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一直對自己恭順的兒子,露出瞭如狼崽一般的目光。
“蕭城,你……”
“我?老頭子,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當年你說我娘突然病死,可是我親眼看到,我娘是被你一掌打在胸口處,打死的!”
蕭山頭皮發麻,眼中的狠色漸漸清晰起來。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爲何當時不說?”
“當時說?當時說出來也被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老頭子給打死嗎?”
蕭城臉上露出一種扭曲的笑容,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說道:“當初我娘那般愛您,您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害的我娘日日以淚洗面,娘死後,我就發誓,早晚要取代你,成爲新的家主!”
蕭山恨的咬牙切齒,當年蕭城的娘不擇手段的嫁給她,不但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還害的他和親生兒子無法相認,更讓自己的親孫女和自己生了好大的嫌隙,這一切他本想壓下,埋在心底,如今這塊傷疤,卻被自己的兒子,硬生生的挖起。
“孽子,你和你那惡毒的孃親一個摸樣,早知道如此,當時我就應該掐死你!”
蕭城面色一僵,不敢相信的看着蕭山:“怎麼?你知道我藏在簾子後面?”
蕭山深深的看着蕭城:“我那時內功高深,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聽到,你一個幾歲孩童的呼吸聲,難道我就聽不到嗎?”
蕭城愣愣的看着蕭山,最後大笑了起來:“那又如何?如今勝利的還是我,這家主之位,這輩子你也別想着送給別人!”
“什麼?”蕭山剛想開口,卻發現渾身有些僵硬起來,手腳一時間都開始不聽使喚。
他瞪大雙眼看着蕭城那張笑的得意的臉,眼中氣的冒出火光。
“爹,您不要着急,這點兒小毒根本不會危害您的性命,不過從今以後,您就要躺在牀上度日了!”
蕭城笑得奸詐。
蕭山張了張嘴,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來。
他只能兀自的瞪着他,瞧着他那張可惡的嘴臉。
“爹,您看,就連長老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雖然不知道爲何您身體裡的毒素沒有發作,但是這種毒可是立竿見影的,我說過,我等着這一天很久了,怎麼可能沒有幾手的準備呢?”
蕭城大笑起來,笑的暢快舒心。
“你已經廢了,從此,不會有人在阻攔在我前面,至於你那個好孫女,兒子會好好照顧她的!”
蕭城笑着走到門外,大聲的喊道:“來人啊,快點兒來人,我爹病倒了!”
這院子坐落在聚會樓閣的後院,不少僕人聽到蕭城的喊聲,立刻跑了出來。
“蕭老爺,怎麼辦?”
蕭城臉上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快將我爹送回蕭府之中,然後我去請大夫!”
“是!”
一大幫人開始忙活起來,將已經癱瘓在地的蕭山擡起來,送往蕭府。
蕭城看着蕭山離去的背影,嘴角含着一抹陰冷諷刺的笑容。
“穆千嬈?哼,馬上,就是你的死期了!”
穆千嬈和晏飛墨對坐在棋桌前,你一次我一次的下着棋子。
一旁的程玉雪手中拿着一根針線,在雪白的手帕
上繡着一朵朵梅花。
整個小院之中寧和安靜,每人都在凝神靜思,做着自己的事。
就在此時,大門被敲響,程玉雪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去開門。
只見程奕煌面色匆匆,身後還跟着晏天揚和程翌天。
“嬈兒……嬈兒,不好了!”
晏飛墨和穆千嬈同時扭頭,看着程奕煌。
“程三哥,如何不好了?”
“是蕭家主,蕭家主出事了!”
穆千嬈執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抖,她快速凝神,淡淡問道:“什麼事?”
“蕭家主忽然重病,聽說已經無法起身了,許多大夫看過了,說是活不過一年!”
“不可能!”穆千嬈擡眸:“我前些日子給蕭家主治過毒,餘毒已經清理乾淨,他的身子骨,再活個十年八年沒問題!”
程奕煌接過程玉雪送來的水,喘着粗氣說道:“我也是納悶,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頓午飯的功夫,這人就不行了呢!”
程奕煌嘆了口氣:“也許是他的命數,歲數大了,什麼病都找來了,說犯病就犯病了!”
晏天揚一直緊鎖着俊朗的眉峰,摺扇的扇骨支撐着下巴,在沉思什麼:“嬈兒,恐怕這其中有問題!”
程翌天同意晏天揚的觀點:“世子說的對,蕭山身懷絕頂的內功,不可能突然犯病,除非是有人下毒!”
“故技重施嗎?”
穆千嬈想到這裡,將捏着的棋子穩穩的落在棋盤上:“連續兩次都栽在同一個人手裡,只能說這蕭家主……夠蠢的!”
晏飛墨落下白字,微微頷首:“狼子野心罷了!”
“墨王叔,你覺得呢?”
穆千嬈淡笑着問道,她擡頭,緊盯着他的雙眼。
“恐怕這次,要麻煩了!”
對呀,麻煩大了呢,穆千嬈心中想着,卻無可奈何。
至於蕭山,畢竟是她爹的親爹,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死。
“嬈兒,如果真是你猜測的那樣,那蕭二爺恐怕早已心懷不軌,就是害怕他會傷害嬈兒你!”
程玉雪聽到這裡,有些不解:“大哥,怎麼會傷害嬈兒?就是算嬈兒是他家的人,可是她連門都沒進過,更不會阻礙他,爲何還會和嬈兒有牽扯?”
晏天揚搖了搖扇子,坐在不遠處的石墩上:“就因爲嬈兒是蕭家的人,纔不得不防着,畢竟有血緣這一關係,這是想割捨,也割捨不了的!”
一行人坐在院子裡,片刻沉悶。
穆千嬈微微一笑,衝着墨王叔眨了眨眼:“我贏了!”
墨王叔收回手中的白子,點了點頭:“嬈兒厲害!”
“十盤了,我終於贏你一盤了,墨王叔,你到底放了多少水?”
她笑着抿脣,好像剛剛的話跟她沒關係。
程奕煌驚訝的看着穆千嬈:“嬈兒,剛纔的話你有聽到嗎?有放在心裡嗎?”
程翌天笑笑,沒說別的。
“華家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晏天揚見穆千嬈沒有慌亂的神色,心中知道眼前的女子心中有譜,便也急着離開。
“世子,我送你吧!”
程玉雪親自將晏天揚送到門外,然後關門返了回來。
“你們也別擔心有的沒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妹妹,大哥和我也是關心嬈兒的安危!”
程玉雪點頭輕笑:“我知道,三哥將嬈兒當成了親妹妹,自然擔心的很,不過,那些人沒來對付咱們,咱們也不用費那麼多精力,我還要看看李姐姐今天的事,都做的如何了!”
程玉雪柔和的聲音,讓程奕煌一直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可曾想白日間,穆千嬈和晏飛墨被衆人圍困時的場景,到底有多危險。
他不會武功,根本幫不上忙,急的滿頭大汗。
世家和皇權的關係,他早就在父親那裡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不是什麼都不瞭解的愣頭青。
“嗨,雪兒說的也對,人家主人都不當回事,我急什麼!”
程奕煌大步走進房門。
收拾好棋盤,穆千嬈站起身:“我要去蕭家一趟!”
晏飛墨整理了一下衣角的褶皺,同樣站了起來:“我陪你!”
“不用,墨王叔留在這裡,我自己去!”
晏飛墨沒多說什麼:“那你自己小心!”
叮囑了一句,穆千嬈踏步向着外面走去。
墨王叔微微凝眉,原本掛在嘴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
“蕭家……是在找死嗎?”
一處幽暗的森林深處,潮溼陰暗的洞穴內,傳來了一聲沙啞的呻、吟。
女子緩緩睜開雙眼,擡頭看着不見日光的漆黑洞穴。
四壁空曠,洞府不深。
裡面鋪着乾草席子,地面上來回鑽着小小的蟲蟻。
穆千嬈睜大雙眼,支撐着疲憊的身體站了起來。
“這是哪裡?有人嗎?”
她大聲喊了幾句,卻只聽見了自己的回聲。
洞穴外,森林遮天蔽日,但穆千嬌簡單的判斷出,現在已經過了午時。
她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場景,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這雙柔弱纖細的手掌,居然用石頭砸死了一個宮女,和一條蟒蛇……
這是她做的嗎?
“你醒了!”
一道男聲響起,穆千嬌轉頭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男子背對着她,站在不遠處。
她低下頭,看到了那雙銀色的靴子。
這男子的髮髻並不長,簡單的盤在腦袋後面,一身短打扮乾淨利落,顏色灰暗,布料卻是昂貴無比的素錦,那人淡淡回身,一張不算出衆的臉,含着一抹陰森和狠戾。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孔上,在眉心之間,還殘留了一道淺淺的疤痕,讓那張剛毅的臉上,更添冷冽。
“怎麼,看夠了沒有?”
穆千嬌一愣,後退了幾步。
“你是誰?”
暗微微勾脣,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平白的,讓他身上增添了殺氣。 шωш☢ тт kΛn☢ ¢〇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穆千嬌眼睛一亮,遲疑的說道:“難道是穆千嬈?”
暗微微點頭:“我救你,是想要和你聯手,只要你聽我的話,準保讓你稱心如意!”
穆千嬌眸子裡露出一抹狂熱神色:“我要她死,你能做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