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送我們出警察局,一路上,我心裡都十分慌張。
他說第三條路是調城市道路監控,查看都有誰對張小武的車子動過手腳。
我一下就想到老弟今晚纔跟我交代,他派過他的小弟去切割剎車片。
但是切割的時候,有一塊剎車片已經被人切走了。
即便如此,一旦警察鎖定老弟的小弟,必然會順藤摸瓜摸到老弟那裡去。
到時候,不光老弟會被帶到局子裡問話,就連我都很有可能會被翻供!
雖然,我和老弟心裡都清楚,我們不是兇手。
但如果對方藉此機會再次進行栽贓陷害,說老弟是幕後兇手,阿凱只是誤傷,那我就一定脫不了干係!
更有可能的是,我會被認定爲兇手同夥!
蓄意殺人,還企圖矇蔽警局視聽,不判死刑也會被判無期吧?
如果真是那樣,我和老弟這輩子就真的是完蛋了!
敵暗我明,處處被動,光是想想,我都覺得後背一陣冰涼。
我們跟着秦珍珍來到停車場。
“都上車吧,我先把阿凱和張大嬸送回去,最後再送你回家,可以嗎?”秦珍珍看着我問道。
我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愣愣地點了點頭。
秦珍珍眉頭微皺:“你怎麼了?從出警察局就一直心事重重,你還在擔心背後的人會怎麼害你和你身邊的人?”
“不用擔心,你忘了,我已經派人在暗中保護你們的安全,對方不會再有下手的機會!”
對我想起來了,我就說這個周怎麼過得這麼平靜,按理說,謀害我失敗,還會進行第二次謀害,爲什麼對方會突然停手?
原來是秦珍珍派人在暗中保護我,對方也應該是察覺到了有人在進行保護,所以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所以那人才去做了張叔的思想工作,演繹了一出精彩的表演。
我轉頭對秦珍珍說:“把你安排在我周圍的人都撤了。”
“爲什麼?”秦珍珍出於慣性地問道,不過,她片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圖。
“你是想讓自己處於無保護狀態,引對方再次出手,以便警方進行抓捕。”
“張叔那邊套出話的可能性太低,所以你決定走王隊說的第二條路線。”
“前面你出神,也是在想這個問題?”
我露出一個老實地微笑,然後點點頭。
“行,從明天開始,我就撤掉在你周圍的保護。”
秦珍珍秀氣白嫩的下巴微微擡起,露出一絲高傲。
張嬸聽到我要暴露自己讓警察抓兇手,當即就不樂意了。
她立馬跳出來指責道:“江文山,你還有沒有良心?小凱因爲你差點送了命,你就是這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人家王隊長都說了,只要我和小凱說服了我家老頭子,就能直接找到那個兇手。”
“用不着你把自己做成誘餌,引誘兇手再出來害你!”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有犧牲精神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出出風頭。”
“用不着,我告訴你,我明天就帶着小凱去勸說他爸,讓他爸主動招供,這樣,他爸才能爭取到從輕處理。”
“要是因爲你攪黃了我家老頭子減刑,我這後半輩子,直到我死,我都會一直找你麻煩,讓你過不安生!”
“就算我死了,我也會化成厲鬼,叫你永無寧日!”
張嬸還是那個張嬸,刁鑽,潑皮,嘴下不饒人。
我哼哼冷笑,低頭鑽進秦珍珍的豪車裡,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
“秦總,走吧,先把他們倆送回家。”
坐進豪車的一瞬間,張嬸的嘴臉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還對秦珍珍謾罵詆譭,現在真坐進了人家的豪車裡,立馬就滿臉堆笑一個勁兒地誇秦珍珍人美心善,還是富家大小姐。
咳咳,重點怕是落在了富家大小姐這裡。
不過我沒有當場去懟張嬸,因爲我不想一路上都聽見她在不停地罵我。
送完阿凱母子,我回到秦珍珍的車上。
秦珍珍已經點燃了一根香菸,雲霧繚繞在她的頭頂,像極了一位仙女剛剛下凡。
“回家嗎?”秦珍珍吐出一陣仙氣,神情悠然地問我。
“回吧,夜深了,你也該回家了,總不能讓你再陪着我跑動跑西的。”
“想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說完,秦珍珍又補充道,“我也就晚上時間多,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們算是很熟的朋友了,送你一程,不算什麼。”
“那行吧,長鳴路38號,我老同學羅兵家。”
“坐穩,扶好。”
秦珍珍嘴角微微翹起,腳下的油門轟轟作響,一輛炫酷豪車在夜深人靜的城市馬路上盡情穿梭。
路過這座城市的霓虹璀璨,轉眼我們來到了一片路燈昏暗的街區。
這裡沒有高大明亮的路燈,也沒有修建漂亮的現代化小區,唯有一條秋風掃落葉般孤寂清冷的街道,和街道兩側已經熄燈的一棟棟老舊小樓房。
我下車打着手機的手電筒,挨家挨戶地尋找門牌號。
秦珍珍坐在車上朝我鳴笛一聲,然後開了車輛大燈,一塊塊門牌號頓時清晰可見。
不過這片街區不僅是道路兩旁的老舊小樓房,順着一些小巷子往裡走,還有一些更加老舊的平房或者二層小樓房,甚至還有一些磚瓦房。
臨街的門牌號找完,沒有看到38號,於是,我決定走進那些黑暗的巷子裡找找。
秦珍珍不放心我一個人,便停好車,跟着我一起進去找。
在裡面摸索了大概十幾分鍾,終於在一個最不起眼,也最破舊的平層磚瓦房的門牌號上,看到了38號字樣。
我轉動手機,掃視了一遍這個被孤立在最角落的破舊瓦房。
裸露的磚體,沒有任何粉刷,屋頂的瓦片看起來是被長年翻修過。
窗戶上的防盜網可能質量太差,也可能風吹雨淋久了,已經鏽跡斑斑。
大門是兩開的鐵門,也已經生鏽。
此刻大門是緊閉着的,窗戶裡有一層淡淡地黃光籠罩。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整,這家人還沒睡覺呢。
我輕輕釦響鐵門,不一會兒,從裡面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啊?是阿兵嗎?”
我正聲迴應:“我是羅兵的老同學,他回家了嗎?我想當面跟他聊聊。”
一秒。
兩秒。
……
半分鐘過去,裡面沒有了任何響動,甚至那窗戶裡的燈也熄了。
把我當賊防了?
算了,反正找到了位置,我明天白天再過來看看吧。
轉身,我和秦珍珍準備離開。
這時,黑暗的小巷道里有個黑乎乎的人影朝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