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上官英安排龍凌飛和劉天剛住在了以往鹽幫用來招待貴賓的鴻苑，並交代下人要對二人敬如上賓。
“看來這上官英是真的怕了，連咱們的底細都沒問清，就讓咱們住了進來，而且還是這麼好的住處。”看着滿屋名貴非凡的擺設，龍凌飛感嘆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劉天剛也心有所感就算你權勢再高，金銀再多也比不了有一個和睦的家來得重要。
“小姐，小姐您等等，少爺交待了不許隨便打擾二位先生。”院外傳來吵雜的聲音。
“怎麼回事？”劉天剛站起身。
“看來咱們沒去找她，她到主動找上門來了。走吧，去會會這位潑辣的大小姐。”龍凌飛起身向外走去。
“龍先生，您看……”剛纔攔着自家小姐的下人面有難色。
“沒事，下去吧。”龍凌飛善解人意的揮了揮手。
“是。”家丁如釋重負的離開了。
“你就是，新來的先生？”上官柔算得上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瓜子臉，細長的柳眉，大眼睛，挺翹的鼻子，水潤的脣。只是這性情有點過於專橫跋扈了。
“問你話呢，啞巴了。”上官柔高聲喝道。
“對，我就是新來的先生，專門來教導你的。”龍凌飛直視着那雙盛滿怒氣的雙眸。
“識相的，就趁早給我滾。不然，到時候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就怪不得人了。”小巧的櫻脣講出威脅的話語，往日裡她用這番話不知嚇跑了多少不自量力的先生。
“是嗎，那我倒要見識見識你是怎麼讓我缺胳膊，少腿的。”龍凌飛也來了脾氣，長這麼大他就沒見過這麼橫的女孩子，
“天剛，抓住她。”
“凌飛。”劉天剛面露難色。
“你答應了，一切都聽我的。”
“好吧。”劉天剛上前一把抓住上官柔，出手如電，上官柔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就被制住。
“你要幹什麼？”就算被人抓住上官柔的氣焰仍是很囂張。
“不幹什麼，只是讓你學會什麼叫做尊師重道。天剛，把她放到那邊的石桌上面。”龍凌飛交待道，然後走到一邊折下一根樹枝。
“她還小，就別打了。”劉天剛不忍心的勸着。
“你敢，你敢打我一下，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上官柔有些害怕的叫着。
“我不只要打你一下，我要打到你服爲止。”龍凌飛沒有用上內力，柔軟的柳條打在臀上並不會很疼。但自小養尊處優的上官柔哪受過這個啊，自小她就是被衆人捧在手心裡的寶，別說打了，連罵都沒有罵過。
“你敢打我，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雖處於下方，上官柔仍不停地叫罵着。
“還敢頂嘴。”龍凌飛用力的抽了下去，疼的上官柔一時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聽到家丁稟報的上官英大老遠就聽到了妹妹叫罵的聲音，來到鴻苑看到這個場景，他雖心疼卻也沒有上前阻止。既然答應了把妹妹交給龍凌飛教導，就要相信人家。
“說，錯沒錯？”看着已經沒力氣再罵人的上官柔，龍凌飛問。
“我錯了，饒了我吧。”上官柔有氣無力的回道。
“錯哪了，說說看。”龍凌飛放下柳枝。
“我不該對先生出言不遜，我不該罵先生。”這回上官柔答得倒是挺快。
“知道錯了，該怎麼辦？”
“我改，以後我再也不敢對先生無禮了，先生饒了我吧。”上官柔可憐兮兮的求着。
“這才乖嘛。”龍凌飛伸手在上官柔的腰上按了幾下，霎時疼痛就減輕了不少。
“帶她回去吧。”龍凌飛看向站在不遠處已有好一會的上官英。
“我，從來都沒過到小妹對誰服過軟，你可真是高人。”上官英滿心的佩服，就差跪倒在地訴說滿心的敬仰之情了。
“這個抹在傷處，明天就能好了。”龍凌飛把一個小瓷瓶交給上官英。
“多謝。”上官英背起意識已有些模糊的妹妹，快步離開了鴻苑。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上官柔就來到了鴻苑，恭恭敬敬的跟二位夫子請安。
“你是女孩子不用學什麼四書五經，今天咱們就來學學刺繡。”龍凌飛拿出絲綢，繡線和撐子。
“刺繡。”上官柔痛苦的重複着，小時候娘也曾逼着叫自己學過，但還不到一個時辰自己的手指幾乎快被扎爛了，就再沒有學過。
“一個女孩子如果連最簡單的女工刺繡都不會，將來是嫁不出去的。”
“誰說的，憑我的身份想娶我的人多得是。”上官柔信心滿滿的回嘴道。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怎麼了？”
“十八歲，還沒有嫁人，你已經是老姑娘了吧。”龍凌飛一句話準確的刺中了上官柔心中的痛處。
“那是我不想嫁，要是我想嫁，多的是人要娶我的。”上官柔逞強的說。
“就算有人會娶你那也是因爲你的家世，堂堂鹽幫大小姐，只要娶了你就會飛黃騰達，一輩子衣食無憂。可以少奮鬥好幾十年，這樣的好事誰不想要呢。”龍凌飛繼續往上官柔的痛處撒鹽。今天我就要挫挫你的銳氣，讓你清楚的認識到，什麼纔是現實。
“你胡說，我纔不會嫁不出去。你再亂說，我就殺了你。”上官柔惱羞成怒的叫着。
“昨天怎麼保證的，屁股不疼了是吧。”龍凌飛拿起昨晚剛削好的木棍，在手上輕敲着，這可不比柔細的柳枝，打下去輕則留下一道紅痕，重則皮開肉綻。
“我纔不會嫁不出去，夫子你欺負人。”上官柔哭得好委屈。
“好了，不想嫁不出去，就要聽話。你看你，動不動就要殺了人家，哪個男人還敢娶你呀。”龍凌飛放柔了聲音。
“慢慢來，我們來這不就是爲了把你教好嗎。把眼淚擦擦，你一定會嫁個好人家的。”劉天剛把手絹遞給上官柔，柔聲哄着。
“我要去跟大哥說，我不要你教了。”瞪了龍凌飛一眼，上官柔就跑走了。
“她一個女孩子，你何必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呢。”劉天剛於心不忍。
“不現在敲醒她，她的將來就毀了。你知道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是多痛苦的事嗎。一個人，沒有相公，沒有孩子，就那樣孤孤單單的過完一輩子。”
“你怎麼哭了？”看着突然落淚的龍凌飛，劉天剛有些不知所措。
“我哪有哭，是你看錯了。”龍凌飛轉過身擦掉眼淚後說。
“那就是我看錯了，天氣不錯，我出去走走。”劉天剛體貼的順着龍凌飛的話說道。
“呼。”龍凌飛用力呼出一口氣，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傷痛好似這口氣一樣都消失不見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失態了，也許是因爲上官柔而心有所感吧。不同的際遇，卻有着相同的結果。嫁不出去，這幾個字就像一張看不見的網，緊緊的纏住她，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不想讓這個可愛的女孩和自己一樣，她想幫她。
池塘邊的涼亭裡，“女孩子就要站有站樣，坐有坐樣。頭要擡高，腰要挺直，臀只坐到椅子的一小半，腿要併攏，雙手重疊放在膝蓋上。”龍凌飛坐在椅子上，示範給上官柔看。
那日她去找哥哥告狀，沒想到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哥哥卻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反而說已經把她交給了夫子，夫子想怎麼對她都行。沒了後援的上官柔這幾日倒是安分了許多，龍凌飛教的也都乖乖去學。
“就這樣，不坐滿半個時辰，就不許動。”
“半個時辰，龍凌飛你別太過分。別以爲有大哥撐腰，我就會怕了你，等我爹回來，我一定叫我爹好好收拾你。”上官柔再次開始反抗。
“還敢威脅我，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給我跪下。”木棍一敲桌面，響起哐的一聲。上官柔不自覺的跪倒，從小到大她還真沒怕過誰，但眼前這個看似纖瘦的人卻叫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麼纔是恐懼。說打就打，一點都不會手軟。
“既然不願意坐着，那就給我跪滿半個時辰，你要是敢起來，就別怪我不客氣。”甩了甩手中的木棍，龍凌飛揚長而去。
“她一個孩子，你何必對她這樣呢？”在遠處目睹了全程的劉天剛有些不忍。
“她就好似是一隻刺蝟，豎起滿身的利刺，讓人不敢接近。我現在所做的就是把她身上的刺一根根的拔掉，這樣纔會有人敢接近她，纔會有人能看出她的好來。”如果每個人都對她敬而遠之，望而卻步的話，又何談向她提親呢。
“我也知道你是爲她好，可也不用這樣吧。”那個原本神采飛揚的孩子，現在反而憔悴了不少。
“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咱們不可能一直都呆在鹽幫裡。”他們來這的目的，可不是爲了改造上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