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離開哪裡?
感業寺嗎?
開什麼玩笑?!
難道這妹子還沒打消越獄的主意?
吳詡不由驚詫地看向水月……
而金美人則是目不斜視地跟她擦肩而過了……
吳詡得了金美人的暗號,當晚輾轉反側,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去阻止那幫小妹子的行動。
別看現在感業寺對衆人的約束稍微鬆了一些,可那些八成都是引誘某些人犯錯的假象啊!
唉!
要說這天夜裡真是個月黑風高殺人越獄的好日子。
吳詡躡手躡腳溜出了集體宿舍,發現兩眼一抹黑,只能摸着牆根往左邊挪動,數了兩間屋子,總算摸到了金美人她們的宿舍。
一推,門居然是虛掩着的。
吳詡剛閃進去就被人拎住了後頸,捂住了嘴……
“唔……”吳詡剛掙扎了一下,雙手又被人給反剪到了背後。
臥槽!
這是要謀殺的節奏啊?!
吳詡豈肯束手就擒,使勁把身子往後仰,想利用體重把身後的人給壓倒在地……
抓她的人明顯是力氣不太大的妹子,被吳詡這不要命的往後一撞一壓,頓時站立不穩跌倒了,另兩個人也被她們一帶都失去了平衡,幾個人像是滾地葫蘆一樣倒了一地……
黑暗裡就聽見一陣叮鈴哐當的巨響,還有好幾個妹子嬌呼聲。
吳詡被滾得亂七八糟,東撞西撞,撞到的到處都是軟綿綿的一片……
手一伸,又摸到不知哪個妹子不該碰的地方,引來一陣驚叫!
真是一片混亂……
後來不知誰叫了一聲‘點燈’,衆人才安靜下來。
然後,整個房間都亮起來了……
吳詡眯眼適應了一下光線,然後‘噌’的一下跳起來,一眼就看見立在前面的兩個美貌小尼姑。
一個是金美人,另一個看起來挺眼熟的,貌似姓陳……
兩人一看是吳詡,忙叫了一聲:“住手,自己人……”
誰是你們的自己人啊=____=|||
吳詡四下一看,整個房間的妹子都穿戴整齊,背上都背了一個小包袱,而牀上不知什麼用東西僞裝好了,看起來像是個人的摸樣……
吳詡一頭黑線,對金美人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這麼大動作,看來是籌備了不少日子了。
金美人哼了一聲,對吳詡道:“我白日裡不是暗示過你了麼……”
“本以爲你今晚不回來了,想不到你還挺識時務的!”
金美人對於吳詡的到來顯然十分得意,好像吳詡只要來了,就一定能跟着她們逃出去似的。
吳詡忍着嘴角抽搐的衝動,對這羣整裝待發的妹子道:“你們這幾天(這麼乖),就是在策劃怎麼離開感業寺?”
“你難道不想離開嗎?”立在金美人身邊的陳姓妹子忽然微笑着開口。
不等吳詡回答,金美人已經不屑地道:“她八成已經被那幾個蠢貨的死給嚇怕了,也不想想,什麼計劃都沒有,摸不清感業寺的情況,還敢亂闖,不是找死是什麼?!”
“這麼說,你們已經摸清情況了?”吳詡不計較金美人的蔑視,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安全離開感業寺?”
陳姓妹子笑着搖搖頭:“絕對安全的辦法是沒有的,任何計劃都要承擔一部分風險……”
“那……”吳詡還想再問,已經被金美人一下打斷了話。
“囉囉嗦嗦做什麼,跟我們走就是了,阿陳的計劃絕對不會失敗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她說完,看了看吳詡空着的一雙手,就從從自己的牀上取了一件東西扔過來。
吳詡忙接住那東西,一看,竟是與在場幾個妹子肩上揹着的一模一樣的小包袱。
金美人看吳詡一臉詫異,不由揚起了下巴,道:“你救過我一命,我不會忘的,這次你若能平安逃出去,咱們就算兩清了……”
吳詡聞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話說她明明是來阻止這些妹子越獄的,可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是,向金美人這樣驕傲的人,大概也是聽不進她的話吧……
吳詡把目光轉向一直立在金美人身側的那個陳姓女子,這人顯然是這羣人中的軍師式人物。
“阿陳是吧?能告訴我你的計劃嗎?”
陳姓妹子有些詫異地看了吳詡一眼,終於看出來吳詡這貨不是來入夥的,倒像是來阻礙她們行動的!
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倒是金美人不耐煩了,幾步上前,拉起吳詡的手,道:“廢話什麼?!跟着我們走就是了……”
吳詡沒法,只得跟着她往外走。
陳姓妹子隨後一揮手,衆妹子就悄無聲息跟着出了宿舍。
她們這些小尼姑的住處是感業寺裡單獨的一個小院子。
每天到了戌時,住持師太就會親自帶人來點一遍人數,確定無誤後,就把院門一反鎖,等到次日早晨卯時再來開鎖。
這座院子的圍牆足有四米多高,別說是她們這幫剛從宮裡放出來的嬌貴妹子爬不過去,就是換了一個成年男子,也很難逾越……
所以,寺院的大佬們把妹子們往裡面一關,就很放心地睡覺去了,根本沒想過派人看守什麼的……
這就成了防禦漏洞了。
“這圍牆高是高,可也不是無懈可擊……”陳姓妹子一路低聲給吳詡解釋道:“我觀察了數日,終於發現這牆有一脆弱處……”
吳詡跟着衆妹子饒了大半個院子,終於在一處圍牆前停下了。
她藉着微弱的月光一看,發現那牆上方有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大豁口,這個缺口讓這個地方的牆高驟然降低了一半左右……
雖然兩米左右的高度對她們這羣妹子來說還是有些高,但總歸看到了希望不是……
“從這裡出去,恰好是感業寺的西北角,那裡白日裡就沒什麼人走動,夜間更是清靜……”陳姓妹子又道。
吳詡聞言,不由感嘆這個豁口缺的也太是地方了吧,如果缺在東南方向,那不是剛好在主持師太她們的禪院附近?
“不過……”陳姓妹子微微皺眉,有些猶豫道:“從西北院牆出了寺廟,不知外面是個什麼情況……”
金美人聞言,滿不在乎地一揮手,道:“管他是什麼地方,先出了寺院再說……”
其他妹子也紛紛興奮地附和。
陳姓妹子見狀也沒有話了,讓所有的妹子兩兩一隊,互相幫忙從豁口裡爬出去。
吳詡先前聽到陳姓妹子的猶疑,心裡也不是很踏實,就讓金美人她們先走,她在最後墊後。
兩米多高的圍牆,對從前的小吳同學來說,真不算什麼高度,她要翻過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而現在,吳詡只剩扒在豁口上喘氣的份了……
衆女在陳姓妹子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分批撤退了,最後只剩她和金美人兩人在下面接應吳詡。
“快跳下來,我接着你……”陳姓妹子張開雙手,對着圍牆上不動彈的吳詡道。
“你不會是嚇得腿軟了吧?再不下來,咱們就走了,不管你了!”金美人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張開雙臂,跟陳妹子一起緊張地觀望着吳詡的動靜。
吳詡望着黑黢黢的地面,只覺全身發軟,她竟然不知道本尊有恐高症!
不行!
她不敢跳啊!
“阿姐,我跟阿孃都打聽過了,阿武姐姐最有可能去的佛寺有六所,在長安的就有四所……”徐小妹一進宮,就向徐惠彙報了最近在外面調查各家佛寺的結果。
徐惠倚在榻上,認真地聽着妹妹的彙報,不時看一眼乖乖坐在一旁吃點心的二十二孃……
“這幾家佛寺都不對外待客,我跟阿孃都沒法子進一步打聽……”徐小妹有些苦惱地道。
“你辛苦了……”徐惠摸摸小妹的髮髻,笑道:“這事可不容易辦吶……”
“阿姐說的是……”徐小妹低着頭,似乎在猶豫着什麼,最後還是覺得該說出來。
“其實,小妹在尋找阿武姐姐的時候,還遇到了別的人在尋找先帝后宮出家的寺院……”
徐惠聞言一凜,立刻坐直了身子,臉上冷若冰霜。
“這事……拖不得了……”
“阿姐?”徐小妹不明所以,問道:“您是不是知道那些人的來歷?”
“?他們不會……也是去找阿武姐姐的吧?”
徐小妹腦子靈活,一猜就猜到了關鍵。
徐惠卻道:“有件事我也不瞞你,當今聖人對阿武頗有情意……”
徐小妹聞言倒沒露出什麼詫異神色,反而點頭道:“阿武姐姐品貌不凡,聖人仰慕於她,也在情理之中……”
說完這話,徐小妹似有所悟,撫掌道:“阿姐的意思是,聖人的心思已有人有所覺察了,那些人想對阿武姐姐不利?!”
徐惠點頭不語。
徐小妹臉上頓時露出焦急的神色,“這、這可如何是好?咱們要把這事告訴聖人嗎?”
徐惠聞言只是一笑,慢慢靠回榻上,緩緩道:“說當然是要說的……”
“可現在還不是告訴聖人的時機……”
“這是爲何?”徐小妹不解。
徐惠看了她妹子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徐小妹皺眉苦思良久,試探道:“難道……是因爲皇后?”
徐惠聞言卻搖搖頭,笑道:“是,也不是……”
徐小妹正想再問,卻聽外間的紅杏忽然高叫道:“婢子恭迎聖人……”
徐惠兩姐妹聞聲,不禁面面相覷。
聖人怎麼跑彩絲院來了?
李小九,乃想幹啥?
李小九,乃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