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叫門天子

新神鵰的播出,仍然在以每天兩集的速度進行着。

而這部劇的熱度,也一直不減。

臘月二十九日,神鵰大結局,收視率直接躥升到87%,創下近二十年來的收視神話。

這樣的收視率,自然讓燕北衛視賺得盆滿鉢滿,無數廣告商哭着喊着,都要在劇前劇中劇後上廣告。爲此,燕北電視臺早在開播第三天,只播出了四集的情況下,就緊急開了一次廣告投標大會,狂攬廣告收入超20億元,僅每集開播前那條“XXX提醒您準時收看《神鵰俠侶》”的三秒鐘廣告,就爲某白酒企業以1億元的價格拿下。

而隨後楊晗打過來的電話表示,爲了表示對這部電視劇和所有演職人員努力的敬意,燕北衛視居然主動提出修改合同,將單集價格提升到了每集800萬元。僅這一項,楊晗就收入三億兩千萬,前期投入全部收回不說,甚至還有了超過70%的利潤。

不用問,畢晶堅持作爲投資那五千萬,不但回了本,還有了接近4000萬的利息。這讓畢晶大爲得意,整天逢人就說自己眼光如何如何高明,一直如何如何堅定,簡直比半個月賺了超過一倍利潤的楊康,還要商業精英。

更加神奇的是,神鵰的播出,居然還取得了極佳的社會效益。往年一到年根,小偷亂竄,搶劫橫行的現象,這一次居然幾乎消失無蹤,治安案件發案率,降至十餘年來的最低點。就連趙建江打電話都開玩笑似的表示感謝。

小偷和強盜也是人,人家也要追好劇的嘛!

但這還只是開始。

當初之所以選擇這個開播時間,就是爲了在年前徹底結束,一來避免被中間的大年打斷,給人以良好而連續的觀劇體驗。二來也是更重要的,是避開除夕夜的村晚。

雖然某前輩說過,“你管得了我,你還管得了觀衆愛看誰嗎”,可萬一因爲收視太好而影響了村晚的收視,央視爸爸是要生氣的,而某電爺爺肯定是要給小鞋穿的……

但是,在大結局播出之後,網上第一時間就出現了重播的呼聲。

最後,上億網民齊聲呼喚:“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於是,第二輪播出,就在大年初一晚上,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實際上,早在那次新聞發佈會之前,某迅視頻就憑着和楊晗的老關係,找上門商量網播事宜——也得虧他們好意思再提這茬兒。或許是爲了彌補之前翻下的錯誤,某迅張口就報出了單集1500萬、全集6個億的天價,創下當年電視劇集的恐怖新高。

儘管畢晶異常期盼某訊播出失敗,賠死他,但很明顯,事情絕不會像他期盼的那樣發展。大年初一,第二輪播出當晚,兩集的點擊量,就已經接近10億,可以預期,最終的點擊量最少也會突破200億,成功站上網播劇集的總統山——別忘了,這已經是第二輪播出,而且,總數只有四十集!

轉眼又要有一個多億進賬,畢晶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半年,因爲系統的存在,畢晶幾乎天天守着這棟單元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長時間都沒回過老家,沒見過爹媽了。眼瞅着春節臨近,吳老二那邊也什麼動靜都沒有,就計劃好,乘着這個年,帶上母老虎,好好回家住幾天,跟老爹老媽交流交流感情,然後再讓母老虎帶着回老呂家,跟岳父岳母好好溝通溝通。或者,把爹媽接過來,兩家並一家過個團圓年也成啊。

結果他剛提起這茬兒,兩對老兩口就立刻拒絕。

“好好待着你的吧,纔不要跟你們一起過年!”老畢對兒子的建議嗤之以鼻,“是海南美景不香啊,還是濱城冰燈展不好看?”

老媽的口氣很溫和:“涵涵的傷還沒好利落呢,怎麼能隨便跑?你們好好在家待着,回來我個你們帶禮物。”

海南,濱城?老兩位這是徹底放飛自我了?畢晶吃驚道:“那……大家一起去唄?”

老畢直接撅回來:“不要,跟你們年輕人沒共同語言!”

電話打給母老虎家,老呂兩口子說話就委婉多了:“你們的心意我們明白。不過忙了一年了,還是好好休息,不要在意我們老一輩了,再說我們兩親家出去玩,還得累着你們,不好不好。”

聽了半天畢晶和母老虎才明白,感情這老兩口跟那老兩口組團出遊了?

不要我們了?

畢晶和母老虎倆留守兒童仰天長嘆:這叫什麼事兒啊!

好在家裡還有這麼多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倒也頗不寂寞,否則的話這年可真過得沒滋沒味了。不過卻是連帶人去各個世界旅遊的心思都沒了,整天躺在沙發上無聊打屁。

“你說,咱爸咱媽今兒又到哪兒去了?怎麼這個點兒了,還沒發朋友圈氣人?”

除夕夜,畢晶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瞄着電視,一陣紛紛不平。

母老虎兩條腿盤在身下,坐在旁邊輕輕把葡萄皮吐出來,順便呸了一聲:“誰跟你咱爸咱媽?”說着鬱悶道:“你說他們精神頭怎麼這麼大呢?”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電視上倆一身紅的傢伙,正在聲嘶力竭地說着不怎麼好笑的相聲,估計很快就要零點報時了。有家有口的傢伙們,都已經回了自己的窩,屋裡只剩下一羣未婚男女。

“散了吧散了吧!”母老虎百無聊賴地擺擺手,“真還等着午夜報時啊,報了有啥用啊,連個炮仗都不能放……”

話沒說完,“梆梆梆梆梆梆”的鈴聲急驟地響起。

畢晶懶洋洋抄起手機掃了一眼,吳老二。

“喂?”接通電話,畢晶沒好氣道,“想起給老子拜年來了?你們就這麼對待堅守崗位的一線奉獻者的?紅包績效福利,一樣沒有!”

“誰特麼有心思給你拜年!”吳老二火急火燎地大叫,“有任務!”

有任務?畢晶和母老虎噌一聲救坐起來了,嘴裡還在叫苦連天:“媽的,還讓不讓人過年了?”

他說話的當兒,母老虎嗖一聲衝出客廳,開門大喊一聲:“都起牀啦,帶齊傢伙,準備砍人啦!”

轟一聲,整個單元都炸了,各家房門咚咚咚打開,人羣亂七八糟地往畢晶房裡竄。

這麼一會兒工夫,畢晶已經跟吳老二交接了:“這是誰啊,哪年啊這是,大過年的不消停!不是說都老實了嗎?”

吳老二咳聲嘆氣:“誰說不是呢,好好的突然就蹦起來了——1457年,正月十六!抓緊!”

畢晶撂下電話:“1457,誰知道什麼事兒?”

衆人面面相覷,隨即把目光都轉向歷史專家凌霜華。

凌霜華微一沉吟:“1457,景泰八年,正月十六——奪門之變!”

“奪門之變?”畢晶失聲叫道,“叫門天子?”

“別擠!別擠!都悠着點!”

“你還有臉喊?就你擠得最起勁!”

“喂喂,等等!”

“讓讓,開水開水,小心燙——”

一羣聽見有任務,立刻變得跟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的傢伙,不斷從各層樓各單元涌過來。一邊往裡擠一邊吵。

但吵鬧聲未盡,一道紅光已經破空而去。還沒擠進門的一干人等,在噹噹噹敲響的新年鐘聲中頓足捶胸:“沒趕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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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沒跟老四位出去浪。”畢晶在通道里一陣後怕,“不然今天這事兒還真沒法辦了!”越想越來去,鬱悶道:“吳老二這老王八蛋,絕對故意的!”

母老虎心有慼慼:“可不是麼?”

畢晶往通道外看看,已經看見一座大城中心,紅牆碧瓦偌大一片宮殿,這地方可太熟悉了,正是故宮博物院,呃不,大明紫禁城,幾年前還在這裡吃過不怎麼好吃的拉麪來着。

此刻天空明月高懸,城內萬籟俱寂,只在城外東南不遠處,有一所宅子,隱隱透出昏黃的燈光。

那是……囚禁朱祁鎮的南宮,還是于謙家的西裱褙衚衕?

畢晶心裡一動,轉頭對母老虎道:“你說,這次是誰?是叫門天子,還是景泰帝,又或者是……謙兒哥?”

“難說。”母老虎搖搖頭,“不過叫門天子的可能性不大吧,他還能怎麼改變歷史?難道放着做皇帝的大好機會不幹,要退休了?至於謙兒哥……”

話音未落,眼前猛然一暗,天上的月亮忽然隱匿不減,從通道向外看去,紫禁城內竟然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怎麼了?畢晶一抖,可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啊!這什麼都看不見,還怎麼辦事,這倒黴系統又不能帶戰術手電筒過來。

心念方動,紅光一閃,一羣人已經落在地面。

周圍仍然伸手不見五指,畢晶左看右看,一時竟不知道來到什麼地方。正彷徨時,蕭峰忽然輕輕噓了一聲:“東邊有人。嗯……起碼有幾百人!”

畢晶心裡一動,難道是叫門天子朱祁鎮他老人家的手下?不知道事情進行到什麼程度了?還有,究竟誰纔是穿越的那個?

“多遠?”

蕭峰側耳聽了一下:“大概三四里地吧。”

“五六裡?”畢晶除了對蕭峰的耳朵表示無比欽佩之外,也不由一愣,“太遠了吧?不是……”

“不是”兩個字剛出,就聽東南方向轟轟轟幾聲巨響,在黑暗寂靜中聽得煞是刺耳。

那邊動手了!畢晶和母老虎同時一驚,歷史上,徐有貞、石亨等人,因爲沒有南宮的鑰匙,不得不硬生生撞擊宮門,宮門沒撞開卻震塌了南宮宮牆,才把朱祁鎮救出來的。

這連聲巨響,就是撞擊宮門的聲音。也就是說,多門之便,這纔剛剛開始!

“快看你那顯示器啊!”母老虎急道,“磨嘰什麼呢你?”

我靠,忘了這茬兒了!畢晶這纔想起來還有這出呢,都怪吳老二這老王八蛋,好一陣子沒出任務,業務都不熟悉了。擡起左腕一瞅,綠線已經走了三個格——距離那個穿越者,還有七百米。

很明顯,穿越者,絕對不可能是朱祁鎮,也不是于謙,最大可能,就是朱祁鈺!

可是,朱祁鈺應該在什麼地方呢?原本的歷史上,這位倒黴皇帝應該在寢宮休息,可是如果現在真要是他要改變歷史,那麼肯定不會在牀上睡覺啊?要是有個亮兒什麼的還好,可這烏漆墨黑的,上哪兒分辨方向去啊?

畢晶四下打量,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很自覺地一低頭:“來吧!”

蕭峰也不客氣,提起他脖領子向西急奔。

“不對!”畢晶死盯着手腕,剛跑出一百米就叫了一聲。蕭峰更不停步,腰身一擰,折身向北。這回運氣不錯,畢晶眼瞅着綠線肉眼可見地漲起來,輕輕歡呼一聲:“對了!”

小龍女帶着母老虎也緊緊跟上來,身後,風際中、胡斐、宋青書幾個也跟着楊過飛奔過來。楊過和小龍女都是夜眼,眼前雖然伸手不見五指,可也影響不了倆人的視線——估計這邊還比古墓裡還得亮堂呢。

一行人匆匆向北,但沒走幾步,就聽身後一人高聲大喝:“我太上皇也,開門!”

呸!

一行十人倒吐了十二口唾沫——畢晶一人就吐了五口。

這窩囊廢,宣府,大同,紫荊關,一路叫門叫過來,這是叫上癮了?

就聽着身後嘩啦啦吱扭扭一陣亂響,緊接着一陣紛亂的腳步傳來,大隊人馬越來越近。

“等一下。”蕭峰正要加快腳步,畢晶卻忽然道,“跟着他們走。”

蕭峰微微一怔,朝畢晶看了兩眼,很快明白過來,點點頭,揮揮手,一行人飛快地隱入旁邊一座宮殿牆後。

“畢哥你想幹嘛?”楊過面露驚訝之色,壓低聲音問道。

“還能幹什麼?”母老虎先對小龍女笑笑說了聲謝謝,隨即撇撇嘴,“渾水摸魚唄?”

畢晶橫這女人一眼,不滿道:“什麼叫渾水摸魚啊?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叫謀定而後動,這叫敵不動我不動……”

楊過撇撇嘴:“用不用這麼麻煩啊?”

畢晶哼了一聲,剛想說要不一會兒你一個人衝出去打一架?但沒等開口,蕭峰已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安靜。

腳步聲越來越響,成千上百士兵列隊而入,快速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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