自然也要學一學了。
空性大師怒道，“你明知我圓真師侄已死，卻故意辱他屍首。如此惡毒。我又豈能饒你？老和尚今日非開殺戒不可。我與你交手，是生死之爭，你也不必留什麼手。”
張辰掃了不遠處的圓真“屍首”一眼，此時的圓真一聽到有人提及他，原本抖的十分明顯的身體居然徒然忍住了不動。
張辰嘴角翹起笑了一下，心說，生死符發作會越來越猛，若是忍一忍就能過去，那還叫什麼生死符。
張辰正自沉吟意，空性已踏上幾步，右手向他頭頂猛抓將下來，勁風直起。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筆直，勁道凌厲已極。
殷天正喝道：“是龍爪手，不可大意！”那殷天正從張辰與人交手到現在，這是第一次出聲。足見對這門功夫的重視遠高於剛剛的正反兩儀刀劍陣和《七傷拳》。
那現場的其它人此時也都伸長了腦袋。這次上山，少林空智大師雖然帶隊但一直不溫不火。可這少林門下的高人着實不少。此時既然其它門派已無人能勝張辰，則由空性大師出手正是時候。
張辰身形一側，輕飄飄的讓了開去。空性一抓不中，次抓隨至，這一招來勢更加迅捷剛猛。
張辰斜身又向左側閃避。空性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發出，瞬息之間，一個灰袍僧人便似變成了一條灰龍，龍影飛空，龍爪急舞，將張辰壓制得無處躲閃。
猛聽得嗤的一聲響，張辰右手衣袖己被空性抓在手中，右臂裸露了出來。
少林僧衆喝彩聲中，卻夾雜着一個少女的驚呼。
張震向驚呼聲來處瞧去，只見小昭神色驚恐，叫道：“公子，你……你小心了。”
張辰搖搖頭一笑，心想這門功夫果然有可取之處。
那空性一招得手，鬥志昂揚起來。縱身而起，身若龍影又撲將過來，威勢非凡。這路抓法快極狠極。
張辰左躲右閃一直也並不還手。一直控制着和空性的近距離接觸。爲的自然是觀察這門功夫的秘奧。
那龍爪手只有三十六招，要旨端在凌厲狠辣，不求變化繁多。這與張辰此時的境界比較合拍。
空性連抓九下，盡皆落空。從剛剛那招抓破張辰的衣袖之後，就始終再無法得手。
空性中年之時曾數逢大敵，但只要使出這龍爪手來。無不立佔上風，總是在十二招以前便即取勝。
自第十三招起，只是自己平時練習，從未在臨敵時用過，這一次連續施展之下，一直使到第三十六招，居然仍未能制服敵人，那是生平從所未有之事。
他看對方仍然淡然處之，心中急躁起來。那場外的空智大師此時卻唸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這不溫不火的一聲。使得正處在急躁中的空性一下子收住了心神。
他尋思：“這小子不過輕功高明，身形靈便，一味東躲西閃而已，倘若當真拆招，未必擋得了我十二招龍爪手。”此時已到第三十七招時，只能重新用剛剛用過的招式。
而張辰這時已看全了龍爪手三十六式抓法。他習練《乾坤大挪移》已至大圓滿，《天山折梅手》更是練到十二層。對這門功夫中的運氣法門此時已經完全通曉。
而張辰的耳邊自然傳來了提示，“恭喜，你得到了《少林龍爪手》。”
“恭喜。你與人過招。得到經驗+100”
“恭喜，你的《少林龍抓手》升到了第一層，你的拳掌專精+7.你得到了‘鋼爪’技能。注：龍爪手基本功，抓樹留痕。抓肉成洞。”
這技能對於張辰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他在空性的攻擊中一邊打開系統將那《少林龍爪手》溶進了《天山折梅手》之中。瞬間的，張辰只覺得自己對《少林龍爪手》直達到了第十二層的效果。
他只覺得自己對於《龍抓手》的招式和用氣法門的理解，已礦古爍今。這種威力已經比之大圓滿還要強大的多。
空性可能見到張辰似乎心有旁騖。只是閃避的卻更遠。他輕功不太好。張辰這樣快速移動，他反而很難追上。
所以忽然停了手吼道，“你到底是打。還是跑。這樣閃來閃去的。”
張辰關了系統，停下來一笑道：“當然要打。其實少林龍抓手，我也會的。而且比大師使的還好一點點。”
“什麼？？！！”空性怒道：“你小小年紀卻胡吹，你輕功固是極佳，說別的武功強也就罷了，怎麼會龍抓手了？？”
張辰道，“我不妨試給大師看看。我看大師是不相信。那大師若是輸在我的龍爪手之下，怎麼辦?”
空性厲聲道：“要是我輸了給你，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張辰道：“那也不必。”
空智大師這時在一邊忽然出聲道，“師弟，習武之人當平心靜氣纔是。這位施主若是覺得自己的龍爪手厲害，那就由他用龍爪手便了。”
那空性聞言一驚，道：“我確實是太急躁了些。好吧。”他看着張辰道，“你用不用龍爪手我不管了。但我們再交手時，你不許再一味的閃躲。”格鬥之中，正面交手，與一味的消極奔逃區別很大。對於輕功並不善長的空性來說，就更是如此。
張辰搓了搓雙手，笑道，“那自然的。我們不如玩的更大一點。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站着不動交手，誰先動腳誰輸，怎麼樣？”
明教中楊逍、冷謙、周顛、說不得諸人，天鷹教的殷天正、殷野王、李天垣諸人身子難動，眼睛耳朵卻一無所礙，聽得他如此說法，都是暗吃一驚。
他們個個見多識廣，眼見空性神僧的龍爪手威猛無濤，便要接他一招，也極不易，張辰武功雖然了得，但就算能勝，也不可能不退半步？均覺這句話說得未免過於託大。
那旁邊的其它六大派的高手們都是如此想法，覺得張辰太吹牛了。滅絕師太也在心裡想到，“少林武功鋼猛無匹，《龍抓手》尤是其中強者，兼空性大師內力勇猛無匹。尋常高手要勝過自是要攻守趨避，想法子以柔克剛。不動半步，無異於以短擊長又怎麼可能贏得了。”
所有人都凝目場中。
只見空性大喝一聲道：“接招！”
他左手虛探，右手挾着一股勁風，直拿張辰左肩“缺盆穴”，正是一招“拿雲式”。
而張辰居然也左手疾撲而前，使的也是一招“拿雲式”。兩人所使招式一模一樣。竟無半點分別，但張辰後發先至，卻在一剎那的相差之間佔了先着。而且手法純熟，拿捏精準，居然似乎尚在空性之上。
那空性大師的手指離張辰肩頭尚有兩寸，張辰五根手指就已快抓到了空性的“缺盆穴”上。
空性只能收手自保。
這一招。兩人看起來很慢但突然又極快，但兩腳始終都站在原地不動。
那旁觀者只覺得兩人雙手驟分驟開，除了第一流高手之外，餘人都沒瞧出誰勝誰敗。
兩人接着再交手。
張辰與空性所出招式居然招招相同。
旁觀者中武功低的雖然看不出到底誰佔了上風，但只覺得那空性臉上的表情顯然是越打越怒。而張辰則一直氣定神閒。
這樣打到第七招上。
空性忽然呀的猛吼一聲。兩手快攻起來，招式猶如狂風驟雨，“捕風式”、“捉影式”、“撫琴式”、“鼓瑟式”、“批亢式”、“虛式”、“抱殘式”、“守缺式”，八式連環，疾攻而至。
張辰則只依式而爲，捕風捉影、撫琴鼓瑟、批亢虛、抱殘守缺，接連八招，招招後發而先至。
空性神僧這八式連環的龍爪手綿綿不絕，便如是一招中的八個變化一般。快捷無比，哪知他快張辰更快。每一招都佔了先手。而且張辰的招式拿捏比之又更加老道。
所以空性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每解一招就再退一步。
八招打完。他竟然退了八步。
到此爲止，現場的誰都知道是誰敗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張辰笑呤呤的站在原地。
那空性則面如土色，汗如雨的站在八步開外。
“你，你怎麼可能會少林的……”他說到這裡又覺得就算對方是偷學了少林武功。卻練比自己還好。那又有何話可說。他臉上忽怒忽悲。在這一瞬之間，空性心中突起忽落，只覺數十年來苦練武功、稱雄江湖。全成了一場幻夢。
他性子爆裂，突然左手抓住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施勁力，要將之折斷。那旁邊的空智等人都是一驚，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空性卻只覺左手一麻。那身體裡的內力，傾瀉而去。那在面前阻止了他的自然是張辰。
這空性爲少林四大高僧之一。內力極深。此時吸起來，三分鐘後，張辰就聽到了一聲提示，“恭喜，你吸取了5300點內力。”
這個空性其實算是率性的人，一生專注武功，對於政治野心全無，所以張辰給他略留了幾十點內力。
“大師真是性情中人，但我以少林武功敗你，你又何必惱怒。你武功雖不如我，但少林弟子衆多，一代代傳將下去。將來總有用過我的。又何必着生氣。”
空性大師此時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全身無力，他此時心灰意冷之下，也對此並沒有太多怨恨。
“你所說不錯。少林武功天下無雙。我敗了不打緊，只要少林寺還在，將來必有人能勝你。”
那旁邊的空智大師此時雙手合十打斷道，“阿彌陀佛！今日聚六派之衆，殺上光明頂，並非只爲我少林寺自己。剿滅魔教原本是爲天下蒼生解難。貧僧感謝施主爲我少林留下顏面。但此事非關少林一家。否則六大派才如何有此衆人聚此。”
那空智神僧一直以來，並未多話，此時說出話來，立即形象高大起來。而周圍的六大門派中人，聽到此言也多心情也都激盪起來。
這些人也確實都在想，“六大派人這麼多。雖然單打獨鬥不是他的對手。可這麼多人合起來，也絕對不可能敗了。”
“是啊，我們六大派聚了這麼多人，已經殺到了這裡，難道還要回去嗎？”
“都死了這麼多人了，豈能功虧一簣。”
空智大師這時上前兩步雙手合十道，“我勸施主莫再爲虎作倀。那金毛獅王謝遜殺人無算。我師兄空見神僧，一生慈悲爲懷，卻橫死於謝遜之手。而施主一再提及的敝師侄圓真，亦是我空見師兄的入室弟子，佛學深湛，除了這次隨衆遠征明教之外，多年來不曾出寺門一步。圓真師侄現已力盡圓寂。而從這山下到光明頂上，又有多少人送了性命。難道這些人又能枉死。我勸施主還是莫要助紂爲虐。”
他正說得正義凜然。那旁邊衆人也都衆羣激昂起來。
那場地另一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尖歷的呻吟聲，“啊～！”
這聲慘叫出現的極突兀，一下子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那地上慘叫的正是圓真。只見他渾身發抖，滿頭的冷汗，臉色蒼白。
嘴裡斷斷續續道，“我……我……不行了……不行了……”
那旁邊包括明教和六大派的人。一齊愣了，心裡都在想，“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轉了……”
也有人心裡在想，“都死了還說什麼‘不行了’？”
圓真這時爬起半身，又倒在地上亂滾，兩手在身上瘋狂亂抓道，“殺……殺了我……快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