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怪笑聲的接近,夏樂心中暗道不妙,強行壓制住那股壓抑的感覺,向前走上一步,趕緊將屋中的油燈吹滅。
一時間,房間內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此刻,除了屋外暴雨敲打地面的聲音,就只剩下了房中兩個人緊張的喘息聲。
“轟隆!”一道猛雷炸過,整個房間一瞬間被照亮了起來。
“嘖嘖…老夫與你們無冤無仇,今天是你們自己送上門的,就休怪老夫不客氣了!”那聲令人極其壓抑的聲音再度響起。
“哼!邪門歪道,大言不慚,今日我們就讓你葬身在這城池之中!”一聲熟悉的的聲音夾雜着些許怒意傳到了夏樂的房間之中。
坐在牀上的夏雨頓時驚呼道:“啊,是任大哥!”
夏樂一聽,連忙捂住了夏雨的嘴,過了一會,見外面的人並沒有發現自己,這才放開了捂着夏雨嘴的手,忍不住低聲碎了她一口:“纔跟他見過兩面,就成你大哥了!”
夏雨還想說什麼:“可是……”
夏樂“噓”了一聲,低聲道:“小聲點!你在這等着,我準備出去看看你任大哥怎麼樣了!”
他故意加重了“任大哥”三個字,其中就有了些微妙的意思。
夏樂正欲起身,坐在牀上的夏雨連忙一把拽住了夏樂的衣角,道:“師兄,小雨也想去……”
夏樂轉過身,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只是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又不是出去打架,女孩子家的出去添什麼亂,你在這好好給我待着,一會我就回來。”
說完,夏樂便不管夏雨,悄悄打開門從客棧溜了出去。
或許是因爲城內的普通人都成了“死人”,夏樂一路從二樓下去,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情況。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閃過,夏樂已經悄悄地來到了客棧門口。
他看着眼前的傾盆大雨心中有些發毛,牙一咬,便不再多想,一口衝進了傾盆大雨中。
下一刻,雨水淋在了夏樂身上,他直覺得渾身毛孔一瞬間全部張開,感覺身體頓時充滿了力量。
一道黑影在空中向北面的城外劃過,夏樂來不及多想,悄悄跟蹤了上去。
黑影去勢極快,不一會已經飛過了城門口,夏樂順着黑影經過的方向在城門口停下身來。
他感覺空中降下的暴雨非但沒有阻礙自己前進的速度,反而在暴雨中狂奔,卻有種釋放的快感,夏樂不禁心道:“看來有了水性契根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啊!”
城外的地形比起城中來說,視野也更加寬廣,此時,夏樂看到黑影已經飛向了城北門後方的那片樹林中,而在黑影之後不遠處,卻緊跟着一紅一藍兩道身影。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夏樂輕手輕腳的鑽進了樹林中,他躲在一叢雜草之後,便看到前方的樹林中一片空地上,一男一女將一名黑衣人前後包圍了起來。
夏樂看到,男的正是下午跟自己同桌暢談的任遊,不過此時身上衣服已經被撕去幾塊,嘴角隱隱有絲鮮血,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而那名女子也比之任遊好不了哪去,盤起的長髮有些凌亂,火紅的連衣短裙上,背後已經爛了一塊,露出了帶着血絲的後背,而短裙之下,一雙白生生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在這詭異的氣氛下,平添了幾分美感,可她右腿的腳踝處,卻不停地流着鮮血,顯然已經受傷。
此時,她身上的連衣短裙被雨水淋透,緊緊的貼在身上,將完美的曲線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夏樂緊盯着這名女子的側面,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那名黑衣人此刻正背對夏樂,渾身被一層黑氣纏繞,夏樂能感覺到,之前讓他有種壓抑的感覺,正是黑衣人身上黑氣所發出的,而此刻距離近了,壓抑感也就更重了,但夏樂在他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受傷的痕跡,看來此人以一敵二也穩站上風。
場中三人顯然是之前進行過一次大戰,夏樂的臉色有些凝重。
“嘖嘖…你倆還真是不死心啊!”渾身纏繞黑氣的黑衣人毫無緊張之色,依舊張狂的笑道。
“我呸!老孃我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把你拿下!”那名女子毫無懼色,張口反擊道。
夏樂沒想到那名女子出口如此兇狠,一點都沒有淑女的形象,不由得心中大爲搖頭。
任遊緊緊盯着黑衣人,擡起一隻胳膊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師姐,別跟他廢話,我們一起上吧。”
話音一落,任遊猛然張開雙臂,一瞬間,空氣中出現了一絲凝重的氣息。
黑衣人回過頭看向任遊,奇道:“咦,嘖嘖,好像有點意思了。”
那名女子也不廢話,擡起了一隻白嫩的胳膊向前方黑衣人位置切了一下。
下一刻,從那名女子劃過的軌跡中,生出一道火紅色的氣影,夾雜着“噼啪”的聲音帶着璀璨的光芒向黑衣人飛馳了過去。
就在這時,夏樂直感覺一股強大的氣場隨着任遊張開的雙臂猛的一合,從黑衣人的頭頂,悄然出現了一股藍色光芒,那股藍光順勢下降,一瞬間就將黑衣人包裹在了裡面。
而後,那名女子璀璨的氣影也悄然轟到了黑衣人的身上。
任遊雙臂下降,包裹黑衣人的藍光隨着他的手勢降到了地面,在黑衣人
雙腳處延伸了開來,鋪在了地面之上。
那道紅光擊中黑衣人,在黑衣人身上形成了一面紅色閃着奇怪金色文字的四方透明牆壁,將黑衣人困在了裡面。
黑衣人依舊沒有動作,不屑道:“嘖嘖,漠荷,你還是省省吧!若是丘虛那老傢伙使出這‘縛魔咒’興許還能困的住我,你嘛,嘖嘖,太勉強了!”說着,他又怪笑了一聲,轉過頭對任遊道:“小傢伙,你的‘化魔陣’對老夫好像不起作用啊?哈哈哈哈……”
隨着這聲狂笑,暴雨彷彿更激烈了,黑衣人突然擡起右手,纏繞在他身上的黑氣猛的快速旋轉起來,忽然,那層黑氣的範圍逐漸擴大,但是碰到周圍閃着金色文字的四方透明牆壁上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衣人身上的黑氣源源不斷的飛向四方透明牆壁,速度也越來越快,隨着黑氣不斷的觸碰透明牆壁,透明牆壁上的金色文字也逐漸暗淡下來。
一旁的漠荷眉頭緊皺,另一隻白嫩手臂忽然擡起,一下拍到了先前伸在半空的手臂上,頓時,透明牆壁紅光大作,奇怪的金色文字也逐漸清晰起來。
另一旁的任遊維持着原本的動作,也是一副吃力的樣子,夏樂只見地面上的藍光忽明忽暗,一副快要消失的前兆。
夏樂雖然不明白地上的藍光和困住黑衣人的透明牆壁有什麼作用,但他已經看出了任遊兩人已經盡了全力,而那名黑衣人雖然被困在透明牆壁中,但在他看來,那黑衣人顯然還沒有發揮出他的實力。
在這一瞬間,夏樂腦中閃過千百想法,到底自己該不該出手?
如果自己不出手,任遊兩人肯定遭殃,而黑衣人顯然是將小城變作死城的幕後黑手,如果不消滅他,自己跟夏雨恐怕明天都出不了城,就算出了城,良心上也會遭到譴責。
如果自己出手,就憑自己剛入門的功力,也肯定扭轉不了當下的局勢,那必然自己也會遭殃,自己一遭殃,就完不成喬淵交給的任務,完不成喬淵交給的任務,那五位師父性命就難保了!
夏樂當下便有了決定,一咬牙,準備往回路折返,去找夏雨,然後趁着黑衣人與任遊兩人交戰,連夜離開小城。
可是他剛走了沒兩步,便突然想到,就算自己跟夏雨離開小城也要經過這片樹林,否則,就要回到無名小山上去。
夏樂猛地一狠心,對自己暗道:“媽的,拼了!小爺我怎麼這麼倒黴!”
想着,他便又來到了方纔躲着的草叢中,此刻他放眼看去,只見任遊和漠荷半跪在地,一副快要堅持不住的樣子。
被困在透明牆壁裡的黑衣人依舊一副不着急的樣子,穩定的輸送着黑氣,他看了一下兩人,笑道:“嘖嘖,這就是丘虛那老傢伙的弟子嗎?連老夫一成功力都沒有耗掉自己就堅持不住了,哈哈哈……”
漠荷吃力的擡起頭,狠狠的看了一眼黑衣人,道:“呸!要不是師父封印住老孃體內暴漲的能量,就憑你這個小成中期巔峰的傢伙,又怎麼是老孃的對手!”
黑衣人也不生氣,饒有興致的看了漠荷一眼,突然嘆息道:“唉,嘖嘖,可憐的小美人兒,咱們無冤無仇,你爲什麼就這麼不自量力呢?”
說着,黑衣人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凌厲起來:“既然你先得罪老夫,老夫就讓你嚐嚐精魂被吸進的感覺,哼!等老夫吸盡滿城人的精魂,修爲提升到駕輕後期,就連丘虛那個老傢伙都別想困的住我!”
隨着黑衣人聲音落下,一股濃郁的黑氣猛然觸碰到透明牆壁上。
漠荷眼疾手快,立即噴出一口鮮血,透明牆壁忽然光芒大盛,接住了黑氣的這一擊,但顯然,透明牆壁也逐漸暗淡了下去。
黑衣人放聲狂笑道:“哈哈哈,怎麼樣?滋味不好受吧?”
漠荷沒有搭話,全力控制着透明牆壁,而一旁的任遊吃力的說道:“哼!看你這一身噬魄邪氣,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蒼生,我任遊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下地獄!”
說着,任遊語氣一轉,言語中透露着溫柔,對半跪在地上的漠荷道:“師姐,算了吧,別逞強了。任遊知道師姐以後定能變身成功,但任遊今生恐怕沒有機會看到師姐你變身後的模樣了……”
半跪在地的漠荷臉色大變,強行張口道:“混蛋!你要幹什麼!”
任遊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溫柔的說道:“師姐,你回去之後定要稟告師父,就算他老人家將我逐出師門,但在任遊心中,永遠都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弟子!”
漠荷此刻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滿是驚駭之色,再也顧不得其他,開口大叫道:“混蛋!你不能使用‘解體化魂咒’!”
任遊沒有理她,此刻他渾身散發着熒熒藍光,繼續對漠荷說道:“師姐,任遊驅魔的意志一刻也不曾動搖,除魔的心願更是一刻也不曾喪失,你回去一定要稟明師父,姬賢門下再度重出江湖,教他老人家這次千萬不要心慈手軟了啊!”
此時,任遊身上藍光大盛,黑衣人第一次露出驚恐的表情,而半跪在地上的漠荷此刻已經癱倒在地,早已淚流滿面。
夏樂突然動容!心道不好,正愁着怎麼幫助任遊兩人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登時冷汗襲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