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河神索命

林天罡從小就是生長在沱江邊,曾經聽過許多關於這條江的傳說。其中有一個講的是河神。說是某些人觸犯了河神,水就會變黑,以往的木頭船隻等等,一切可以在水上漂浮的東西,都會被這種黑色的水吞沒。並且河神還會派出水怪,去索這些人的命。

想到這裡,林天罡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這黑色的江水裡也開始下沉了。他拼命的游到岸邊,雙手緊緊的抓住一塊岩石,想要爬上岸去。只是這岩石太多陡峭,又常年受到江水的沖刷,平整而光滑,僅靠兩隻手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越是爬不上去,林天罡的心裡就越是害怕,十根手指手都在巖壁上磨出了血來,整個身體卻還是浸在水中。

正慌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水浪聲,心想怕真的是水怪來索命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老林不知道什麼時候浮了上來,正張着嘴大口的喘氣。一眼看到了林天罡,就大喊起來:“快跑!”

林天罡一聽真有怪物,轉身又要去撓那塊光滑的石壁,就聽到老林在身後吼:“這邊,往對岸遊,那邊爬得上去……”

這一吼,林天罡也才醒悟,扭頭向對岸看了一眼,果然那邊的坡度平緩,能夠很輕鬆的上岸去。也不由多想,一埋頭就向對岸遊了過去。老林也拼命的划動雙手,跟在後面。

江面不寬,二人很快到了對岸,林天罡一翻身上了岸,大口的喘着粗氣。回頭見老林面色蒼白的伏在水邊,就去拉他上岸來。

這一拉才發現,老林的左腿膝蓋以下,已經沒了。他腰上原本綁着的繩子還在,只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斷了,只留下一小截。膝蓋斷裂處血肉模糊,露出一兩塊白森森的破裂腿骨,鮮血自顧的流個不停。

“造孽了,這哈怕是遇到河神老爺了,他老人家不准我們動那些東西。唉……”老林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腿,露出一絲慘笑,笑了一半就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更加蒼白。

林天罡連忙將他腰上的那截繩子解下來,把左腿死死紮緊,總算止住了血。又回頭看了看水裡,先前黑色的水已經淡了下去,也不見什麼水怪的蹤跡,只是在水面飄着幾張散亂的紙。原來剛纔游水的動作太快,老林給他的那本書已經在懷裡散開成一張張紙片,有些已經隨着水流飄到了遠處……

林天罡將老林送到當地醫院的時候,老林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了,所幸命算是保住了。而掉下水的其他幾人,卻一直沒有見到蹤影,多半已經出事了。一連幾天,林天罡每天都去醫院照看老林。老林卻彷彿受了很大刺激,不管誰問他出了什麼事情,他都不迴應。只是嘴裡一直嘮叨:“河神要來索命,河神索命囉……”

剛開始林天罡也很害怕,不過眼看幾天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就沒有在意。只是他還不知道,這一切其實並沒有結束。

這天,林天罡看完老林後回家,總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他的家就位於沱江邊上,距離上次出事的地方不是太遠。在出事後,他就在想,要不要暫時先搬到其他地方住。但後來由於忙着去派出所幫忙調查這起“意外事故”,所以搬家的事情就一直擱了下來。

林天罡家裡有四口人,夫妻倆和兩個孩子。一個孩子是他自己的,另一個則是他的親外甥。這個外甥是他妹妹的孩子,剛出生一個月,就被送到了他們家裡來,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說是有事情出遠門去了。沒想到這遠門一出就是整整六年,六年來,妹妹和妹夫完全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任何信息。林天罡覺得這個孩子可憐,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對待,甚至很多時候對這個外甥比對自己兒子還好。

與往常一樣,一家人吃過晚飯,在院子裡閒聊了一會,就各自回屋睡覺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天罡覺得自己身上有點發熱。又過了一會,那種燥熱感越來越強烈起來,簡直無法入睡。於是便起身下了牀,準備倒杯水喝。剛準備開燈,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看到妻子的身上在燃着火,綠色的火。綠火籠罩着妻子的整個身體,靜靜地燃燒着。一股股燥熱的感覺從那綠色的火焰過傳來。妻子雖然仍舊閉着眼,但是雙眉卻緊緊的皺在一起,顯然很是難受。

與此同時,就在自己胸前。老林當初交給他的那顆紅色的玉鈴鐺,正發出一股柔和的紅光,一股股清涼的感覺從鈴鐺順着胸口傳遍全身。

他急忙去搖牀上的妻子,想要將她叫醒。但是不管他怎麼搖,怎麼喊,妻子仍然像是睡着一般躺在牀上。只是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顯得異常難受。

他索性一把抱起妻子,準備將她送往醫院去。在經過兩個孩子的房間時,發現睡在牀上的兩個孩子身上,竟然也在燃着那種詭異的綠火。

林天罡急了,他打開門,想要出去叫人來幫忙。門一開,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江水。此時江裡面的水正在發着金色的光,就像有千萬盞燈從水底照上來,一片通亮。

他一時間嚇蒙了,雙腿一抖,就在門前跪了下來。

“河神……河神來索命了……”

扭頭又看向了屋裡,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孩子身上的綠火正越燒越旺,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起來。

他心中悲痛,流着淚對着金色的江水大喊:“河神爺,求求您開開眼,他們都是無辜的人啊。是我不對,是我們貪心去撈東西,不關他們的事……您老人家開開眼,我死,放過他們……您開開眼……放過他們……”喊到最後,已經趴在門口泣不成聲了。

但是河神老爺接下來也給證明了一件事:他老人家只開玩笑,不開眼。

正當林天罡跪在門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突然餘光瞟到有人從自己身旁走過。擡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妻子。只見她依舊閉着眼,身上燃燒着綠色的火焰,身體卻是一步一步的向着對面的江水走過去。

林天罡一邊呼喊,一邊去拉住妻子。這一拉就感覺妻子身上燙得嚇人,煮沸的開水也不過如此。雖然雙手燙得疼痛難忍,但還是不願放手,死死的拉住邁向水中的妻子。

這邊正努力的拽住妻子,那邊又看到自己的兒子和侄子也起了身,閉着雙眼,一步步的向水裡走去。

林天罡感到了絕望,淚水止不住的流,他不知道河神老爺爲什麼會要懲罰這些無辜的人,撈寶物的是自己呀。

偶然一低頭,發現了胸前的那顆發光的玉鈴鐺。腦子裡突然升起一個想法。於是快速的取下胸前那顆玉鈴鐺,看了看妻子,又望向兩個孩子。最終狠狠的一咬牙,將鈴鐺掛在了自己兒子的脖子上。

說也奇怪,那鈴鐺一掛上孩子的脖子,他身上原本燃燒的綠火就突然熄滅,消失得乾乾淨淨,人也一下子像是失了力,倒在地上不動了。

林天罡一看有效,又連忙取下鈴鐺套在外甥的脖子上。等到外甥身上的火焰也消失後,便一手一個,夾着兩個孩子跑回了屋裡。打開牆角的一個大木櫃,將兩個孩子放了進去。

剛準備取下鈴鐺,去救自己的妻子,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燃起了綠色的火,眼睛開始模糊,頭變得很重,一個斜身,倒在了地上。

在意識清醒的前一刻,他關上了木櫃的蓋子,又拿起旁邊的一把大鎖,將木櫃鎖死,隨後眼睛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遠處的一家院子裡,一個起來小解的半大丫頭,早已經嚇得尿在了褲子裡。瞪着眼睛愣了半天,終於哭爹喊孃的叫了起來,驚動了整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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