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潛龍在淵

唐人街背後無人的小巷裡,忽的閃現出一個身影,就象所有的背街小巷一樣,與明亮,鮮明的正街相比,這裡永遠充滿着四下亂丟的垃圾,四處流淌的污水以及破舊而潮溼的牆壁。巷子裡牆壁上一盞破舊的小燈有氣無力的灑出一絲灰暗的燈光,反而映襯的這條巷子更有一絲陰森感。

王強此刻就站在這條小巷裡,思索着下步該怎麼隱藏在這座城市中,正如安娜之前所說,身上的刀和這麼大包的錢的確是個問題,四下望去,巷子裡除了垃圾就在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在感知中,兩邊的房子裡都有人居住,沒有適合藏覓的地方。王強無奈的用腳在地上輕輕跺了二下,地下傳來的迴音顯示深處5米左右有極其繁雜的通道縱橫交錯。

略微思考了下,王強彈出一道劍氣向左邊明顯是座年代久遠房屋的牆根下劃了下去,很快,緊挨着這堵牆根下方,已然挖出了個二米深的坑,在給身上留了一卷錢後,王強將手中的劍和一包錢放在牆根下,回身將這土坑恢復原樣,並在上面壓上一個這個巷子裡最大的垃圾箱後,王強滿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如果不是刻意找尋,尋常人要想發現下面的東西,除非把這個房子連根拆掉,就算有人發現這裡,以自己和劍若即若離的感應,自己也能迅速的趕到這裡。

王強站在巷子口,望着一個個經過巷口的男女老少,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出了巷子。

街面雖然不是很寬,但車水馬龍的熱鬧場景卻讓王強咋舌,頭頂上彩色的燈光不停的變化着花樣閃爍着,耳邊不時的傳來街邊的店鋪夥計的叫賣聲,孩童嘻鬧聲,更有街邊夜市大廚當街暴炒的炸油聲伴隨着一股股濃郁的香味鑽進自己的鼻子裡。望着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王強不由得想起安娜,幸虧她未雨綢繆的替自己準備好這一身衣物,不然,以他之前身上的衣物,在這裡,絕對會得到所有人最高的關注度。

順着人流,王強緩緩的在街邊溜達着,一邊尋找着能讓自己安頓下來的地方。愈是沿途觀察,便愈是對安娜佩服,自己在這裡藏身,真是太適合不過了。不比在經過其他城區滿大街的異族人,這裡,幾乎有9成都是華夏人,餘下的一成異族人估計是來這裡遊玩的。這些人所說的話,自己剛好能聽得懂,正是嶺南當地的語言,王強行走江湖時,嶺南也是待過一段時間,雖然說的不是很好,但交流起來卻是沒問題。

王強一邊欣賞着街邊的風土人情,一邊暗暗注意是否有招人的信息能讓自己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一個時辰過去了,就在王強幾乎要灰心的時候,在一個酒樓的門口,一張寫着招工的大紙出現在王強的眼前。

這是一家新開業的中餐館,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所要招收的人員和工種,王強仔細看了三遍,才勉強看懂了其中的部分內容。早聽安娜說過,現在的華夏字已經變化了很多,雖然在她的幫助下,惡補了二個時辰的華夏字,但王強對這張招工啓示裡的很多字還是大眼瞪小眼,什麼經理,會計,主管等等,王強是徹底的一抹黑,就看懂了洗碗工這三個字,望文生意,就是洗盤子的吧!沒想到自己曾經在江湖中無限風光,如今卻要淪落到飯店當一個店小二,王強在內心苦笑一聲,推開這家餐館的大門。

進門的剎那,按照安娜的囑咐,王強運功將自己的臉色變得蒼白,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走了進去。

隨着門鈴噹啷一聲響,大堂內負責招聘的人員習慣性微笑着擡起頭,當看清來人的模樣後,眼神不由得呆滯起來,這是怎麼一個人啊!凌亂的頭髮,皺皺巴巴的衣服,尤其是那一臉的蒼白和有氣無力的樣子讓自己不由得懷疑這裡是否成了社會救濟中心。

迅速回過神來的人員擋在王強面前,關切道:“這位先生,這裡不是救濟中心,您走錯地方了。”

“啊,救濟中心?我去那做什麼?你們不是在招人嗎?我是來應工的。”王強裝做慼慼哀哀的樣子回道。

“哦……那請跟我過來面試。”望着這個落泊的男人,店員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裡龍蛇混雜,誰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哪個黑幫派過來故意裝成這樣挑釁滋事的,先讓他排隊,等會知會招聘人員一聲,直接找個理由淘汰掉就行了。

若大的大堂內,零零星星的幾個人正在裝修,跟着店員,王強站到了招聘人員面前,“嗯?你……你準備應聘什麼工作?”看着這個應聘工作還穿得如此邋遢的一個人,招聘員擠出一絲笑容道。

“洗碗工!”

“哦,你的相關身份證件。”這個傢伙倒還有些自知之明,招聘員心道。

“證件?”王強心道,老子有證件還用得到你這來。王強將一絲內力運用在面部和聲音上,暗用迷魂大法,讓自己做出最痛苦,無奈,掙扎的表情,將能迷惑思維的超高頻率夾雜在說出的聲音中。於是,在招聘員的眼裡,這個落魄的男子聽聞到索要證件時,一下子當場呆住,雙眼泛紅,眼中露出極度痛苦,無奈,悲傷的表情,招聘員發誓自己從未見過表情如此悽慘之人,接着,一道讓自己心頭最軟的那部分一顫的泣血之聲在耳邊響起。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證件沒有了,親人也沒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能……幫幫我嗎?”

二行熱淚順着招聘員的臉流了下來,“能,當然能,你現在就被錄取了,你明天來上班吧。”

“我……沒有住的地方,能住這嗎?”

“沒問題,小張,帶他去後面的宿舍。”

看着這個可憐的男人跟着小張向後面走去,招聘員不既爲自己偉大的行爲感到自豪,能幫助這麼一個落難急需的人,自己的內心這一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靈魂得到了昇華,相信上帝也會爲自己的行爲感到驕傲吧!

當王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招聘員不既打了個顫,神志清楚過來,臉唰的白了,看着周圍的夥計用看白癡的眼光盯着他,不由得自己反手扇了二個耳光,哆嗦着向老闆辦公室跑去。

吳老闆坐在辦公桌前看着裝修的進度表,做爲一個來到舊金山已經打拼了二十多年的人來說,多年的艱苦奮鬥讓他的頭髮過早的華白起來,不過,看到自己終於能夠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大型酒樓,吳老闆內心中還是充滿了自豪,在華人街奮鬥的人不少,能象他這樣有一定成就的可就不多了。

正沉浸在感慨時,傳來了不合時宜的劇烈敲門聲,“進來”吳老闆一臉不爽。

一看開門進來的招聘員,吳老闆臉上堆起微笑,這個老員工小李跟了自己有十幾年了,對自己忠心耿耿,對別人可以嚴肅,但對自己人,吳老闆還是很客氣的。

看着小李蒼白的臉上一臉恐慌,吳老闆心中一緊,故作輕鬆道:“小李,怎麼了,招聘幾個人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吧,你呀,這個樣子怎麼有出息,好了,出了什麼事?”

當聽完小李磕磕絆絆的將剛纔的經過講了一遍後,吳老闆的臉也綠了,當即跳起來點着小李的額頭恨恨道:“你白癡啊你,沒有身份的人你也敢招,知不知道被國土安全局和移民局抓住會是什麼結果,你想害死我是吧?”

“老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小李帶着哭腔戰戰兢兢道:“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表情和聲音好象有魔力一樣,看到他的表情和聽到他的聲音,我的腦子裡就不由自主的有一種不顧一切要幫助他的衝動,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吳老闆也漸漸冷靜下來,小李跟自己在美國有十幾年了,現在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什麼事還是分的清輕重緩急的,不可能輕易的犯這麼大的紕漏,也許如小李所講,這裡面有什麼古怪的地方。還好是晚上裝修,大堂裡沒什麼人,看到的人應該沒多少,都是自己的店員和夥計,下來和這些店員和夥計打個招呼,應該問題不大,現在頭痛的就是那個新招的人,後面的宿舍有好幾個自己招的偷渡客,只希望這個新招的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不然,如果以這些偷渡客要挾自己,那就麻煩大了。

沉思了一會後,吳老闆對小李道:“你去把那個你招來的人帶過來,記住,一定要有禮貌,明白嗎?真搞不懂你,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把人望家裡引,行了,這事我來處理。明天招人的時候招子放亮點。”

看到老闆仍讓自己負責招聘這一塊,說明老闆對自己的過錯並沒有放在心上,小李這些放鬆了一點,恭恭敬敬向陽向老闆道謝後一溜小跑的去找王強。

坐在吳老闆對面的沙發上,王強故意裝出一幅畏懼的神色看着對方。吳老闆盯着對面的王強仔細的看着,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問題,但在那張普普通能的臉上只看到緊張和畏懼以外,實在是看不出其他的東西,想想了,吳老闆沉聲說道:“還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老闆,我……叫李飛。”遵照安娜的建議,王強沒有將真名告訴面前的所謂老闆。

在來時的路上,那個招聘自己的店員一路上不停的埋怨自己,並告訴他這家飯店的老闆是誰,讓他長點眼色,好好的回答老闆的問話,這家飯店是老闆一個人開的,老闆一人說了算,王強能不能留下來,就在老闆的一念之間。

“哦,李先生,你好,我問過了你的情況,你是準備應聘洗碗工是吧,看王先生的年齡有三十左右,正是年青力壯之年,爲何應聘如此低下的工作?而且,王先生好象沒有身份,對嗎?”

知道面前的吳老闆就是這家飯店的老闆,王強不敢在以迷魂大法來迷惑他,迷魂大法強在只能迷惑一時,沒辦法長期有效的讓人心智迷茫,如果使用出來,事後讓人發現事情的詭異,自己隱藏的目地可就完蛋了。

面露難色的向向周圍看了看,王強裝出一副無奈的神情道:“我……剛剛從那邊過來,什麼都沒有!”這也是之前安娜給他出的辦法,以偷渡客的身份來掩蓋自己。

吳老闆一臉果不其然的表情道:“偷渡?這很麻煩啊!如果被警方查到,我會很麻煩!”心裡狠狠的咒罵了一頓小李,如果不是小李自作主張帶其到宿舍見他其他偷渡者,自己早就打發眼前這個姓李的滾蛋了,但現在這個被動的局面卻讓自己有點無可奈何,留下吧,怕是個不瞭解的定時炸彈;不留吧,萬一跑到移民局告密,自己不死也得脫成皮,吳老闆躊躇起來。

看到面前的老闆一臉躊躇的表情,按照安娜所敘,王強立刻已充滿悲傷的表情和語氣向吳老闆哭訴自己的不幸:自己從小在一個偏僻的小漁村長大,自幼沒有母親,父親又在一次出海中失蹤,無依無靠,村裡的人欺他孤身無人,因此變賣所有家產,偷渡來此,不料到達此地後,又被蛇頭勒索,自己拼死跑出,但護照等證件卻全部在蛇頭處,如今,已在街頭漂流二天,滴水未盡,懇請老闆收留,自己寧願不要任何報酬,只能管住管吃既可。

吳老闆聽後也是心頭嘆息,這幾年,蛇頭半途扔掉偷渡客的事件時有發生,2006年6月的英國多佛港慘案就造成58名國內偷渡客死亡,看着眼前的這個可憐的年青人,普通而又平凡的長相,一張無害的臉,應該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沉思了一陣,吳老闆對王強一臉微笑道:“好吧,李先生,你的悲慘經歷打動了我,我也非常同情你的遭遇,我決定,(英語)現在就錄用你成爲我們的一員。”

王強莫名的看着眼前的老闆:“老闆,你最後說的什麼?決定了什麼?我……聽不懂。”

吳老闆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你被錄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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