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很是看不得他這副樣子,吐槽說:“頭兒,你確定你要跟我談條件?”
她要是想知道原因,還需要聽他廢話,直接問覃牧川不是更好嗎?
宋程明趴在桌子上,睜着一雙醉眼努力作出老神在在的模樣:“那你問他,你看他告不告訴你。”
沈冉就望向覃牧川:“你當初爲什麼要那麼做?”
覃牧川微微笑,意外的坦誠,說:“因爲要追你啊!”
宋程明微微張大了嘴巴,半晌才罵了句:“哇靠,覃總,你都不要臉的嗎?!”
這麼坦然就把自己當初的小心思說了出來,他以爲這種事情很光彩嗎?追女人追得連生意都不顧了,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要曉得,那會兒宋程明聽他這樣說以後,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心塞好嗎?
他曾經以爲覃牧川是隻被沈冉傷害過的小白兔呢,誰知道哪裡啊,人家根本就是一頭吃了還想再吃的狼!
宋程明跟跌了天一樣吃驚,沈冉卻是笑嘻嘻的,要知道,這樣敢於直言的覃先生,她也很少看到啊,就問:“還有麼?”
本來是想要他接着說點好聽的話的,結果他卻繼續交待:“嗯,還有一件事,有一天你說要在公司加班,我就打電話讓宋總叫人關了你們公司的電。”
沈冉:……
她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她就說那次的電停得好奇怪,沈冉在那兒上班好些年了,停電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每次不是伴着颳大風就是落歷史難見的大雨,毫無徵兆地說停就停真是從來沒有過的。
即便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是忍不住問:“爲什麼啊?”幼不幼稚啊,想見她直接說不就行了麼?還搞假停電弄那麼興師動衆的!
覃先生好像也想不太起自己當時爲什麼那麼做了,歪着頭:“不記得了……想你了吧。”
嗯嗯,今天好乖,有問必答啊!沈冉忍不住摸摸他的頭,和藹地問:“還有麼?”
“沒有了。”覃牧川眉眼彎彎的,捉下她的手親了親。
兩人旁若無人地親暱,宋程明只覺得格外辣眼睛,忙捂住臉說:“你們兩個夠了啊,還有個活人在呢。”趴在桌上嚶嚶假哭,“太沒有道德了,我還是單身狗啊啊啊!”
噪音實在是煩人,覃牧川瞥他一眼,涼涼地說:“可你已經是孩子他爸了,我們的孩子還沒造出來呢。”
宋程明喝了酒,反應遲鈍不是一秒兩秒,是根本就沒有反應好嗎?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覃牧川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他打擾到他和沈冉的夜生活了,照舊嘮嘮叨叨的,一熊壯得不得了的大漢,學人家西施捧着心口口說:“太沒人性了,我是孩子他爸,可是孩子媽不打算讓我認啊!”眼看着利誘不成了,又轉頭巴着沈冉,“你去跟黎靜說嘛,說說嘛,師姑~~”
這下連覃牧川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拎起宋程明的衣領子:“走,先送你回去!”
宋程明盤坐在椅子上,死死地摳着桌子:“不回!我師姑還沒答應幫我呢。”
宋boss畢竟牛高馬大的,覃牧川論身形,還沒他壯實,前者要不配合,後者還真拿他沒辦法。
不過覃牧川也沒打算硬來,他掏出手機,好整以暇地說:“把他這樣子拍下來給你那好朋友看,沈冉,你覺得你們老闆還有機會嗎?”
沈冉忍笑,配合地“嘖嘖”兩聲,說:“酗酒還撒酒瘋什麼的,是個女人都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吧?”
宋程明嗷嗷叫:“……我哪裡撒酒瘋了?”看一眼那兩人,“好,算你們狠!我走啦!”巴着門框還要放狠話,“沈冉你一定要幫我啊,我孩子要沒了,我天天來騷擾你們!”
沈冉聽了好氣又好笑,只是他畢竟是喝了酒心裡又不舒服,就也沒同他計較,只是讓覃牧川送他。
回頭她給黎靜打電話:“我們老闆在我們這大鬧天宮了要,你跟他說什麼了呀,讓他受那麼大刺激?”
黎靜輕飄飄地:“沒說什麼呀,就說他要是再來煩我,我就把孩子作掉。”
“真有這打算?”
“嗯。要是他真夾纏不清的話,會很麻煩。”
嚇得沈冉都不敢問黎靜知不知道宋程明身體有問題的事了,估計她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指不定立馬就上醫院去了:尼媽神經病啊,我是你宋程明的救命稻草麼?有多遠滾多遠啊!
當然,後來的事實證明宋程明就是個毫無節操可言的人,什麼精子質量差完全就是他編出來博沈冉同情的,真相是黎靜跟他結婚以後,簡直就是被迫開啓了無敵受孕模式,孩子這個才生下剛百天,那個又揣上了!
可惜這會兒沈冉不知道,還很是糾結地勸了她一句:“我老闆我瞭解,他那人,夾纏不清倒不會,你要是真不喜歡他不願意嫁給他,他也不會死纏着你,就是吧,他不想你一個人帶孩子,那樣會很辛苦,然後對孩子的影響也不好,他也算是個有責任的人啦。”
黎靜幽幽地:“沈冉,你不愛我了,你居然幫他說話!”
沈冉:“……我幫你啊!”
“幫我就別替他說話啦!”黎靜打了個哈欠,聽聲音懶洋洋的,還帶着幾分幸災樂禍,“你就讓他在你那鬧吧,別鬧我就行了,我是孕婦哦,你要保護我!”
沈冉:……
太無恥了,她還需要她保護?看把宋程明都折騰成什麼樣啦。
他連跟前女友分手都沒這麼驚慌好嗎?沈冉可是記得,那傢伙才分手,轉頭就押着她跟他一起去談生意呢!
典型的工作狂,現在竟然連班都無心上,生意也不去談了,由此可見,黎靜同學有多麼的了不起!
不過好在宋程明那天晚上來騷擾過他們後就再沒消息了,沈冉也沒時間多去關注他。
因爲第二日,覃牧川的父母還有弟弟都來了。
這段時間有李倫他們在,覃牧川倒是可以騰出時間來好好休息兩日,於是這天起牀後,兩人悠悠閒閒地吃過早餐,然後去把沈冉租住的公寓收拾了一下——覃家來人了,她這幾天得搬回來住。
倒不是要避那個嫌,主要是覃牧川的公寓住不下,然後住酒店的話,以覃父覃母的性格,只怕是待不了兩天就要回去。
那麼大老遠地過來,怎麼的也得留他們在身邊多待段時間,所以只有住覃牧川的公寓裡。
沈冉的房子不大,這段時間沒住也不怎麼亂,只是稍微抹一抹然後把牀單被罩什麼的換一換也就可以了。
兩人做完,還又去市場買了許多菜,等到下午,覃父覃母纔算是到了。
沈冉跟着覃牧川一起去接的機,覃父覃母看起來還蠻年輕的,事實上他們也只有五十來歲,兩人穿着雖然樸素,可是收拾得很是整潔,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雖然過得不富裕但是很會收拾的人。
看到沈冉,他們很和氣地笑了笑,覃牧川給他們作介紹:“爸媽,這是沈冉,我媳婦兒,沈冉,這是爸媽,這是弟弟牧平。”
沈冉本來還想着先喊叔叔阿姨什麼的過渡一下呢,見這陣勢,只好喊:“爸媽,你們好。”
喊完了,自己臉都紅透了。
覃父覃母看她這樣倒覺得蠻親切的,覃母拉着她的手:“好好,等我們蠻久了吧?辛苦你了。”
說話有很重的鄉音,沈冉聽不太懂,可是不妨礙她感覺到老人對她努力釋放的善意,便也問她:“這麼遠過來,坐車累不累?餓了嗎?”
覃牧川的弟弟覃牧平直到她跟覃母“聊”完了,這才結束和自家哥哥的談話,跟她打招呼。
他比覃牧川小好幾歲,今年大學剛畢業,看面容還非常的青澀,中等個子,很瘦,頭髮留的有些長,劉海也長長的,遮了大半隻眼睛。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然後人看起來也非常的羞澀,秀秀氣氣地叫她一聲“姐姐”,那樣子比她還要害羞。
覃牧川看不得,沈冉還沒說話呢,他就在他背上拍了一記:“男子漢,挺起胸膛來,大聲點喊呀,我都沒聽到。”
覃牧平無奈,只好加大音量又喊了一聲:“姐姐。”
倒是蠻聽話的。
沈冉笑,說了句:“你好,牧平。”然後跟覃牧川一起,幫他們拿過行禮,引着他們往停車場走。
一路上都挺順利的,到家後,覃牧川安排家人去洗漱,沈冉去廚房裡做飯,沈爸爸給她打電話:“他們都來了?要不晚上一起出去吃吧?”
沈冉說:“別,他們路上都待差不多一天了,我看兩老人也挺累的,就隨便做些讓他們吃了先好好休息再說吧。”
沈爸爸這纔不說話了,倒是沈媽把電話接過去,問她:“他家人看着怎麼樣?”
“嗯,挺好的,蠻和氣。”
“那是,我女兒也不差呀,不值得他們挑剔吧?”沈媽媽一聽人還和氣就得瑟上了,又教她,“你乖一點,做人媳婦,勤快些啦,多說說好話,看覃牧川多會哄我們,你也學着點。”
沈冉忍不住笑:“你也知道他會哄人呀?”
“那會哄的總比不會的要討人喜歡不?爲不父母也不容易,把兒女養大了,不圖名不圖利,知道他要結婚,還巴巴地跑這麼遠過來看你,你說幾句好話給人聽怎麼啦?”
吧啦吧啦的,還教訓上了,沈冉只得無奈說:“知道啦。”
她一邊打電話還要一邊做菜,本來就不是熟練工,一個閃神,不小心帶倒了擺在流離臺上的盤子,“乒裡乓啷”“稀里嘩啦”,她特意和覃牧川去挑的新碗碟,還沒好好用呢,就粉身碎骨了!
沈冉握着手機,直接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