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輕塵頗覺得合適,並且,能予放心託付之人,可不是誰都有此資格!至少,鄭富貴與任小羽倆人,他倆哪一個都不合適!
不過,燕輕塵對於此事,他也並未太耗心神。因爲,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一個現成的駕車人選,就置身於衆鄉親之中。而且,燕輕塵也發自內心的,非常地認可這個人!
此人叫溫清風,是堡子裡的鄉親之一。同時,溫清風也是孤身一人,終身都未娶。
事實而言,溫清風本是外地人,並非楓林堡的原住民。他大概在三十年前,才落戶於楓林堡中。
其實,更準確的說法是,爺爺憐憫其遭遇,從而,將之留於楓林堡內,並且,又助他蓋了房子。
溫清風當年的經過、遭遇,燕輕塵所知並不詳細。他只是大略地聽說過:溫清風於年輕之時,給一個大戶人家作夥計、趕馬車。後來,此大戶家的長女,對其日久生情,真心地愛上了溫清風。
再之後,情形也有些千篇一律:溫清風身份卑微,他“賴蛤蟆要吃天鵝肉”,因而,此大戶人家之主,自然是堅決不允許!
於是,溫清風與此家之女,倆人覓得一良機後,從而,他則駕車載着此女,倆人經過兩天兩夜之後,逃到了楓林堡中。然後,則於此暫時地安頓下來。
然而,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這個大戶人家的主人,就帶人尋到了楓林堡。他們當場抓住了溫清風,並且,完全就不由分說,對着其就是一頓毒打。若非爺爺及時地出手,溫清風很可能會被打死。
之後,此大戶人家之主人,他指揮着手下衆隨從,當場砸毀了那輛馬車,繼之,又強行帶走了其女兒。
溫清風雪上加霜!——他遭遇到此境,同時,身體又被歐重傷,從而,盡顯身心具瘁之勢!
溫清風有些萬念俱灰。若非爺爺醫術高明,並且,盡心慰言以開導之,恐怕,溫清風很大得可能,則會尋短見了事。
於是,溫清風自那之後,他就在楓林堡中安了身,從而,成了衆鄉親之一。
溫清風於今天之際,他也趕來了此處。然後,就站在人羣的最外圍,並且,雙眸閃現着癡迷之色,從而,目不轉瞬地注視着馬車。
溫清風於此時此刻,他臉上呈現的表情,盡顯着滿滿地回憶、眷戀之色。彷彿,一位慈愛、期盼的母親,正在望着遠遊多年、終於回家的遊子一般。
事實而言,溫清風於此之際,他頗顯思緒飄忽之勢,並且,胸中也如潮水般涌動。
平心而論,溫清風頗爲意動,——他很想擠進人羣,去撫摸一下這輛馬車,並且,坐到車上去體驗一番。
可是,溫清風又很矛盾,同時,更有些膽怯。因爲,他生怕自己身份卑微,從而,褻瀆了這輛生平僅見、高貴奢華的馬車。
故此,溫清風站在人羣之外,他猶豫着、遲疑着……
燕輕塵徐步緩行,他近至溫清風身邊,然後,和聲而言道:“溫伯也來啦。溫伯,這輛四輪馬車,以後,就做爲咱們堡子裡,專門接送遊客之用。您也登車去感覺一下,幫我提提改進建議,可好?”
溫清風收回目光,——有些癡迷的目光。與此同時,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溫清風略顯拘謹道:“啊,是小塵啊。這麼豪華的馬車,拿來作接送遊客之用,好啊,好啊!你想得可真周到!我看看就好,就不用上去了……”
溫清風語調延緩。隨後,他則以囁嚅之聲道:“這麼漂亮的馬車,我怕給你弄髒了。”
燕輕塵笑容更暖,同時,他安慰着說道:“溫伯,您說這話可見外了。馬車就是來給人坐的。咱堡子裡親如一家,哪有什麼髒不髒的。溫伯,來,我幫您打開車門,您上去體驗一下。”
溫清風略作猶豫。最終,他在燕輕塵地注目,——盡顯鼓勵的眼神中,先是擦了擦雙手,繼之,又輕撣身上之塵土,然後,這才以小心翼翼之勢,愛護般地蹬上馬車,隨後,又緩緩地坐下身來。
溫清風坐在車座上,——柔軟、舒適的真皮座位上,他手扶着車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同時,雙眸又微微地闔起。
溫清風於這一刻,胸中頗有些百感交集!似乎,他正在回憶什麼,又像是在品味着什麼,同時,更沉浸在某種意境裡……
燕輕塵真切而感:周圍衆鄉親們地說笑、舉止之況,對於溫清風此時的心境、狀態,毫無一絲地影響!
直到久久之後,溫清風這才睜開眼睛,同時,他意猶未盡地說道:“好啊,好!這種感覺真好!”
燕輕塵舒心地一笑,然後,他柔聲而言道:“溫伯,我想,這輛馬車交由您保管。您就辛苦辛苦,爲咱堡子接送一下游客,可好?”
溫清風值此之際,他本已起身,並且,正要準備下車。
然而,燕輕塵的這一句話,溫清風於入耳之際,他先是明顯地一愣。並且,那剛剛半起的身子,又於無意識之中,一息地落回到座位上。
隨即,溫清風略顯吃驚道:“啊?小塵啊,這輛馬車,你想交給我保管嗎?!”
燕輕塵笑如煦風,溫暖撫心。同時,他重重地一點頭道:“對!溫伯,我想勞煩您一下,在堡子接送遊客一事上,多出一把子力氣,可好?”
溫清風注視着燕輕塵,——那雙更勝山泉的澄眸中,直入人心得真誠、信賴之色,從而,他的那雙風霜之眼中,竟於一瞬之間,微現溼潤之象。
溫清風輕吸一口氣,——他稍稍地控制住情緒。然後,聲音略顯沙啞之意道:“小塵啊,這麼昂貴的馬車,你讓我來保管,你覺得合適嗎?”
燕輕塵點頭,——再次重重地點頭!隨之,他摯聲而言道:“溫伯,其實,我發自真心地認爲,這還有點委屈了您!”
溫清風緩顏一笑。隨即,他語現感動之意道:“小塵啊,能得你如此的信任,說句心裡話,我感覺到很榮幸!既然,我還能有些用處,那麼,溫伯就勉力應承了。我這把老骨頭啊,一定替你保管好這輛車!”
於是,此事就這樣確定下來。溫清風說到做到,並且,還爲更盡心盡責!
因爲,事實極其確鑿地證明:溫清風於以後之際,他對待這輛馬車,以及,拉車的那兩匹馬,就像是照看、呵護於情人、子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