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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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安伯塵問道。
大雨如霧環繞在望君湖周遭,亦順着油紙傘沿流淌下來,彷彿縷縷清泉將兩人隔開。
“鄙人姓易。”
中年人淡淡一笑,看向不動聲‘色’的安伯塵,嘴角微翹:“我見過你那柄槍,槍裡有一羽風雷。”
聞言,安伯塵心頭一動,再看向和昨夜氣質迥異的中年人,腦中不由浮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吃最上好的酒菜,偏偏討厭金器‘玉’皿,喜歡美‘女’,卻又討厭濃妝‘豔’抹,昔日帶着司馬槿遠遊東海捕捉風雷鳥的司馬家‘門’客易先生,也只有他纔會知道風雷羽之事。
面前這人也姓易......
轉眼間安伯塵已知道了這人是誰,可早在那年的東海他便已‘插’上風雷翅遠走高飛,眼下又爲何出現在琉京,扮作一變戲法的?難不成他耍出那些神乎其神的戲法就是爲了引“無邪居士”現身,如此看來,他並不知道我便是無邪。
笑了笑,安伯塵頷首道:“早先聽聞易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
中年人搓了搓手,淡淡一笑:“這世上恐怕沒幾人知道我,何來名不虛傳?安將軍好會客套。”
安伯塵語塞,一臉窘迫,就聽那人又笑道:“看來你和司馬槿‘交’情不錯,如此甚好......敢問安將軍,無邪居士何在?”
寥寥數言安伯塵便已看出,這位易先生並非毫無準備,已將自己的身份打探清楚,不過他來琉京司馬槿應當不知情,否則又怎會不知會自己。
“易先生說笑了,安某又豈會知道無邪居士的所在。”
安伯塵虛晃一招,暗暗提防。
輕嘆口氣,易先生轉眼看向望君湖,似笑非笑道:“我之前聽說過許多事,都是關於安將軍。那位神出鬼沒的無邪居士看似是一愛管閒事之人,可細細推敲,他每一次出現都和安將軍不無關係。而安將軍三年前起於草莽,成名之快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數,想來和那位無邪居士脫不了關係。”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琉京中人鮮有察覺,可有心人如易先生卻看得清楚。
安伯塵知道事已至此他再難脫開關係,倘若自己矢口否認,這位易先生定會探查到底,若讓他發現自己便是無邪居士可就不妙了。
臉上浮起爲難之‘色’,好半晌安伯塵苦笑道:“不知易先生找無邪前輩有何要事?”
前輩一詞自有玄妙,相熟的長輩可行,不熟的長輩亦可稱呼,安伯塵稱無邪居士爲前輩,落在易先生耳中更覺安伯塵和無邪居士的關係撲朔‘迷’離。
打量着安伯塵,易先生忽而一笑道:“既然你是司馬槿的好友,那易某稱你一聲小友也不爲過。易某向來不喜歡打馬虎眼,這便實話實說了,易某‘欲’得蛟龍內丹一枚,放眼大匡也只有無邪居士殺過二蛟。可惜藏於琉宮寶庫中的那條龍珠已被取走,想來是在無邪居士手中。昨夜易某偶遇居士,本想拿一降雨珠相換,奈何無邪居士昨夜似乎心情不太好,易某便拱手相送,到頭來卻又跟丟了無邪居士,於是乎只得找上安小友。”
聽完安伯塵已信了大半,他對易先生雖不瞭解,卻知易先生是一奇人,似乎有收集異寶的癖好,那年藉助司馬家的海船斬獲風雷翅,今日‘欲’得龍珠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想了想,安伯塵開口問道:“不知易先生要龍珠作何?”
安伯塵可不想從此被人纏上,還是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易先生,二蛟的內丹雖是稀罕物,可落在安伯塵手中卻無大用,既不能吃又不能當兵器,送給易先生倒也無妨,只不過凡事都需有個理由。
就聽易先生笑着道:“實不相瞞,在下得一古書,其上記載一物名曰飛龍駕,也就是上古傳說中的蛟龍戰車,能上天入地,水火不侵。這些年易某奔‘波’四方蒐羅製材,十八樣珍稀材料幾乎湊齊,只差蛟丹。本以爲這輩子都無法見着真龍,無法制成飛龍駕,卻聽聞無邪居士在琉國斬龍。本該早早過來,卻因瑣事纏身,到今日方纔‘抽’出空閒。”
話音落下,安伯塵不經咋舌。
一來訝於易先生毫不避諱開誠佈公,二來則是驚歎易先生口中的飛龍駕,在傳說中確曾有過仙神戰車之物,可那畢竟是神話傳說,這位易先生竟想親手打造一輛飛龍架,當真是天方夜譚。不過他也是有大本事之人,或許真能成功也說不定。
可就這樣把蛟珠給他,未免太大方了......
安伯塵對身邊人大方,卻也不見得對誰都一樣,破銅爛鐵都是寶,何況是傳說中的蛟龍珠。
“無邪居士殺二蛟,得蛟珠兩枚,賣給易某一顆應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眼見安伯塵默不出聲,易先生笑着道:“若無邪居士肯將兩顆蛟珠都送於易某,易某三件事物‘交’換。”
安伯塵皺了皺眉,奇聲道:“易先生且說來,是否‘交’換還得看無邪居士的意思。”
點了點頭,易先生道:“其一,千兩黃金。”
安伯塵不動聲‘色’。
“其二,飛龍駕副車一輛。雖沒主車那般大,可也能載六七人,無邪居士雖有飛天遁地之能,可若得飛龍駕當能省去不少腳力。”
安伯塵微微動容,就聽易先生接着道:“第三樣是一個消息,關於安小友的。”
“關於我的?”
易先生神秘的一笑,端詳着安伯塵,半晌道:“安小友即將大禍臨頭,需得早做準備。”
安伯塵一愣,思索着道:“此言怎講?”
易先生笑着攤了攤手,並沒說下去的意思,只道:“等你從無邪居士手中討來龍珠,易某再將詳情告知。”
安伯塵心中生出一絲不快,易先生這番話可謂軟硬兼施,先以千兩黃巾和飛龍駕副車爲甜頭,再用‘性’命相要挾,好生狡黠。幸好安伯塵也不缺那雙蛟珠,倘若易先生真用傳說中的飛龍駕來換取對安伯塵而言可有可無蛟珠,說到底還是安伯塵賺了。
至於易先生口中的“大禍臨頭”,安伯塵頂多一笑了之。
他在琉京一不結黨,二不和人結仇,哪來的大禍,爲人處事又極其低調,上有璃珠公主明裡暗裡護着,十有八九是這位易先生爲了得到蛟珠在這虛張聲勢。
笑了笑,安伯塵擡頭道:“如此,等我回去告知無邪前輩,若前輩同意,明早便能將蛟珠送到先生住所,若不能......”
“無邪居士對安小友愛護有加,定會同意。”
易先生不假思索道,朝向安伯塵拱了拱手,笑着轉身離去。
看向中年人遠去的背影,安伯塵眉頭舒展開,兩人這一席談話也算和睦融洽,或許因爲司馬槿的緣故,司馬槿相識的人中只有提到這位易先生時纔會‘露’出笑容,想必兩人之間的感情極好,只可惜這位易先生喜歡嚇唬人,否則或許還能深‘交’幾分。
搖了搖頭,安伯塵暗歎口氣,負手向龍泉坊走去。
這場‘春’雨除了稍解旱情外,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不用再帶兵‘操’練。
昨夜突破地品,懸在安伯塵頭頂的利劍終於移開,他的經絡比尋常人粗壯四倍之多,又是同修三勢,所要‘花’費的修煉時間自然遠超尋常修士,幸好有一神仙府供他偷天換日。修煉歲月漫漫無渡,兩年時間卻不知在神仙府中打坐修煉了多少年,此中的艱辛疲憊只有安伯塵自己知道。
今日既不用帶兵‘操’練,也不用拼死拼活的修煉,安伯塵只想取出龍珠,迴轉墨雲樓喝一壺好差看幾篇《大匡神鬼談》,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打着油紙傘,行於人頭攢動的舊唐古道,安伯塵並沒察覺在身後始終有一雙淡眸在盯着他。
穿梭於人羣中,大雨如霧,不多時安伯塵便不見了蹤影,少‘女’黛眉微蹙,一身出塵的氣息在琉京市井中猶顯孑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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