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再怕,還是得硬着頭皮去面對。
王宇嚥了一口唾沫,緩緩轉過頭。
走廊的中間,站着一個女人,在黑暗中,自帶一圈微弱的白色光芒。
她低頭頭,黑色的頭髮垂在身前,身穿一身白色的吊帶連衣裙,手指頭的指甲很長,是深黑色的,雙腳赤裸的踩在地上,青白色的小腿和裙襬上,沾着一些點狀的血跡。
王宇認出了她,正是之前殺死殺馬特的那個女鬼!
她現在在這鬼屋裡,往走廊中間這麼一站,就已經足夠把人尿都嚇出來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在她身後,突然涌出大量的翻滾的血水,一瞬間就把她給吞沒。
這幾乎緊挨着天花板,足足有三米多高的濤濤血水奔騰而來,王宇進退不得,剛仰起頭,就被這走廊中巨浪一般的血水給淹沒。
胸悶無法喘息,全身的血管彷彿即將炸裂一般,就像是被上千只大象從身上碾壓過去一樣,再然後就是大腦一片空白……
王宇的意識幾乎是在被血水吞噬的一瞬間,就隨之失去。
“這是哪兒?”
“好黑。”
“好冷。”
“好多水。”
……
王宇覺得恢復了知覺,他睜開了眼睛,太陽非常的刺眼。
“天空怎麼是圓形的?我的身子怎麼這麼輕?周圍怎麼這麼冰?”
王宇這才發現自己平躺在一口水井當中,蜂鳥已經停止運行了,安靜的降落在他的胸口上。
他讓自己的腦子緩了緩,這纔回憶起來,自己正在進行第八次直播,在菌子彎小洋樓裡,遇到了女鬼,被滔滔的血水給淹沒。
“可是我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王宇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自己現在會躺在一口水井裡,而且也不是晚上,而是白天。
“總之先想辦法上去再說吧!”
王宇立起身子來,雙手攀爬在長滿青苔的井壁上,慢慢的爬出了水井。
“這裡……”
從水井裡爬出來,王宇簡直驚呆了,這裡是小洋房的後院,但是卻有點不大一樣,天上的太陽很毒辣,像是盛夏的正午時分,可是明明這個時間已經要入冬了,而且院子裡的雜草綠油油的,生長得非常茂盛,一點也不像自己之前夜晚看見的那樣枯黃。
“這是誰弄的?”
王宇發現水井邊上貼着八張高級界符,還有石頭壓着的紅繩,以及一面護心鏡。
這分明就是有人特意佈置的結界。
“難道是有人救了我?他特意把我放在井裡,還佈置了這個結界保護我?”
王宇這麼想着,目光落在了那面護心鏡上,撿起來自己看了看。
“這面護心鏡,怎麼這麼像我自己的東西?”
他拿出百寶袋,檢查了一下,二十一件法器,還真的就少了一件護心鏡。
“看來這就是我的。”
王宇把護心鏡放進百寶袋裡,然後拿出手機,想要看看直播到底是不是已經結束了,一點亮屏幕,就看見一條系統提示。
“您的直播因故暫時中斷,請重新連接。”
直播並沒有結束,所有王宇重新連接了直播間。
內褲裡的小超人:“我去!宇哥,你那兒怎麼就天亮了?”
王宇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那兒還是天黑啊?”
內褲裡的小超人:“當然啊!你纔剛剛中斷直播不到五分鐘而已啊,大佬!”
王宇很震驚的說:“我才中斷五分鐘而已?爲什麼我感覺好像過了很久的樣子……”
他接着問直播間的水友們:“你們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內褲裡的小超人:“當然記得啊,五分鐘之前,宇哥你不是被那女鬼堵在走廊裡,然後被滾滾而來的血漿吞沒了嗎?”
王宇立即追問道:“然後呢?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內褲裡的小超人:“然後就在宇哥你被吞沒的那一瞬間,直播信號就中段了,緊接着過了五分鐘,也就是現在,宇哥你那邊就已經天亮了。”
王宇疑惑道:“難道我和你們不是一個空間?”
甜蜜男孩:“宇哥,是不是你被女鬼拉進小陰間裡邊去了?”
王宇環望四周一眼道:“有這個可能,不過還是得問一問專家,幺叔你在嗎,幺叔?”
喊了兩句,幺叔沒有露頭,看樣子是暫時不在。
王宇接着問:“各位水友,你們之前知道宇哥爲什麼突然要跑進走廊裡嗎?”
甜蜜男孩:“宇哥你是在追一個男人吧?”
王宇點了點頭,繼續問:“你們都看見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了嗎?”
甜蜜男孩:“鏡頭拉得太遠了,他又跑得太快,所以我們沒有看清。”
內褲裡的小超人:“我倒是看見那人的衣服了,好像和宇哥你穿的是同款。”
王宇這下確定了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而真的是這棟凶宅裡,出現了另外一個自己……
既然直播還未結束,王宇也就打起精神來,繼續完成解密的任務。
直到目前,他一個謎團都還沒有解開,反而關於這棟凶宅的疑惑,倒是越來越多了。
既然來到了後院,那他就乾脆先看看這院子裡都有些什麼。
他一直往小洋樓相反的方向走,大約走了二三十米,一座小平房出現在了視線裡。
這座小平房面積很小,大約只有不到三平方米,而且也不高,不超過一米八的樣子,因爲比王宇還要低一點。
說是狗屋吧,好像大了一點,說是庫房,又小了一些。
小屋面朝東邊的牆壁,有一個很小很小的鐵門,大約只有一米高,半米寬,就是小孩進出都很困難,成年人基本上只能蹲着進去。而朝西的一面,開着一個離地一米多高的小窗戶。
王宇走到小窗戶邊往裡看,這個小屋空蕩蕩的,裡邊有一根拴在牆壁上的鐵索皮套,地上還有一個生鏽的盆子。
“真是個狗屋啊……不對!”
王宇注意到牆壁上,有很多指甲抓出來的壁畫,內容完全一樣,就是兩個手拉手的火柴人,也就是類似兩個“大大”字上頂着個圈圈。
顯然狗是不會繪畫的,之前被關在這兒的,一定是人!
從這間屋子的大小來看,被關在裡邊的,應該不是一個大人,而是一個孩子。
突然之間,王宇的雙眼看見了一副沒有顏色的黑白畫面,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渾身光溜溜的坐在小屋的地板上,她的脖子上拴着狗一樣的鏈子,雙眼呆滯茫然的用手在牆壁上畫着手拉手的火柴人。
這個畫面在王宇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下一秒眼睛所看見的畫面,又恢復了成了空蕩蕩的小屋。
“剛剛那個女孩是……是段晴!”
王宇很吃驚,他看見被關在屋子裡的小女孩,正是屋主段啓明的女兒,大約八歲左右時候的段晴,除了沒穿衣服,小女孩長得和相冊裡的段晴一模一樣。
“段啓明不是高級知識分子嗎,他爲什麼要這麼虐待自己的女兒?”
王宇很心疼,把自己的年幼的女兒光着身子像狗一樣關在這小屋裡,是個人都幹不出來的事情。
從牆上的圖案來看,段晴不是被關在這裡一天兩天,而是長時間被關在此。
那她畫的這些手拉手的火柴人,究竟代表着什麼意思呢?
王宇一邊思考,一邊懷着沉重的心情往回走。
他沒有接觸過的親生父母虐待子女案件,但是在警校學習的時候,研究過類似的案件,但一般出現在底層文化層次不高的家庭,極少有這種高級知識分子父母虐待子女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