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見大石突然碎裂,心下一陣奇怪,以他自己的功力決計不能打碎這塊大石頭。便在這時又聽到了嶽靈珊的呼救聲傳來,令狐沖當下也顧不上再想大石頭爲什麼碎裂,連忙向着洞外跑去。
看着令狐沖向着洞外跑去,隱身在另一塊大石頭後面的連忙喃喃道:“早知道就不搬這麼大的石頭了。搬過來容易,打碎它實在是太費力氣了。”
令狐沖一路衝出山洞,大喊一聲:“田伯光,住手。”他這一聲原本只是爲了吸引田伯光的注意力,沒想到田伯光聽到令狐沖的喊聲,當真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嶽靈珊見到令狐沖出來,不管不顧一下撲到令狐沖懷裡,哭訴道:“大師兄,你去哪裡了。我......我......”令狐沖輕輕地拍了拍嶽靈珊的肩膀,伸出手將嶽靈珊臉上的淚痕抹去,安慰道:“放心好了,大師兄來了,誰都不能欺負你的。”
“喂喂喂,你們高興的是什麼呀,令狐沖出來了,他就能打得過我了嗎?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省的一會兒還要連累你大師兄。”便在這時,田伯光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來。令狐沖將嶽靈珊擋到身後,嚴聲道:“田伯光,你明目張膽的到我華山來欺辱我華山弟子,真當我華山無人嗎?”田伯光呼出一口氣吹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冷笑道:“華山派的嶽先生我可打不過,不過現在嶽先生可沒在這裡,這地方幽靜的很,我看嶽先生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這裡。再說岳先生是江湖中有名望的人,若是生米煮成熟飯,想必嶽先生也不會殺了我這個女婿,哈哈哈。”
“你......你無恥。”嶽靈珊在令狐沖身後忍不住道。田伯光聞言嘿嘿一笑,說道:“不無恥,怎麼能做天下第一採花賊呢?”令狐沖看到這裡知道單憑自己兩人萬萬不是田伯光的對手,眼睛一轉。說道:“田兄,上次在回雁樓,咱們可是說好,朋友妻不可欺。你我可還算是朋友?”田伯光道:“朋友妻不可欺。他是你妻子嗎?”令狐沖道:“現在不是,等我下了思過崖便去找師傅做主,把小師妹許配給我。”嶽靈珊聽到令狐沖的話,臉色通紅的小聲道:“大師兄,你......你是說真的?”令狐沖聞言一愣。這些話本是敷衍田伯光的隨口之言,豈能當真。但轉念一想,自己與小師妹青梅竹馬,自己對小師妹有情,小師妹對自己有意,便是下山找師父提親又有何不可。當即道:“當然是真的,等到我面壁的時間過去,我便去找師傅提親。讓師傅把你許配給我。”嶽靈珊得到令狐沖的確定,臉色更是紅到了耳根,整個腦袋都要埋進胸口。
田伯光在一旁看着令狐沖和嶽靈珊情深意切的樣子。忍不住道:“你們兩個,沒提親就是說沒成親了,沒成親,他就不是你妻子,那可就不是朋友妻不可欺了。”令狐沖道:“你......”再一想,田伯光說的一點錯都沒有,自己與小師妹沒有成親,那就算不得夫妻。令狐沖在心中焦急地想着辦法,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田伯光看着令狐沖的樣子,心想:“差不多了。”便道:“令狐沖。別說我田伯光不給你面子,咱們上次在回雁樓還沒有鬥完,在這絕頂之上,咱們再鬥一次。只要你贏了我,我轉身便走,再也不會打你這小師妹的主意。可若是你輸了,嘿嘿。”他雖然沒有說完,可這話中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令狐沖心想:“爲今之計,只得與他打過了。今日便是身死。也不能讓小師妹落到這個惡賊的手上。”心中想到這,一股豪氣頓生,大聲道:“那好,令狐沖就來領教田兄的高招。”田伯光道:“令狐兄,非是我小覷了你,只怕我這快刀,你三十招也接不下。只須你擋得住我快刀三十招,田某拍拍屁股,立即走路,再也不敢向你羅唆。但若田某僥倖在三十招內勝了你,嘿嘿,這華山派的女婿,我可要坐定了。”令狐沖心念電轉,將田伯光的刀法想了一遍,暗忖:“自從和他兩番相鬥之後,將他刀法的種種的凌厲殺着,早已想過無數遍,又曾請教過師父、師孃。我只求自保,難道連三十招也擋不住?”喝道:“好,便接你三十招!”刷的一劍,向他攻去。這一出手便是本門劍法的殺着“有鳳來儀”,劍刃顫動,嗡嗡有聲,登時將田伯光的上盤盡數籠罩在劍光之下。。田伯光讚道:“好劍法!”揮刀格開,退了一步。令狐沖叫道:“一招了!”跟着一招“蒼松迎客”,又攻了過去。田伯光又讚道:“好劍法!”知道這一招之中,暗藏的後着甚多,不敢揮刀相格,斜身滑步,閃了開去。這一下避讓其實並非一招,但令狐沖喝道:“兩招!”手下毫不停留,又攻了一招。他連攻五招,田伯光或格或避,始終沒有反擊,令狐沖卻已數到了“五”字。待得他第六招長劍自下而上的反挑,田伯光大喝一聲,舉刀硬劈,刀劍相撞,令狐沖手中長劍登時沉了下去。田伯光喝道:“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口中數一招,手上砍一刀,連數五招,鋼刀砍了五下,招數竟然並無變化,每一招都是當頭硬劈。這幾刀一刀重似一刀,到了第六刀再下來時,令狐沖只覺全身都爲對方刀上勁力所脅,連氣也喘不過來,奮力舉劍硬架,錚的一聲巨響,刀劍相交,手臂麻酸,長劍落下地來。田伯光又是一刀砍落,令狐沖雙眼一閉,不再理會。田伯光哈哈一笑,問道:“第幾招?”令狐沖睜開眼來,說道:“你刀法固然比我高,膂力內勁,也都遠勝於我,令狐沖不是你對手。”
田伯光哈哈一笑,道:“你既然自認打不過我,這華山派的女婿可就是我田伯光嘍。”說着,就要像嶽靈珊走去。令狐沖心急之下,連忙喊道:“等等!剛纔在下輸招,是輸在力不如你,心中不服,待我休息片刻,咱們再比過。”
田伯光道:“好吧,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免得你不認我這個妹夫。”
令狐沖走到嶽靈珊身邊,心想:“田伯光這廝人品雖然拙略,但這武功着實不弱,如今他以小師妹相脅,我又該如何是好?”想到適才他向自己連砍這六刀,刀法平平,勢道卻是沉猛無比,實不知該當如何拆解。突然間心念一動:“衡山派劍法向來靈動難測,若是對上田伯光的刀法,當能剋制,後洞石壁之上,刻得有衡山劍法的種種絕招,我去學得三四十招,便可和田伯光拚上一拚了。只是,那些劍法畢竟是別派武功,我若是去學了,豈不是偷學武功。”轉念又一想:“現在形勢危急,事有輕重緩急,卻是顧不了那麼多了。等到下了思過崖,我便去稟報給師父便是。”田伯光見他臉色瞬息間忽愁忽喜,忽又悶悶不樂,笑道:“令狐兄,破解我這刀法的詭計,可想出來了麼?”令狐沖聽他將“詭計”二字說得特別響亮,不由得氣往上衝,大聲道:“要破你刀法,又何必使用詭計?你在這裡羅哩羅唆,吵鬧不堪,令我心亂意煩,難以凝神思索,我要到山洞裡好好想上一想,你可別來滋擾。”田伯光笑道:“你去苦苦思索便是,我不來吵你。”令狐沖聽他將“苦苦”二字又說得特別響亮,低低罵了一聲,招呼了一聲嶽靈珊,走進山洞。
令狐沖帶着嶽靈珊進了山洞,卻見洞中那塊大石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青衫白鬚、面目僵硬的老者坐在那裡。令狐沖見到這人,先是向着後洞的洞口看了一眼,接着嚴聲道:“你是什麼人,什麼時候進洞來的。”那老者卻並不答話,而是冷聲道:“連個採花賊都打不過,好好的一塊璞玉,卻被嶽不羣教成了這樣,真是丟華山派的臉。”嶽靈珊聽到這個老者出言侮辱嶽不羣,忍不住道:“你又是什麼人,竟然說我爹爹教的不好,你教的就比我爹爹好嗎?”老者冷哼一聲,道:“倘若我當真指點幾招,難道還收拾不下一個小小的採花賊?”
老者說完,嘆了一口氣道:“令狐沖你這小子,實在也太不成器!我來教你。你先使一招‘白虹貫日’,跟着便使‘有鳳來儀’,再使一招‘金雁橫空’,接下來使‘截劍式’……”一口氣滔滔不絕的說了三十招招式。
那三十招招式令狐沖都曾學過,但出劍和腳步方位,卻無論如何連不在一起。那老者道:“你遲疑甚麼?嗯,三十招一氣呵成,憑你眼下的修爲,的確有些不易,你倒先試演一遍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