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流一詞最早源於圍棋,後用以指代南韓文化在其他地區的影響力。廣義的韓流包括南韓服飾、飲食等等;狹義的韓流則通常指南韓電視劇、電影、音樂等娛樂事物。
一般說韓流,還是以後者爲主。而隨着這些娛樂事務推廣出來的南韓明星,在其他國度地區的影響力也隨之不斷擴散。其他地方暫且不說,只說國內受衆市場,韓流以及南韓明星們還是挺吃香的,這是事實,如此某位本土大明星也就難免吃味了。
當然某條重生回來的鹹魚,是清楚這種趨勢不會持久的,實際上大約在05年往後,所謂韓流在國內的影響力便每況愈下,逐漸降溫。現階段還好,算是踩了個尾巴。再往後推幾年就是真正的衰退期,國內粉絲們不再買賬之餘,還會興起一定程度的反感厭惡潮流……
究其原因,還在於文化底蘊問題。
不得不承認,對於上世紀的國內民衆,尤其是年輕人來說,跨海而來的韓流作品,裡面所展現出來的新潮生活方式、時尚流行文化等等,的確有着莫大的新鮮吸引力,再加上同質文化的親和力,接受起來基本沒有任何排斥。
但在看膩了手法單一、內容雷同的商業化操作,認清了其中流水線出來的快餐文化標籤,經不起琢磨的沉澱,初始驚豔后便很快褪去皇帝新裝,露出裡面粗糙簡陋的本質來。
一句話簡而概之,興在其文化,亡亦在其文化。
當然,不管什麼時候,喜歡的人總是有的,這得承認,但限於韓流文化本身的承載侷限性,只能不斷走向小衆範疇。追捧的人愛到骨子裡,無感的人依舊無感,厭惡的人恨不能一棒子敲死。
談到這裡,就不可避免走向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這或許也就是華夏文明能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且經久不衰的根源,博採衆長、兼容幷蓄的文化特質,無論是何種文化侵襲,韓流也好,好萊塢爆米花也罷,這些外來文化也許能一時佔據上風,受到萬千追捧,但走到最後,必然都會殊途同歸的成爲華夏文化的一部分,就像養分,不斷充實茁壯華夏文化本源,無一例外!
……
咳,扯得好像有點遠,讓我們迴歸正題。
有關於演唱會門票,傍晚回來的糖豆童鞋果不其然表現出濃厚興趣,要說起來她對南韓明星並沒什麼特殊感覺,也談不上厭惡,屬於無感羣體,她在乎的是又能看到偶像上臺唱歌了,還是偶像給的門票,那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
於是寫上日曆,行程就此定下。那是之後的事情,當天的晚飯桌上,小姑娘的情緒有些低落,原因是外婆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
具體是什麼病,沒人跟糖豆講,她也不清楚。不過據她所說,前後只短短几天功夫,她這次回去後就能明顯看出對方的虛弱。
對於糖豆的這位外婆,唐朝是有幾分印象的,性情偏莊重嚴肅,略略蠟黃的臉色很少見到笑容,但並不冷漠,更沒有那個時代普通老嫗的尖酸刻薄,相反,修養很好,能看的出來擁有良好出身,對待晚輩的態度也不錯,尤其是對於剛認親不久的糖豆,只要見面,小姑娘手裡兜裡必定會被塞滿各種糖果點心。
只是彼此的交流算不上多,因爲這位外婆身體常年不好,疾病纏身,尋常時候就待在老宅佛堂裡,誠心禮佛。若非重要節日時刻,基本不會出面活動。
大概是些老人病吧,人一旦上了年紀,身體內外各個部位機能就由不得自己了,另外前不久謝家老祖母的逝世,應該也有不小影響……唐朝如此猜測着,這種事情他也沒辦法,只能撿些吉祥話安慰小姑娘。
小姑娘也明白其中道理,打算開學前的這段日子經常回老宅看望,另外她還想去廟裡拜拜,求求籤什麼的,外婆信這個,不過聽說謝家已經在做這方面安排了,打算請些佛法精深的主持高僧到老宅來,到時她可以陪着外婆一起禮佛……
聊着這些家長裡短,外面夜色逐漸深沉。日子如流水,就這麼一天天的過,糖豆在江月公館與謝家老宅間來回跑,唐朝每天按時按點上班、下班,最近事務所的單子不是很多,平均下來,一個月也就一單半這樣子。
按照鍾婉清與木靈的堂而皇之說法,就是進入業務淡季了。不過在唐朝看來,明顯是這兩位犯懶不想頂着大太陽工作,所以對於單子挑挑揀揀的格外嚴苛……也好,唐朝對此並無意見,反正工資是照常發放,就是績效提成少了點而已,他也不在意,剛好藉機與睡美人培養培養感情……
是的,已經混成老油子的唐朝,現在有資格將睡美人帶到事務所了,平常無事就待在後面倉庫裡,一盆清水,一方磨刀石,能磨一下午。
起初鍾婉清等人還有些疑惑,不免詢問在做什麼之類的,唐朝就隨口回着最近讀書有感,想實操驗證一下‘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寓言故事是否是真實的云云。
不出所料的引來鬨堂大笑,以及諸如無聊、有才等等調侃。木靈還暗中開了盤口,打賭唐朝堅持不了一個禮拜,且當場壓一百不能,鍾婉清和老衛也跟着壓一百,老衛壓的是能,其實他是想壓不能的,但那樣的話盤口就不成立了,只能壓不能,打算是請鍾婉清、木靈兩人喝杯奶茶……結果一比二賠率,他贏回了一箱老村長(白酒)……
這次事情過後,除了讓事務所幾人對磨刀的奇怪舉動習以爲常外,連帶着還對唐朝這個人肅然起敬。按照木靈的說法就是,一個人能無聊到這地步,也對自己狠到這地步,那是絕對不能惹的!
鍾婉清與老衛深以爲然!
當然也不是天天磨刀,那未免太過枯燥,唐朝對於重見睡美人還沒那麼急迫,實際上要說起來,他都不怎麼清楚自己磨刀的意義何在,就是習慣使然,讓他在刷帖看書的閒暇之餘,有空沒空磨上一會……
不過效率還是比前世快多了,前世是因爲漫無目的,所以斷斷續續打磨三年。這一世好歹有了念想,可能涉及到重生隱秘,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上心的……嗯,按照現在的進度來看,再有個大半年到一年,應該能喚醒。
接近下班的點,倒去盆裡渾濁污水,收起光滑水亮的睡美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不規則鐵棍,小半年打磨下來還是卓有成效的,別的不說,至少之前坑坑窪窪好似月球表面的外形是盤滑溜了。
回屋裡拿上車鑰匙,唐朝坐上沃爾沃,不是要出任務,沒油了得去加下,沒等駛出倉庫,就見後門處鍾婉清拿着個檔案袋匆匆走出,招手。
探出車窗,“怎麼了,清姐?”
“車鑰匙給我吧,我跑趟西郊……以前的同事打電話過來,說在那看到個小孩,可能是我們這邊的任務對象,得去看看。”
唐朝聞言瞬間明白了什麼事,百草事務所的主營業務是婚姻調查,其他諸如尋人的活一般是不接的,原因之前解釋過,沒辦法接。不過在遇到這種單子時,鍾婉清都會拍下照片發給以前同事,刑警交警都有,讓他們平常上崗出任務時留心注意。
這做法是有一定作用的,類似眼下這樣的通知,基本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先別急着激動,因爲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反正唐朝入職以來,見到過的幾次最後都被證明是誤會。不過即便如此,只要有通知,鍾婉清還是會拿上檔案袋第一時間趕去查證,就像以前做警察時一樣……
“西郊是吧,沒事,我陪清姐你跑一趟。”稍一沉吟,唐朝乾脆揮手示意上車。
鍾婉清也沒客氣,當即打開車門坐進:“怎麼,今天不回去給你妹妹做飯?”
“回謝家老宅了。”唐朝聳了聳肩,啓動車子平穩駛出,“你知道的,糖豆外婆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她就想着多陪陪或許能好的快些。”
“應該如此,趕明我也去看望下。”鍾婉清點了點頭,她是正兒八經的謝家親戚,只是關係有點遠,平時貌似也不愛走動,算是謝家親屬中的異類。
隨意閒聊着,加好油,又開了大約四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天色漸晚時抵達了目的地,西郊城鄉結合部,一條大多做着日用百貨以及餐飲類買賣的小街。
來到這裡後,鍾婉清本想打電話給以前同事問清楚具體地址,但在進入小街後發現沒這必要了。
路燈、警燈以及道旁各種商鋪燈光照射下,一個經濟適用房小區門口旁的人行道上,黑壓壓聚攏一圈人,影影綽綽,人頭攢動。保安、店家、半大小孩,打着蒲扇出來納涼的老大爺,工裝襯衫明顯剛下班的年輕白領……不遠處幾輛公交在站臺停靠,嘩啦啦下來乘客,下意識往這邊望了望,絕大部分都不由自主的靠攏過來,圍觀人羣再次壯大。
車內,唐朝與鍾婉清面面相覷,什麼鬼……推門下車,在人羣外圍轉了圈,搶劫、綁架、挾持人質等等,一會功夫就聽了五六個版本,還都有鼻子有眼的。至於具體什麼個狀況,不好意思,擠不進去不知道。
“跟我來!”提醒了聲,楚楓雅神色肅然,拿出以前刑警隊長的氣勢,強行擠進人羣,“退後、退後,有危險不知道……警察辦案,都退後……”
這招還是好使的,正氣凜然呼喊下,人羣迅速散開縫隙。不過饒是如此,裡三層外三層的穿過去,兩人還是出了一身汗。
擠進中間空地,見到兩名嚴陣以待的制服警察,一隻手已經摸上腰側手槍,嘴裡不時喊着讓周圍人羣后退,效果不是很好,急得額頭汗珠滾滾而下,卻完全顧不得擦拭,雙眼緊緊盯着十餘步外的沙縣小吃店門裡,一眨不眨。
鍾婉清見狀立刻拉着唐朝從側面緩緩出現在警察視線裡,開口叫道:“小黃?”
一名年輕警察聞聲轉頭看來,神色頓時一喜:“鍾隊!”
“叫姐,算了,這怎麼回事?”
“嗐,別提了……”喚作小黃的年輕警察向同伴打了個手勢,一臉鬱悶走來,簡潔訴說原委。
原來他們是去外地處理別的案件,回來時路過這裡肚子餓了,便下車找吃的,結果無意在路邊見到個腿腳不便的乞討小孩,小黃是鍾婉清以前的下屬,有接到過後者發來尋人照片,發現這小孩與其中一張照片頗爲相似,便給鍾婉清打了通知電話。
事情到這裡都還好,打完電話後,他們帶上那腿腳不便的小乞丐進了間餐館,吃飯,順便等鍾婉清過來。結果在結賬的時候,一個沒留神,也是沒防備,小孩竟然被箇中年男子給偷偷抱走了,得虧小黃反應快及時追出門,但沒等追出幾步,那中年男子見跑不過,陡然亮出把水果刀,抵在小孩脖子上,反身衝進沙縣小吃店裡……
一邊聽着,唐朝一邊眯眼透過玻璃門看向小吃店裡,客人服務員自然早就跑光了,另外後門應該是被小黃他們給堵住了,那涉嫌綁架的中年男子無法離開,此刻正躲在角落處的收銀吧檯後面,偶爾探頭,看不清楚面容……除此之外,店內貌似還有道身影,靜靜站着,似在與中年男子說着什麼,角度關係,同樣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到個光禿禿腦袋,隱隱還帶反光……
“……嗎的,估計是個脅迫孩子乞討的人販子,看到我們穿着警服以爲事發了,偷搶不成索性鋌而走險……”
鍾婉清眉頭緊鎖:“你們當時就沒和小孩聊聊?”
“聊了,他戒心很重,估計被毒打過,不管怎麼問都不開口,我當時也沒往那方面想,艹!”即是憤怒,又是自責,小黃滿臉羞愧。
“有沒有呼叫增援?”看向周遭水泄不通人羣,搖頭,“現場狀況太糟,必須拉警戒線疏散人羣。”
“通知了最近的派出所,剛纔回覆的消息,最晚五分鐘後他們能趕到。”
輕輕點頭,不自覺接過指揮的鐘婉清神色稍緩,餘光掃到什麼,怔了怔,擡手指向店內:“等等,那個光頭……也是人質?”
“哦,不是,那是個小和尚,事發時進來討水喝的……”
“小和尚?”鍾婉清愣住了,回過神來不由怒斥,“胡鬧!爲什麼不叫他出來!”
“叫了,當時客人都衝出來了,老闆帶廚房夥計都跑了,但他一直沒走,不斷和嫌疑犯說着什麼,效果還挺好,後者情緒一開始異常激動,隨時都可能崩潰,現在卻平復許多,我就更不敢讓他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