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玄卻沒有應皇帝的召喚,再次去皇宮一趟,只是讓沈老爺子給皇帝帶了句話,說是方外之人,不可過分涉入俗事,擾了清修。太子有後,乃是皇家之喜,與方外之人無關。這樣一句話回絕了皇帝,李玄也就開始訓練起了苗天青,自從毀了沈家的院子後,李玄加大了對苗天青的訓練強度,每天不把苗天青的精力折騰乾淨是絕對不罷休。估計苗天青如果知道有今天,肯定不會再做一次這樣的事情。
終於,又過了一個半月,沈家大喜,沈疾三妻四妾,一共爲沈家誕下五兒三女,其中正妻還是雙胞胎,龍鳳胎。這讓沈老爺子和沈金書笑的合不攏嘴來。
不過,這高興沒有多久,沈家卻再次陷入了一種沉默的氣氛。沈疾早晚是要走了,只要李玄走了,沈疾就必須要走。李玄雖然現在也不急着離開,不過他知道早晚還是要走的。所以乾脆直接找到了沈疾,對着沈疾說道:“沈疾,你家裡已經再無後顧之憂。你可曾想過,我們過些日子可能就要離開?”
沈疾一心撲在書畫之上,對自己的那三妻四妾絕對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對沈家的老爺子和沈金書這個爹,說放就放還是相當困難的。沈疾沉默片刻,沒有說話,反而是更加用力的畫了起來。李玄看到沈疾如此,只能嘆氣道:“沈疾,你可曾知道,就算你不想承認,你也要知道,你現在已經入了門道,不再是普通人。壽命對你來說,已經不再有所限制。可是,你的爹,你的祖父卻不行。你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不會再勉強你。只是你可曾想過,當你的祖父過世,你的父親過世,甚至你的兒子過世的時候,你依然還是現在這個樣子。你到時候,心中可能靜下?”
沈疾終於停筆道:“難道,我就不可以讓我父親,我祖父都修真入道嗎?”
李玄搖頭,這纔將事實真相說了出來:“沈疾,你的父親,你的祖父沒有修真之質,就算他們真想修真,也不會有結果。你這麼做,無非是白白努力罷了。你今天不隨我去。那麼總有一日你會隨我而去,那個時候,你會更加的痛苦。你會看着你的父親,祖父,兒子,甚至孫子都紛紛老去,而你會感覺到孤獨,因爲,你和他們不同。與其以後更加痛苦,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隨我去了吧!”
沈疾嘆了口氣道:“我一生只愛書畫,誰知道卻遇到你,有種感覺告訴我,跟着你走沒有錯。可是,這裡,你讓我如何放得下。”
李玄淡然一笑:“放不下又如何?放得下又如何?我也有你同樣的過去,我也有無法割捨的東西,但是爲了這世界,這蒼生,這宇宙。我不得不走,我不得不離開她們。我心中又何嘗不痛,何嘗能忍?你可知道,我所說的修真入道,全是騙了你們!”
沈疾驚訝的看着李玄,李玄擺了擺手道:“你且聽我說完。我們所居住之處,乃是玄武界。四神創四界,青龍,玄武,朱雀,白虎。四神創造了這四神界之後,就因爲懲罰者而死。而我,就是集成了四神血脈之一的青龍血脈。我是青龍李玄,隨我而來的那個丫頭,就是我後來找到的白虎苗天青。而你,沈疾,你就是玄武血脈的傳人啊!玄武沈疾。你難道沒有發現,上次那丫頭無論如何怎麼打你,都傷不了你嗎?並不是她留了手,而是你的玄武血脈已經部分覺醒,有了玄武血脈的守護,你的防禦能力才能夠如此可怕,就連她,也難以打傷你。”
“如今四界之中,白虎界已經被懲罰者毀滅大半,其他三界也將陷入危險之中。只有集齊了四神血脈,我們纔有可能同心協力,打敗那些懲罰者,保護四神界。如果你現在爲了這點小傢俬情無法捨棄。那麼等到懲罰者真的打上門來,到時候,我們就只有等着被毀滅的時候。你看着天青這丫頭雖然活潑好動,而且樂觀開朗,其實你可知道,這丫頭心裡很苦,只是她不願意說。每天她都努力的修煉,難道就真的是爲了揍你兩頓嗎?沈疾,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奉獻。你也要記住,大愛無疆。”
李玄拍了拍沈疾的肩膀,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很難決定,不過我尊重你的決定。你要記住,你是沈金書的兒子,但是你也是玄武血脈的傳人。現在我就會和苗天青離開這裡,我會在城東門之外十里之處等你三日,三日之後,你若是不來,我不勉強與你。但是如果你來了,你就必須要成爲真正守護四神界的守護者,那個時候,你最主要的身份只有一個。你名爲玄武沈疾。”
說罷,李玄就已經拍了拍手,帶着苗天青,飄然而去。絲毫不在意已經呆愣在一邊的沈疾。苗天青和李玄直到半路,苗天青纔好奇的問道:“李玄,爲什麼你要讓他自己選擇呢?強拉着他過來不就好了。”
李玄笑了笑道:“丫頭,你要記住,無心修行的玄武,就是一個送死的普通人。有了他和沒有他,其實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有心拯救蒼生的玄武,就會成爲真正的玄武。只有這樣的四神血脈,才能夠真正的成爲四神之一。”
苗天青這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雖然聽明白了一點,但是卻還是並不完全明白。畢竟,這個小丫頭,一是沒讀過書,二是沒進過學,三是多災多難。這些話對她來說,實在有些太過深奧了。
話說沈疾整整半日就這麼坐着,腦海之中一直反覆着李玄的話,他從內心中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一種知覺告訴他,李玄沒有說謊。可是,他真的很難割捨。他和苗天青不同,苗天青孤苦伶仃無牽無掛,他沈疾有家有業。
深夜,沈疾還在坐着,一直到沈金書和沈天闊走了進來,看到自己的父親和祖父都走了進來,沈疾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沈疾急忙見禮道:“見過祖父,見過父親。”
沈金書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沈天闊卻似乎已經放開了,拍了拍自己孫子的肩膀:“二十年了,我眼看着你從襁褓之中,如今已經長成了堂堂偉男子。你終於長大了。疾兒,你長大了,就應該有自己的選擇了。李道長走了,我已經知道了,我也知道了,他讓你自己選擇。疾兒,祖父老了,已經看過了太多。如今,我知道你做這個選擇很難。所以,我和你的父親,今天來到這裡,就是來等你的決定的。你已經長大了,這個決定,我們無法幫你,只要你親口告訴我們,你到底如何選擇。”
沈疾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祖父,爹!疾兒不孝。但是李玄所說之事,匪夷所思,若我不去。天下將有大難。李玄臨走之前,曾與我說了兩句話,至今仍在孩兒耳邊。一曰奉獻,二曰大愛無疆。若孩兒能捨棄性命救得蒼生,孩兒願往。孩兒不能孝順二老,請寬恕孩兒吧!”說罷,沈疾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直把地板磕出了裂痕,自己的額頭上卻沒有一點傷痕。玄武血脈,果然是防禦第一。
沈金書和沈天闊看着沈疾,終於欣慰的嘆了口氣:“疾兒,你要記住,無論你身在何方,你的名字叫沈疾,你是我們沈家的子孫,無論你做了什麼,哪怕你真的無法再回來,你永遠是我們沈家的驕傲。去吧。不要耽誤了,讓李道長久等,實非我所願!”
沈疾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飛奔而去。卻不曾看見,他的身後,兩個老人的目光,默默的注視着沈疾,眼中已經滿是淚光。大愛無疆,可是小愛也是無疆啊!
誰可曾想到,寸草之心,寸心之愛,卻是那麼的撕心裂肺,難以割捨。
只有李玄,看着深沉的夜幕,發出一聲不知道是滿意還是可惜的感慨:“天青,我們該上路了。玄武沈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