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徐岫先起身,便又焚了一些香丸在薰香爐之中,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聽得一陣敲門聲,一個稚氣的女音傳來:“兩位少俠可在?”
“請進。”無端覺得頭輕了許多的徐岫靠在桌旁單手託着臉頰,食指與拇指之間輕捻一粒如梧桐子大小的香丸,點進香爐之間。
門被輕輕推開,只見得一個身姿婀娜的小姑娘端着食案走了進來,樣貌伶俐,約莫十三四歲,笑着臉,露出兩個小酒窩,極是可人:“先生,你回來了呀。”她將食案上的飯菜布在小桌上,“那位嚇人的少俠還沒有回來嗎?秀珠姐姐中午來,都沒有看到兩位呢。嘻嘻,還是秀香比較幸運。”
“嚇人的少俠……?”徐岫挑了挑眉頭,突然笑起來,“哦,他睡下了,大概也快要醒了。”
秀香往裡探頭看了看,踮起腳尖來,有幾分虎頭虎腦的模樣,分外嬌嗔可愛:“這樣呀。”見徐岫散着頭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便又紅起臉來,吐吐舌頭,像是想起什麼似得討好道,“先生,秀香幫你梳頭,你不要覺得秀香不懂規矩好不好。”
梳頭?
徐岫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摸,只五指扣着長髮散散落下來,輕聲道:“難怪覺得頭上這麼輕……”見那小蘿莉有幾分忐忑不安的模樣,便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你也無需幫我。”他心裡琢磨着髮帶跟髮簪到底去哪兒了。
聽徐岫這說,秀香只緋紅了臉,低着頭道:“謝謝先生。”她飛快的將碗筷布好,有幾分不好意思。
徐岫正心中感慨終於有個妹子爲他臉紅了,還是個蘿莉,這是何等不容易啊。
念頭剛起,就聽得屏風響動,白將離從裡邊轉了出來,伸手整着衣衫,髮髻有些許鬆散:“師兄,什麼時辰了。”他平日冷若冰霜,已是俊秀非凡,剛剛睡醒便多添了一層慵懶多情,端得叫人心跳如鼓,與往常風情截然不同。
卻看那小丫鬟,眼睜睜瞧着白將離系衣釦撩發,直把她給看得臉頰生暈,雙眼發直。
“秀香,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徐岫微微一笑,心裡卻掐着白將離的小人各種蹂躪。
秀香當即低下頭去,只紅着臉,回道:“酉時了。”她說罷了話,又不時擡起頭來去看白將離,小聲道,“秀珠姐姐她們騙人,哪裡嚇人了。”她這話說得與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無奈徐岫與白將離耳力都極好,倒聽得清楚分明,白將離倒是一臉無所謂,徐岫卻有幾分哭笑不得。
用腳勾近凳子,白將離施施然坐在徐岫身側,端起空碗與湯匙舀了一碗“菊花銀耳羹”細細喝着,理也沒理那女孩子。徐岫只好溫聲對她說:“已經沒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秀香聽了,便喏喏的應了,收着食案又看了白將離幾眼,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徐岫持着竹箸,心思卻有幾分漂移,不由感慨好在自己是過來人,曉得白將離的容貌殺傷力,不然真是恨他恨到死,好不容易有個妹子了,他一出來就完了。說起來,難怪白將離那麼遭人恨,除了爹媽會來事拉仇恨以外,這麼一張臉也有夠……
“師兄,你在想什麼?”白將離舉起筷子戳了一下徐岫的手腕,又淡定的擦了擦,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
徐岫無奈的看了他一下,只道:“師兄在想,若以後有不明不白奇奇怪怪的仇家找上門來,就該考慮考慮是否要將你毀容了。”
“不好笑。”白將離輕哼一聲,不置與否。
兩人只待吃過飯過再商談掌門一事,中途也不守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說起閒話來。白將離感興趣的多爲打架方面,譬如說林勝雪那什麼武器都用得上來的奇怪天賦到雲破月的巨力與槍法;徐岫感興趣的多爲文藝方面,比如說妖怪圖鑑上奇奇怪怪的故事到最近看見的各種女子容貌諸類。
雖是牛頭不對馬嘴,但好歹是在說一個人,也還算說得和樂融融。
白將離吃了一會飯,再盛的時候,徐岫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他咬着吃了,突然升起幾分黯然道:“若我真的長得叫人喜歡,爲什麼當初還會被丟掉。別人喜歡我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不受父母待見。”
夾着一塊肉的徐岫心想:你在這文藝什麼,先不說你父母是迫於無奈,就算不是,你當年那麼點大,小屁孩長得跟猴子似得,誰知道你漂亮不漂亮。
自然,他心裡這麼想,不代表他嘴上可以這麼說。
徐岫放了筷子,只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也不必傷懷,姑且不論執法長老待你如親子無二,我與你玉英師妹豈不也如你的親人一般。”其實他本意不過是想安慰安慰白將離,拍拍肩膀就收回來,哪知道白將離以爲是要攬他,便微微仰頭,看徐岫一臉溫柔可親,不禁悲從中來,頭一低,靠到他懷中去了。
手伸在半空中也不好看,徐岫看自覺過頭的白將離,想了一會,還是將他摟住了,煽情的撫背摸發,搖頭嘆息,心道:“再拍肩膀我就是豬,以後一定要拍背,拍得他骨質疏鬆!”白將離聽他嘆息,卻誤會徐岫是爲自己的身世嘆惋,心中升起些許溫暖來。
兩人顯然心思不同的抱了會兒,白將離只剩滿心溫暖,靠在徐岫懷中未曾放開。徐岫倒還有閒心再燃一顆香丸,順便點起了一盞燈,看着那窗戶上清晰的投影,不由讚歎這幅場景真是溫馨又感人。
徐岫拍了拍白將離的頭,心想這熊孩子已經長得這麼高了,以後基因……咳咳,血脈再激發一下,還能蹭蹭的長上去。到那時候要是再揉他的頭,恐怕作爲師兄還要踮腳或者站在小板凳上………
西斯空寂的徐岫又多拍了幾下,心想趁着現在先多佔點便宜,反正不吃虧,白將離這輩子都只會穩漲不降啦。
白將離初期身世:遭父母遺棄的嬰兒,於玉英宗山腳被靈獸叼起,送到執法長老處。生性孤僻,天資極高,是執法長老唯一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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