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弟,你怎麼在這裡!”賀茂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我萬萬沒想到,眼前的人竟是他們口中的“瘋子”賀茂豪。
但是從賀茂豪說話的口氣以及眼神來看,他絕對是一個很正常的人,而是是一個絕頂聰明的正常人。
他身上還散發着一種獨特的怪“氣”,這種“氣”我似乎在哪裡接觸過。
我拼命地回想,忽然腦袋一轟,這種氣息是銀僵身上纔有的,也就是說,一個大活人身上竟然有銀僵的氣息!
我雙腿有點開始有點顫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不管發生什麼,都必定極度危險。
我喵了一眼賀茂傑,他的身子忍不住發抖,又極力地控制住。
賀茂豪掃了一遍,問道:“誰讓你把‘輝夜姬’取下來的,大哥呢?”
賀茂豪的話和他整個人一樣,很冷!
賀茂雄笑了笑,指着我,說道:“就是這人殺害了大哥,他就是我們帶回來的人餌,快讓開,我們進去喂蟲。”
賀茂豪眼睛眨了眨,落在我的身上。
我喊道:“不是……不是我……”後面的話沒說完,站在一旁的賀茂傑一巴掌甩了過來,喝道:“你還敢狡辯。”
我被槍頂着,一巴掌沒躲過去,擡腳就踢在了賀茂傑胸前。
賀茂傑往後踉蹌兩步,轉身就要奪衛兵的槍將我幹掉。
賀茂豪喝道:“不要鬧,我要見大哥的屍體。”
賀茂雄道:“事情緊迫,已經不能再耽擱了,耽誤了時間更加對不起大哥了。”
“不行!”
這種冷冰冰的拒絕,讓賀茂雄很是不好受。空氣異常肅殺,一行人堵在了入口處,寒氣吹來大家都不好受。
賀茂雄笑了笑,口氣變得和緩:“好了,豪弟,你不要較真了,等事情辦好之後,我給你記頭功。”
“不行,我要見到大哥的屍體,你派去速去取來。”賀茂豪很較真地說着。
很顯然,只要把賀家老大的屍首撈出來,送到這裡,賀老大的死因就一目瞭然,誰是兇手就不用猜測,不用委屈。
賀茂雄絕對不會這種做,因爲人是他殺的。
但他有點顧慮,一個被自己逼瘋的弟弟好端端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兆頭,到了這種關鍵時候,賀茂雄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登位,同時也可能墜入深淵不得翻身。
這是一場豪賭。
很快,賀茂雄有了自己決定。
“我是二哥,大哥因故被人害死,現在這一切都是我做主的,你如果還攔着我,別怪我將你關押!阿豪,你可千萬別怪二哥,二哥是瘋人院的院長……”賀茂雄開始攤牌了。
賀茂豪冷冰冰的拒絕,換來了賀茂雄赤裸裸的威脅。言下之意,如果豪弟不聽話,我這回會讓你真的瘋掉。
“是啊,豪弟……大家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僵硬……”賀茂傑從旁敲邊鼓。
賀茂豪不作聲,就守在門口處,甚至連眼睛也閉上。
賀茂雄揮揮手,兩個人上前,就要扣住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豪弟”了。賀茂豪猛地睜開了眼睛,兩個上前衛兵走着走着就跌倒在地上,就想忽然骨頭被人抽掉,毫無徵兆,只在數秒鐘就倒地,兩人的臉色很白,氣息全無,好像魂魄被人吸走一樣。
“豪……你已經將九陰吸屍大法修到……最高層了……不可能,從來沒有人練到……”賀茂傑的雙腿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九陰吸屍大法,我見過幾回。
這種法門,傳言最開始由幫人入殮的入殮師想出來的。
一般的屍體死後,喉嚨會存着一口氣,而且體內的尚未僵死的器官也會產生氣體,停棺三日才能徹底散掉,不然急忙下葬很可能產生屍變。
入殮師意外發現這種屍氣,可以提到自己抵抗屍氣的能力,有點類似於“以毒攻毒”的原理,體內積攢屍氣,也能對付口吐屍氣殭屍。於是乎漸漸有了這種“活人利用死人的‘屍氣’來修行的法門”。
到了最後,一些人動了壞心思,不僅利用死人的“屍氣”,還利用活人的“生氣”。
賀茂豪瞬間放倒衛兵的法門,就是吸人“生氣”的招數,是這種惡毒功夫的最高層次的級別。
賀茂傑也練習這個“法門”。
他很清楚,只是一瞬間就能將人放倒在地,他是不行的。
我的臉色也變了,這種惡毒之法,居然存在於世上。
賀茂豪並不是一個依靠吸氣的莽夫,很快從輪椅一旁拿出了兩把五連發散彈槍,一手一把,黑森森的槍口筆直對着賀茂雄。
賀茂雄腰間的那把格洛克簡直就是渣。
賀茂雄的臉色開始冒汗,笑道:“好,我讓人把大哥的屍體運下來。”
“不用了,我給過你機會的,我知道大哥是你殺的,他一直和我保持着通信……”賀茂豪的聲音一落。
賀茂豪的耳朵赫然放着一個不起眼的特工耳機,大哥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能聽到。
十發子彈在一瞬間就打了出去,賀茂雄整個人彈飛。
賀茂雄的死和賀茂英的死幾乎一模一樣,令人猝不及防,而且極其殘忍。
子彈殼啪啪……咚咚……地落在地上……
賀茂豪不再裝子彈,直接就把兩把散彈槍丟在地上,目光掃過,陰森可怖。
這個裝瘋的老四,終於揚眉吐氣將這個害了自己,殺了大哥的人宰了。
可這個人也是他的兄弟。
賀茂豪的眼睛有些溼潤,他沒有哭出來。
眼淚是弱者的象徵,是多愁善感之人的專屬。
他不是這樣的人。
山洞的指揮權再一次發生了交接,回到了一個坐着輪椅上的人手中。
賀茂傑癱瘓在地上,道:“老四,我只求活着,以後我們家的繼承權,我再也不會伸手。如有違背今日諾言,我不得好死,我被你吸成人幹。”
賀茂豪沒有說話,他不相信空話,他的一切都告訴他,世上最不能相信就是承諾。
尤其是兄弟的承諾。
賀茂豪傑咬咬牙齒,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把東洋刀,高高擡起,快速落下,直接將右手斬落在地。
額頭上的細密汗珠落下,落在地上一層散開的鮮血中。
鮮血流動很快,一直流一直流,很快就流到了賀茂雄的身邊,死不瞑目的賀茂雄。
兩人的鮮血最終會和,血終究濃於水。
不過很快,地上面的鮮血就會因寒氣結成冰。
賀茂豪終於開口說話,沒有一絲情感:“你永遠也不明白我的內心有多痛苦。”
賀茂傑被人帶了下去,地上鮮血也被打掃乾淨。
賀茂豪道:“你們都散去吧。蕭大師,裡面請,既然你不遠萬里地來到這裡,我又怎能讓你掃興而歸。”
我心中大罵:“說得比唱得還要好聽!”
賀茂豪道:“放眼天下,能和我成爲對手的人不多,一百年前有一個。”
“是誰?”我問道。
賀茂豪道:“孟少錕!”
我愣了愣,忙問道:“爲什麼?”
賀茂豪說:“以一人之力封住東京半城風水,我從來沒有見過,即便是平安時代掃了半個日本妖怪的安倍晴明也比不上。”
我有些意外,道:“這又是爲什麼?”
賀茂豪道:“只要你有實力,有時間,你也可以做安倍晴明的事情,但是你卻做不了孟少錕的事情。”
我“噢”了一聲,點頭道:“是的,你說的沒錯。抓一百隻妖怪,十年足以,或者二十年,只要世間有那麼多妖怪,你就能成爲安倍晴明。而孟少錕卻是流星,他耗盡心血封住半城風水後,二十五歲就離開人間,蓋因上蒼對他的懲罰。”
賀茂豪道:“之後還有一人?”
“又是誰?”
賀茂豪道:“葉孤衣。”
我笑了笑:“這人我認識,正是我鬼派第十三代傳人,正是我的師公,他又有何資格成爲你的對手?”
賀茂豪說:“他也是以一人之力對抗安倍世家,金三角茫茫原始森林,對抗了安倍家五十多個高手。”
我嘆道:“師公崛起速度之快,光芒之高,我比不上。”
“錯了,你有機會的。”賀茂豪說。
“什麼機會?”
“那就是打敗我,打敗我你就會入冉冉升起的星星,你的名字會給所有人帶去陰影,而我和你之間,在接下來的若干個小時之內,將會有一場殘忍而令人絕望的鬥蟲……”賀茂豪說完這句話,推着輪椅過來,將賀茂雄口袋裡沾滿鮮血的土卵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