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這條狹窄的小道,一行人到了最裡邊的房間。
這個堆滿了泡菜罈子的房間,陰暗、潮溼、還散發着酸腐的氣味。
劉子航指着牆角那個罈子說:“表叔,就是那一個!”
王宇過去把罈子抓起來,換了個方向,果然看見上方貼着一張符咒。
這種符咒他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具體用途是什麼。
他緩緩的把罈子的蓋子解開,一陣芬芳撲鼻而來。
寧雪忍不住驚呼:“好香啊!”
店員說:“這就是老闆的秘方,他每次都會加一些到肉餡裡邊去。”
罈子裡放着一根木勺,王宇就抓着這根木勺,從罈子裡舀出來一些“秘方”。
這所謂的“秘方”,是白色粘稠的流體,像豬油、又像豆腐花,散發着濃烈的芳香。
劉子航好奇的問:“表叔,你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宇仔細的觀察着,直到他看見上邊有幾根很纖細的頭髮絲,才緩緩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腦漿……”
劉子航瞬間臉就黑了。
不過他還算好,畢竟在汽車旅館的時候,就已經有過一次類似的糟糕經歷了。
但是這些中午的時候才吃了肉糉的刑警們,一個個的立馬捂着嘴巴,直接跑了出去,在院子裡嘔吐了起來。
寧雪反倒是顯得和王宇一樣的淡定。
她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道:“難怪化驗中心檢測的結果是不含人體肌肉組織,原來他用的是受害者的腦漿。”
劉子航強忍着噁心問:“表叔,那些受害者的頭顱會被黃軒藏在什麼地方?”
王宇的目光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一個大缸子上。
他走過去,把缸子打開,一股酸臭撲鼻而來,充斥了整個空間。
咕嚕咕嚕,缸裡的酸水在冒着泡。
大量的泡菜翻滾上來,有泡蘿蔔,有酸豆角,有泡椒……
還有一顆被泡得浮腫,就像是被漂白水染過一樣的人頭。
這顆人頭的天靈蓋被卸下來了,裡頭幾乎是空的。
“周建!”
劉子航驚聲道。
寧雪戴上口罩手套,把手伸進水缸裡。
一顆人頭。
又一顆人頭。
最後一共從水缸裡撈出了十二顆人頭。
越到後邊的,就潰爛得越嚴重。
第十二顆人頭撈出來的時候,已經像是蠟燭一樣,輕輕放在地上,肉就融化流動……
幸虧這泡菜缸裡含有大量的鹽分,讓這些人頭沒有長蛆,否則那畫面更加不堪入目。
目前警方已知的割頭案受害人是四位,而這個水缸裡卻又十二顆人頭。
這說明了黃軒至少作案十二起,只不過被警方發現的,只有四起而已。
劉子航憤怒的感慨:“真是一個畜生啊!”
王宇說:“寧雪,我們到黃軒的房間去看一看,那兒或許會有線索。”
寧雪點了點頭,讓被嚇得失魂落魄的店員帶路。
黃軒房間的書桌上,放着一張合照。上邊是他親暱的摟着一名女子在海邊。
王宇馬上問店員:“這個女人是誰?”
店員回答:“這是我們老闆的前女友。”
“前女友?他們什麼時候分手的?”
“大半個月前吧。”
“他們爲什麼分手?”
“這個女的,看不上我們老闆。”
“是不是黃軒和她分手之後,你們店裡的生意就變好了?”
“對!當時老闆還意志消沉了一陣子,我們都以爲他要關門轉業了,可是沒想到他突然拿出了那個‘秘方’,從此我們店的生意就非常的火爆。”
王宇聽到這兒,馬上對寧雪說:“我有一種預感,黃軒有可能會去找這個女人。”
寧雪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接着質問店員這個女人的身份信息。
店員說:“我只知道她叫徐莉,好像是一名酒吧歌手。”
寧雪和王宇馬上趕到這個酒吧,結果卻被徐莉的同事告知,徐莉天黑前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出去了,到現在一直還沒有回來。
王宇問:“她有沒有告訴你們,她要到什麼地方去,或者是去見什麼人?”
同事想了想說:“她當時接到電話特別高興,我們問她是誰,她都沒說,不過她倒是說自己馬上要在市區有一套房子了。”
王宇思索了片刻,對寧雪說:“你想辦法查一查黃軒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購買過什麼房產。”
寧雪報告上去,很快就得到了反饋,據房管部門的資料顯示,黃軒最近在一個新開的樓盤,全款購買了一套房子。
“我們馬上到那兒去!”
王宇和警方的人一起來到了這個樓盤。
這個樓盤剛剛建成,正在熱銷當中,尚未有業主入住。
王宇認真的說:“寧雪,你最好讓你的人呆在下邊,我和你上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容易發生意外。”
寧雪點了點頭:“好,按你的意思辦。”
劉子航馬上自告奮勇說:“表叔,我也要上去!”
王宇訓斥道:“你也給我老老實實呆在下邊。”
最後他和寧雪進入了大樓。
寧雪拿着槍,走在前邊。
這一次,她再不讓王宇打頭陣了。
兩人來到29樓,黃軒所購買的戶型前。
門竟然是虛掩着的。
這讓王宇手裡跟開發商要的鑰匙沒派上用場。
門縫裡透出了忽明忽暗的暖光。
還傳來了一陣肉香和糉葉香味。
王宇輕輕的推開了門,寧雪舉着槍閃了進去。
這套還沒有任何裝修,滿地都是水泥渣和磚頭屑的大廳中央,架着一口大鍋,鍋底的火燒得很旺,鍋上架着蒸鍋,裡邊冒着大量的白氣。
黃軒蹲在地上專注的包着糉子。
他嫺熟的捲起糉葉,往裡邊倒入糯米,然後放入鮮紅的肉餡,接着用牙齒咬着茅繩子,幾個翻轉就綁好了一個飽滿的糉子。
在他的左手邊,放着剛剛包好的糉子,在他的右手邊,則是放着上百個已經蒸好出鍋的糉子。
而在他的身後,是一具已經被肢解的女性殘骸。
上邊的肉全都被割了下來,剁成了肉餡……
寧雪手裡的槍對準了黃軒,大喊了一聲:“不許動。”
可是黃軒連頭都沒擡,依然在專注的包着自己的糉子。
寧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冷靜的犯罪者。
包完手上這個糉子之後,黃軒才緩緩的擡起頭來,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宇哥,寧警官,你們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們呢。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們出現在我的店裡,我就有一種預感……果然最後應驗了。”
王宇失望的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黃軒的手指了指後邊,平靜的說:“因爲這個女人。”
王宇看了那堆屍塊一眼,“她就是你的前女友徐莉吧?看來你對她是恨之入骨,要不然不會在最後還要把她騙出來殺害,而且把她的屍體包成糉子。”
黃軒嘆了一口氣:“唉……我給過她機會了。我對她說,這套房子,加我們倆人的名字好不好?如果她的答案是好,我就會放過她。”
寧雪說:“這麼說,徐莉的最後的答案是要一個人佔整套房子?”
黃軒苦笑着說:“是呀,你們說可笑不可笑,我全款買的房子,她竟然說要寫她一個人的名字,還說什麼是要考驗我的愛她的誠意。所以我只好拿出我的終極誠意,就是把她做成我這一生最愛的肉糉子。”
寧雪厭惡的說:“你真夠變態的,竟然還給自己殺害碎屍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宇示意她不要激動,才接着問黃軒:“你和徐莉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