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你到底在說什麼,她……安凝,怎麼可能不是巫醫族的叛徒!”
安長義瞪大雙眼,根本就不相信林崖說的話。
“族長,你真是糊塗呀!”
“我糊塗,林崖,你給本族長說清楚!”
林崖瞧了瞧一旁的藍兒,藍兒的大眼中同樣蘊藏着深深的迷惑。
“這件事我一直藏着沒說,但今天,也不能在隱瞞下去了,當年除了安凝,還有另外一個人沒有在巫醫族中!”
安長義不敢相信的望着林崖,“林老,你是在懷疑我夫人嗎?”
藍兒心中一冷,擡頭看着林崖:“林爺爺,不可能,我娘怎麼可能背叛族人呢?”
“對呀,夫人那般性子柔弱的一個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而且,她當時失蹤了一個多月,那些蝕毒冢的人都沒有來,而安凝纔出去兩日,那些人就找了過來,不可能是她的!”
就在當年安凝出去找解藥的時候,族長夫人失蹤已久,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將這件事情,往她的身上聯繫。
而且,她還是巫醫族受創兩年以後,纔好不容易從外面回來。
回來的時候,夫人和族長懷上了大小姐,也就是現在的藍兒。
這些話,林崖一直都不想再提起來,也不想說出自己的懷疑。
要不是穆千嬈來了,也許他會一輩子都不說出來。
因爲現在的巫醫族已經夠亂夠弱的了,再也經不起一點兒的打擊。
穆千嬈聽着林崖的話,幽深的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
那些人的臉色由剛開始的愕然,最後變成了深深的懷疑。
這麼多年深信不疑的事情被人說破,他們根本就不想承認,是他們信錯了。
“不會的,我娘真的不是那種人,爹,你要相信娘!”
“爹當然相信你娘!”安長義冷冷的說道,就在此時,所有人都不禁將視線看向穆千嬈的身後。
一個溫婉的女子面含甜笑的站在衆人的後面,手中拿着一個籃子,有些疑惑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
紛紛讓開道路,那個身着淳樸布衣的女子,緩緩的走上前來。
“夫人,林老懷疑……懷疑您是……”
“哦?這話我聽見了,懷疑我纔是叛徒嗎?”
女子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走到了穆千嬈不遠處。
“你就是安凝的女兒?”
穆千嬈扭頭,看着那個女子。
“正是,林老的話,說的都是真的嗎?”
如果當年真的是這個女子背叛了族人,還嫁禍給她的孃親,那麼這個女人,百死不足惜。
“呵呵,居然和當年的安凝這般相像,都是美人胚子呢!”
女子有些感嘆的打量着穆千嬈,語氣悠長的說道:“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安凝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她……還好嗎?”
穆千嬈面容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她已經死了,被蝕毒冢的人害死的!”
“死了呀!”
女子忽然有些失魂落魄,手中的籃子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夫人!”
族長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卻因爲穆千嬈手中的匕首,而
不敢***。
“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還是放了族長吧!”
穆千嬈眼中含着疑惑:“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女子的眼圈忽然紅了,看了看安長義,忽然嘆了口氣。
“長義,藍兒,其實不是你的女兒!”
族長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清幽,你在說什麼?”
“而且,我也不是喜歡你才嫁給你的,如果喜歡你的話,我也不會逃婚!”
安長義彷彿被冷水澆頭,看着那個目光中露出狠戾的女子說道:“清幽……你是不是在說謊?”
“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這麼多年爲什麼你都不會有第二個孩子,就是因爲我不想!”
安長義倒退了幾步,匕首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穆千嬈冷眼旁觀着這戲劇性的一幕,沒有說話。
“清幽,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來人,夫人神志不清,帶回去好好休養!”
安長義身後的一些弟子走上來,就要抓住顧清幽,誰知,她將頭上唯一的一支珠釵拿了下來。
尖銳的頂端抵住脖頸,顧清幽嘆了口氣,對着穆千嬈緩緩說道:“既然你娘已經死了,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顧清幽閉了閉眼,低聲說着:“我和你娘是最好的姐妹,也是最大的仇人,當年你娘處處比我強,還和我心愛的男人訂了婚,訂婚也就罷了,你娘居然不喜歡他,害的他傷心而死……所以,我恨她!”
安長義雙眸瑕疵欲裂他握着劍的手微微發抖:“顧清幽,你居然……喜歡的是那個男人?”
族長臉色漲紅,任誰知道自己心愛的妻子居然心裡裝着別的男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顧清幽還給他真的戴了綠帽子,一陣殺意從安長義的眼中溢了出來,他發現自己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情就是娶了這個女人。
“你們的事情我沒有興趣,我想問你,當年將外敵帶進來的那個人,是你嗎?”
顧清幽忽然大笑了起來,那笑容上居然含着一種痛快之意。
“不光是當年,如今這次,也是我在通風報信!”
顧清幽說完,手中的珠釵狠狠的刺了下去,穆千嬈就算想要阻攔,也來不及了。
她快步步走到顧清幽倒下的身體前,可是探了探她的氣息,居然已經完全消失了。
一擊致命,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心思。
藍兒將一切看在眼中,腦海中迴盪着她孃親的話。
藍兒她不是你的孩子……
這句話擾亂了她的心,她的一切,讓她渾身冰冷手腳發涼,就連顧清幽倒下去,她都好似沒有看見。
“不是……這絕對不是真的……不是……”
藍兒失魂落魄的騎上那匹黃色的老虎,轉身就走,等到安長義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影子。
穆千嬈將顧清幽的屍體放下,蹙着眉搖了搖頭:“她已經死了,救不了了!”
安長義腳步沉重的走到顧清幽的屍體旁邊,眼中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那些誤會了安凝這麼多年的人臉上帶着濃濃的歉意和愧疚,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最終,那個之前罵穆千嬈的婦人有些臉紅的走了過來,對穆
千嬈說道:“對……對不起,這些我們都不知道!”
穆千嬈斜睨着這些人,她可沒有那麼聖母的就原諒這些人,這個教訓,他們要牢記一輩子。
“道歉就有用了嗎?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我殺了你,再道歉,可以嗎?”
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都無法後悔,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穆千嬈雖然不會追究他們的過失,但是原諒他們,她做不到。
再者說,有資格原諒他們的人,已經去世了。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墨王叔,一直緊繃的心絃放鬆下來。
墨王叔面上露出柔和,將穆千嬈攬在懷中。
“嬈兒,咱們走吧!”
穆千嬈點了點頭,拉着穆千尋的手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可是纔沒走幾步,就聽到了對面山澗內傳來的馬蹄聲。
“這裡地處偏僻,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馬匹,這些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穆千嬈心中一驚,聯想着那個女人臨死前說過的話,頓時明悟起來。
她回身瞧了瞧那些面色驚懼的族人,沉聲喊道:“趁着蝕毒冢的人還沒過來,你們還是逃離這裡吧!”
“蝕毒冢?蝕毒冢的人進來了?”
人羣中傳來驚呼之聲,孩子們的哭泣,頓時響徹整個村子。
那些人抱着孩子哭成一團,卻沒有離開這裡的意思。
“這裡是咱們的家,就算是死,也絕不離開一步!”
安寧了十幾年的生活忽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絕望。
穆千嬈本不想管這些閒事,但是想到孃的願望,再度說道:“有人的地方纔有家,你們都死了,留着這個地方何用?當你們的墳地嗎?”
林崖站在前面,大聲喝道:“這位姑娘說的對,東西不要收拾了,快點兒離開!”
穆千嬈不知道蝕毒冢這次出動了多少人馬,但是這裡的這些人,絕對都不夠看的。
巫醫族有強大的醫術,卻陷入沒落,沒有人擁有武力保護家園,也算一個可惜之處。
穆千嬈望了望墨王叔,有些猶豫的開口:“飛墨,我不想這裡,被蝕毒冢的人破壞!”
墨王叔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這裡是岳母大人的家,本王出一份力,也是應當的!”
穆千嬈勾起脣角,她發現,墨王叔越來越讓她喜歡。
她踮起腳尖,忽然在墨王叔的脣畔上親了一下。
墨王叔微微一愣,眼中閃動着火熱的光澤。
“嬈兒,這次本王幫了你,回去,你要給本王補一場婚禮!”
“聘禮都下了,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穆千嬈臉頰微紅,看着那些開始向後退去的族人。
雖然這些人她很不想守護,但是想到孃親在錦帕上的話,字裡行間,都流露出對這裡的眷戀之意。
就算是爲了已逝孃親的心願,她也會保護這裡一次。
“千尋,你怎麼看?”
穆千嬈想了想,忽然低頭問了問一直一言不發的穆千尋。
穆千尋睜大晶亮的眸子,重重的說道:“姐姐,我想保護這裡,雖然他們欺負我,但這裡是爺爺的家,若不是爺爺在,我早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