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在巨大獸穴足足呆了三天。
在這三天裡,他吃的是獸穴原主人巨大的殘軀,喝的是進山前就準備好的數個大水囊,白天也不出去狩獵荒獸,只一心練劍,夜裡則慣例地用煉氣代替睡眠。
三天時間,不算長,不算短。但這段時間之於霍雲,卻是收穫頗豐,實際上已經是超出最初的預想了。
他這三天來專心於左手劍。
內氣方面,雖然是因爲接連兩次頓悟***而來,但有獨創的內氣提純之法,稱得上根基穩定,御使起來也能輕易由右手經脈路線轉到左手起同樣作用的路線。
身體方面,本來就已經充分開發鍛鍊,加上首次使用的三等上品煉體藥物“虎體膏”效果優異,對全身皮肉、筋骨、氣血的掌控又上了一個臺階,分別使用左右手時,也沒有太多的差異之處。
外部條件完備,而自身對劍道的悟性、劍訣的理解也達到了一定水準。內外兼具之下,於是左手劍由設想到實踐,可說一路暢通。
從《基本劍法》的二十個基本動作到《霍家劍訣》的十二缺三路劍招,從最低造詣“初學乍練”到大成圓滿的“登峰造極”或是小成巔峰的“登堂入室”,基本是一蹴而就,絲毫沒遇上半分阻礙,彷彿這一番多日來的精心準備只是杞人憂天。
當然,這只是因果倒置的說法。如果沒有過去的精心準備,又哪裡會有這般水到渠成?
霍雲自不會認爲白費了許多功夫,反而又一次感到了重大驚喜——他的左手劍,在同等內氣和力道的加持下,居然比右手劍威力還要大!
嚴格說來,真正意義的左手劍並非指用左手運劍對敵,而是真正爲左手創造,專走偏鋒的劍法。與正統劍法不同,這類劍法往往乖僻詭秘,能從常人的死角或正統招式忽略了的地方進攻,讓人防不勝防。
而霍雲的左手劍,僅僅只是用左手施展右手的常規劍法,這往往是事倍功半,威力不及尋常一半的。然而待到他的左手劍脫去生澀,真正融會貫通之後,他愕然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左手手臂上的一塊主要肌體要比其他人長上半分左右,肘關節也比旁人要靈活。
這就造成了他左手使劍的時候,同一個劍式,劍尖總是會比右手偏了那麼一兩寸,並且動作要比右手來着疏鬆。
剛發現這點的時候,霍雲把它當做是一個劣勢,因爲當時施展的劍招威力和完成度還不及理論上的二分之一。想要改善這點,一般的辦法動用內氣或者在煉體時故意控制肌肉,隨着時間的潛移默化,它自然會漸漸變爲常規的狀態。
只是這樣的改造一個不慎,往往就是肌肉受到毀滅性損傷,反而得不償失。於是,在估量出成功率實在過低之後,霍雲換了一個思路。
所謂“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既然改變肌體不易,那就去改變劍招和運劍動作。
也正是這個改變思路,讓霍雲在巨大獸穴裡耗去了大部分時間。還是從最初的《基本劍法》二十個基本運劍動作開始,逐一而變,通過各種知識、理論調整,最後到《霍家劍訣》。
當所學的所有劍招武學逐一構想完成,然後進行實踐後,霍雲很快就發現,達到最佳構想的運劍動作或者劍招,往往比右手教科書般精確的同樣施展還要來得更高威力。
“難道,我還是天生的左撇子不成?”
在這樣得了便宜賣乖的苦笑之後,霍雲自然精益求精,全心投入在左手劍改良的工程上。
終於,到了第三天,改良完成。
如今他的左手劍,勉強也確實可以稱作是獨創的左手劍法而不是換手用劍了,雖然這套劍法僅限於他個人使用,畢竟是量身訂造。
而這套左手劍的威力,不但正常施展時還高出右手兩三成,更比正統版本多了許多詭秘難防的動作變化,加上霍雲的不少私人劍道理解,可以說,這套劍法更接近於實戰,而非原來的名流套路。
實戰流和名流套路,並非是大荒武道的定位,而是霍雲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穿越貨。
所謂實戰,往極端處說便是以傷換傷,以命搏命,要麼敵死,要麼己亡,把對動作和目的的精煉追求刻進了骨子裡。而名流套路,則是大勢力間許多年傳承的經典武學,講究堂皇大勢、略無破綻,力求不戰而屈人之兵。
兩者嚴格說來並無優劣,霍雲個人也沒太多偏好,他是實用和拿來主義的奉行者,行事想法都只從實際能達到的最大效果出發,這套左手劍的改良方向,僅僅是因爲這樣纔是最適合於左手罷了。
而左手劍初成之後,霍雲明顯能感到《霍家劍訣》的造詣瓶頸又鬆動了。他打算一鼓作氣,出去再找高等荒獸對戰,相信很快就能真正踏入大成境界。
不過,還未等他正式行動,麻煩就自己找了上來。
“嗷嗚——”
一聲淒厲的狼嚎在一里之外響起,此起彼伏,顯然是有狼羣發現目標,正在號召幫手對敵。
狼羣?記得附近只有那羣六等中階的狼屬荒獸,個體實力三階到六階不齊,規模也算得上大,數量起碼不下百頭,堪稱外圍一霸,便是尋常第七階、第八階的荒獸也不敢輕易招惹它們……有趣,也不知道是什麼高手捅了這馬蜂窩,要是誤闖的傢伙,那樂子可就鬧大了。
霍雲剛選擇在這裡練劍,自然早就偵察了周圍可能觸及的荒獸或者武者狀態,此時一聽聲音和方位,直接就確定了出事地點和對象。
換做是三天前,他雖然有魚腸劍在手,但本意歷練武道而非屠戮取寶,也就懶得招惹那羣狼獸。但現在左手劍成,一左一右都能用劍,倒不怕陣前失手,便是不動用神兵級的魚腸劍,他也有足夠的把握全身而退。
也是一時手癢,打定了湊熱鬧的主意,霍雲迅速捲起地上作爲坐墊的來自獸穴原主人的大塊獸皮,尋了個石槽,然後裹着體積比進山去大了一倍不止的包袱一併扔下去,再取了塊大石頭蓋好……
沒辦法,帶着這些東西有點難動手,而且跟其他武者打上照面時也太容易誘發事端,只能先藏起來回頭再拿了。
“要是有個儲物戒在就好了……”
一聲謂嘆,霍雲飛快離開了獸穴,閃身在林間樹枝上飛快移動,直指狼嚎發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