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虛呵呵一笑,道:“那名黑衣人我倒是認識,正是姬賢門下的一名普通門徒,前些陣子還與我這個老頭子有些過節,至於那位紅髮飄飄的女子嘛,應該是‘戰醫卓程’之後。”
遠處的臧鍾聽此,不禁冷哼一聲別過頭去,而卓塵見澈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便輕輕地走到了臧鐘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但是並沒有解除變身狀態,這就是告訴丘虛這一干人——她與臧鐘的關係非比尋常,若是誰敢找事的話,先過了“血戰”狀態的她這一關再說!
方克眉毛一挑,對着漠荷奇怪道:“漠賢侄,不知這戰醫的後人爲何卻跟這姬賢門下的邪魔歪道同流合污了呢?”
漠荷想了一陣,才闆闆正正的對方克回道:“回方克道長,這事情說來話長了,您說的戰醫後人名叫漠荷,她身旁的臧鍾前輩乃是她的生父,而且,臧前輩投入姬賢門下是有苦衷的,不過,小荷敢以性命擔保,臧前輩絕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邪魔歪道。”
一旁的臧鍾聽到漠荷以性命擔保自己,不由得有些動容,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看在卓塵的面子上,但饒是如此,臧鍾還是對漠荷的好感大增。
夏樂也滿臉疑惑,在他眼裡,漠荷這樣大大咧咧性格的人根本不會隨口就拿自己的性命擔保事情,況且,對方乃是先前的仇人,就算是他改邪歸正,也沒有理由拿着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但隨即,夏樂便想到,漠荷很可能是看在卓塵救治自己和夏雨的面子上,加上臧鍾真的對澈月出手,而他身邊還有一個卓塵牽絆着,便故意言重,暗地的意思就是讓衆人不要對臧鍾出手,夏樂心中不由得又暗暗讚歎——原來漠荷也有細心的一面。
漠荷與丘虛老祖這一路不停的聯繫,早已經將臧鐘的事情告訴了他,此時丘虛聽聞漠荷的話,不由得拍了拍方克的肩膀,樂呵呵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臧先生能想通此事痛改前非,實乃天下百姓之幸啊!”
丘虛這一番話自然是袒護臧鍾,也同樣是暗地告訴方克——臧鍾已經回頭,我們大可不必逼人走投無路。
臧鍾向丘虛投來一個怪異的眼光,丘虛樂呵呵的像是沒看見一般。
誰知方克居然冷哼一聲,道:“邪魔歪道永遠都是邪魔歪道,若然放了他,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性命葬送在他手上!”
方克此話一出,衆人無不變色,臧鍾冷哼一聲看樣就要發作,但旁邊的卓塵輕輕的拉扯了他一下,這才便罷,夏樂和夏雨也是向方克投去了怪異的眼光,就連丘虛也是眉頭一皺,沉吟片刻,輕聲道:“方克道長,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將誤入魔道之人勸回光明世界,豈不是也是功德一件嗎?”
方克依舊面不改色,質問丘虛道:“丘虛老祖,難道你忘了自己身負降妖除魔的重任了嗎?”
丘虛眼睛一眯,剛想說什麼,忽然發現原先躺在地上猶如死屍的澈月居然一下躍地而起,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便突然向森林深處逃去!
方克突然大喝道:“不好,這女魔頭逃跑了,大家跟我追!”說着,便首當其衝帶着他帶來的十五名誅魔高手朝澈月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漠荷見此,臉色一變,剛想追上去,丘虛卻伸出一隻手阻止了她,他沉吟了片刻後,才樂呵呵道:“不妨事,不妨事,有方克道長去追,這女子定然跑不了,我們在後面慢慢跟上就是了。”
說着,便對任遊旁若無睹,徑自朝澈月逃跑的方向慢步溜達了過去。
漠荷看着丘虛漸遠的背影嘆了口氣,輕輕的在任遊身邊蹲下了身子,柔聲道:“師弟,師父他老人家向來都是如此,不過師姐敢肯定,師父他真的不是故意裝作看不見你的。”
任遊面色沉重,緩緩才說了句:“我知道。”
漠荷又道了句:“那我們也過去吧。”
任遊彷彿認命一般閉上了眼睛,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衆人一時無言,靜靜地看着任遊接下來的打算。
良久,任遊才緩緩起身,沉聲道:“我們走吧。”
這時,一旁的臧鍾也在卓塵的攙扶下來到了衆人面前,先前他用焚體咒偷襲澈月成功,但也因此受了澈月一擊,此時雖然傷勢並無大礙,但因爲這一擊,使得他的行動也不如原先方便。
臧鍾看了看衆人,道:“澈月中了我的焚體咒,就算能跑掉,也不會活過七日,現在估計她已經被那個方克給捉住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夏樂打量了他一眼,調侃道:“我說臧前輩啊,那方克顯然是想要你的命,你這麼過去,豈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臧鍾冷哼一聲,不屑道:“我臧鍾豈是貪生怕死之徒?”說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臉色暗淡了下來,語氣一轉,又突然傲然道:“我臧鍾今日大仇得報,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反正在我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性命,大不了我一命賠上就是!”
卓塵眉頭一皺,緊接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臧鍾回過頭來看着自己的女兒,忽然長嘆一聲,又轉頭對漠荷道:“多謝漠荷姑娘方纔替我開脫。”
漠荷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別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不然就錯過了一場好戲了!”
臧鍾也不是那種嬌氣之人,見漠荷如此說,便爽朗的哈哈一笑,掙脫了卓塵的攙扶,大步大步地朝前走去。
卓塵臉色一變,趕緊跑到臧鐘身邊,又是一把攙扶住了他。
任遊怔了半響,又是嘆了一口氣,纔跟漠荷一同往前邁開了步子。
夏樂看着衆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唏噓,方纔臧鐘的一番話讓他對此大爲改觀,此時見他全然不懼地拖着受傷的身體往前大步邁開了步子,竟有種久違的悲涼感覺。
一時間,夏樂有種預感:恐怕臧鍾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