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平淡淡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曾輝漸漸地適應了新的學校,也交到了朋友。學習成績在這個強中自有強中手的學校裡依舊是名列前茅。而吳錐錐的學習成績像開了掛一樣橫衝直撞,已經進入了班級前五。這不僅讓老師們感到吃驚,而且讓曾輝也覺得不可思議,吳錐錐又一次帶給了他意外。只有吳錐錐的媽媽何書玉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因爲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女兒,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什麼都難不倒她。
這天,同學們正在全神貫注地上着自習,教室裡靜悄悄的,彷彿一根針掉到地上都可能能發出聲響,而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同學們聽到開門聲齊刷刷地擡起了頭向門口望去。出現在門口的是教導處主任和一名中年婦女。而這名中年婦女穿着警服,而當曾輝看見她的時候,一顧不好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曾輝,出來一下,這位女警官找你。”
於是同學們齊刷刷地看向了曾輝,還以爲曾輝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一樣,對曾輝投以異樣的目光。曾輝無視同學們的眼光,懷着不安的心情走出了教室。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名刑偵警察,從事着危險的任務,此時的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他真的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父親了,他希望老天不要這麼殘忍地對他,他真的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身後的教室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曾輝的思維被拉回到了現實中。他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身邊的女警,希望得到的不是父親出事的消息。
“你的爸爸出事了!”
女警開口了,並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樣,而是給了他當頭一棒,砸的他差點暈死過去。
“王阿姨,我爸是死了嗎?”
曾輝用顫顫巍巍的聲音盯着女警問道,如果聽到了肯定的答案,相信他一定會倒下去。
“沒有,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只是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王阿姨的話,讓曾輝提在嗓子眼上的心放了下來。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他好像在對女警說,又好像在自主自語。
曾輝來到了醫院,搶救室門口都是穿着警服的人,有的在門口走來走去,有的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雙拳緊握,有的在搶救室門口向裡張望……,而相同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擔憂的神色,生怕門一開,聽到醫生的是充滿“判決”的語言。
曾輝看着手術室的門,腦袋裡一處空白,爸爸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無法想像如果萬一父親離自己而去,自己該怎麼辦?大家看到曾輝的到來,都涌了上來,有的說“曾隊長吉人自有天相”,有的說“曾隊長是好樣的”,有的說“曾隊長是所有警察的榜樣”……,對於這些話語曾輝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只是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自己的父親千萬不要離開自己。
正在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一個大夫走了出來,神色異常的不安。
“曾大山的家屬來了嗎?”
大夫扯着嗓子問道。
“來了,來了,這是曾大山的兒子。”
其中一個警察把還在發呆的曾輝拉了過來,對着醫生說道。
“怎麼讓一個小孩來呢?就沒有其他的親人嗎?”
大夫很是不解,還帶着些許生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讓一個小孩來處理呢?
“對不起,大夫,我媽媽去世了,奶奶和爺爺遠在鄉下,所以……”
曾輝想起去世的母親,如今父親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着說着說就哽咽了起來。
大夫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傷害到了孩子,所以語氣稍微溫和了許多。
“對不起孩子,只是你爸爸現在需要輸大量的血,而醫院庫存不足,所以希望你的家人能到來,這樣你爸爸救活的機率就大很多。”
“輸我的,我的血型和爸爸的一樣。”
曾輝擼起袖子打算讓醫生抽血。
“可是你還只是個孩子,獻血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而且你爸需要的血量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滿足的。”
醫生說出了事實。
“大夫,求求你了,能抽多少就抽多少,我只要我爸爸活着。”
曾輝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如果父親能活着他的身體受點傷害算不得什麼。沒有了媽媽,如果再沒有了爸爸,那對他來說纔是世界末日。
“孩子,對不起,我們都去驗血了,但是你爸爸的血是稀有的血型,所以我們這些人都沒有條件獻血!”
那個找他來的王阿姨來到了曾輝的跟前摸了摸曾輝的頭,很是抱歉地說道。
“王阿姨,沒關係,我相信父親一定能夠挺住!”
這是曾輝的希望,也是曾輝的期盼。
看着曾輝被帶到了獻血室,所有的警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隨着這個小小的男子漢望去,眼神裡滿是敬佩。都希望結果能如孩子所想,讓孩子不再失去爸爸。
但是曾輝能捐獻的血量很有限,對於失血過多的曾大山來說雖然暫時留住了一口氣,可是想要救命卻遠遠不夠。所以只能等,等着醫院從別的地方調血,等着有適合的捐獻者。
吳錐錐回到家做完作業,然後就來到了樓下找曾輝,可是來了幾次都沒見到曾輝的身影,很是納悶,因爲曾輝從來不會這麼晚回家,所以很是擔心。
當她第四次下樓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門口提着一包東西的曾輝正打算出門,於是上前攔住了曾輝的去路。
“小輝哥哥你去哪裡了?害我擔心一天了。”
曾輝擡起頭來看到了吳錐錐那張充滿擔心的臉,很是抱歉,但是父親危在旦夕,他現在無法靜下心來和吳錐錐東拉西扯。
“對不起錐錐,我現在要去醫院,沒有辦法給你解釋。”
曾輝現在最擔心的是父親,到現在父親還沒有等到血,出了重症室!
吳錐錐的臉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難道是曾叔叔出事了。“是曾叔叔出事了嗎?”吳錐錐小心翼翼地問道。
曾輝點了點頭。
吳錐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很是着急。
“你等等,我和媽媽一起和你去醫院。”
於是吳錐錐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拿起鑰匙拉起何書玉就走,邊走邊向何書玉解釋說曾輝的父親出事了。
等着曾輝的是一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當看到曾輝身後跟着兩個人的時候也沒多想,趕緊招呼三人上車。在路上何書玉和吳錐錐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曾大山現在最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血液。當曾輝得知何書玉和吳錐錐的血型是他父親需要的血型時,突然一顧無法言喻的喜悅涌上心頭,知道父親有救了。
吳錐錐和母親何書玉來到醫院後直接到了獻血室。雖然獻血會讓自己的身體有一定的影響,但是吳錐錐卻絲毫沒有猶豫,因爲曾大山是曾輝的父親,也算是她半個父親,救曾大山於情於理都義不容辭。
雖然起初的時候何書玉覺得女兒還小,不想讓女兒去獻血,如果需要自己可以多獻一點,但是卻拗不過固執的女兒,只能隨了她的心願。
獻血後的吳錐錐非但沒有表現出虛弱的狀態,而且看上去精神狀態挺好,一蹦一跳地來到了曾輝的跟前,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小輝哥哥,放心吧,輸了我吳錐錐的血,曾叔叔一定會沒事的。”
曾輝看着吳錐錐堅定的眼神和及富感染力的神情,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曾大山從死亡的線上被硬生生地拉了回來,雖然還處於昏迷狀態,但是醫生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雖然醫生帶來的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爲從他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也許父親可以醒過來,也許父親會永遠躺在牀上成爲植物人。但是曾輝堅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成爲植物人,那麼自己也可以天天看到父親,只要能看到父親自己的心就是安的。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而躺在病牀上的曾大山卻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而曾輝不僅要上學,而且放學後還需要來醫院照顧父親,陪伴父親。聽了醫生的提議,曾輝爲了刺激父親醒過來,還每天和父親聊天,說話,講以前的事情,把不擅言詞的曾輝硬生生地變成了一個話癆。
不過,曾輝從來也不會抱怨,說他去陪伴父親,倒不如說父親在陪伴他。因爲以前父親從來也沒有像這段日子一樣天天地在他的視線裡讓他感到心安過。以前父親總是很忙很忙,有的時候甚至一個月都回不了家一次,每天他都在孤獨中度過一天又一天,那時的他多麼希望父親可以陪伴在他的身邊。現在父親可以天天陪着他了,卻不曾想是以這樣一種形式,說實話雖然他不想咒父親,但是卻享受這樣的陪伴。
一個月過去了父親沒有醒過來,兩個月過去了父親依舊沒有醒過來……雖然父親的醫藥費單位會給報銷,但是父親再在醫院待下去,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於是在醫生的建議下,曾輝把父親回到了家裡,而鄉下的爺爺奶奶爲了方便照顧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也暫時搬了過來。父親有了爺爺奶奶的陪伴和照顧,去學校上學的曾輝也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