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舉動確實讓安雅他們震驚了。本來他們以爲我不過是想進到山林裡面躲兩天,然後出來說沒找到。可是當他們看打我拖着一具屍體出來的時候,老外齊齊高喊哦賣糕的!看到如此戰績,安雅也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有這個本事。商量好了之後,決定第二天帶他們進山。
本來我當是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那天晚上師父變得很奇怪。那天晚上天空異常的晴朗,擡頭仰望,如同置身億萬星辰之間。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那閃爍的星星一樣。觀天象是師父每天晚上的必修課,我早就習以爲常。可是今天師父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臉上的褶子聚攏到了一起,像是要擰出水來一樣。我被師父那種表情嚇到了,有點顫顫微微的問向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要變天了。”師父沉默良久才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聽着奇怪,擡頭看了看天空。那個時候我只是初窺天星風水,漫天的星斗在我眼裡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過我知道師父不會無的放矢的。不由得心裡開始沒底起來。
“師父,你把話說清楚啊,什麼叫變天了?”我奇怪的問道。
“趙珏,你一路小心。”師父看了看我說道,“進去之後,一路留下記號。我們會想辦法跟在後面。”
“師父,你什麼毛病啊?你不是說不想進去嗎?現在怎麼又要進去了?”我奇怪的問道,“再說了,你要是想進去就自己進去唄,還用得着我留下記號嗎?這世上還有什麼樹林能迷惑得了你啊。”
“你不懂,它已經開始運轉了。”師父指了指黑鬼山方想的夜空,“它會阻止我,但是它沒想到真正要去的不是我啊。早就換人了,造化弄人啊,即便是它也有失算的時候。哈哈哈哈——”
師父說話沒頭沒腦的,最後有點近乎瘋癲的大笑起來。我聽得莫名其妙,“師父,它是誰啊?”
“它就是它,你日後就會明白的了。雖然來的比我想象的要早點,不過已經夠了!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你吧。哈哈哈哈哈。”那一次師父的笑聲讓我記憶深刻,自從我見到他一來,從未見過他笑的如此釋然而又嘲諷。多年之後我才明白,師父的笑聲是解脫命運束縛的釋然,和對命運本身的嘲諷。
第二天清晨,師父沒有來送我,而是直接去鎮裡面,說是要發一封電報。我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師父本身就是一個怪老頭。帶着安雅他們剩下的二十多人,我們殺入了黑鬼山。一進樹林,天空中就好像投下了莫名的陰霾一樣。我心頭猛地一緊,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我這不是第一次進黑鬼山,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又聯想到昨天師父的那奇怪表現,我心中不知怎麼的有點沒底了。
“切,老東西跟我裝神弄鬼的。等我回去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我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一樣說道,腳下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走了一上午的時間,頭頂的那一層陰霾始終沒有散去。到了正午,我們一行人停下來休息。看得出來老外們的消耗也很大,不過這種情況下有經驗的人就會發現,這種消耗不合理。就是說他們本不應該走這麼近的路程就開始疲憊。
我發現了其中的異樣,安雅似乎也發現了。隊伍在一邊生火休息,我一個人蹲在不遠的地方吃着牛肉罐頭。老外的伙食還是相當給力的,那個時候即便是過年也很少能這麼痛快地吃肉啊。不過就在我吃的正爽的時候安雅卻靠了過來。
“趙小弟,走了一上午了。還能受得了嗎?”安雅似乎很是關心的問我道。
“還好了,這裡我以前也來過幾次。沒那麼累。”我隨口說道。
“有個事想問你一下。”安雅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裡是不是有毒瘴之類的東西啊。我感覺我的隊員消耗都有點太大了。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就算是一上午的負重急行軍都不應該這麼累。”
說着她指了指一邊累的氣喘吁吁的人羣。同時她自己的喘息也是很沉重,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沉重氣息噴到我的臉上。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異樣,相比於我只是感覺頭頂有陰霾,其他人的反應嚴重的多。
不過說實話,我不是很瞭解這方面的知識。一直以來我要麼是一個人行動。要麼就是釣龍天官和當世最強墓道太保三人組隊行動。從來我只需要關心我自己就行,對於外人的突然狀況,我也有點束手無策。只得撓了撓頭說道,“額,毒瘴倒是沒有。就算是有毒瘴的話,也不應該是這種情況吧。”
“這裡的海拔是多少?”安雅突然問我道。
“額,不清楚,大概幾百米吧。”我搖了搖頭說道,“怎麼了?這跟海拔有什麼關係嗎?”
“可能是我想多了,不過這種情況,一般會發生在高海拔地區。現在的狀況很像是高原反應。”安雅說着也要了搖頭,她不是沒看過這裡的山脈,雖然連綿起伏,不過確實沒有什麼太高的山峰。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又開始上路了。雖然距離他們的目標直線距離很近,可是我爲了避開一些危險的地方,不得不帶着他們饒遠路。然而下午的時候,這種情況更加嚴重了。走了不到兩個小時,那幫老外就開始叫苦不迭。我們不得已又開始停下來休息。
這一次不止是安雅,他們隊裡的很多人都開始發現了異樣。就看到幾個老外跟安雅在那裡不知道正說些什麼,最後就看到他們開始用一個鍋燒水。我有點好奇的靠了過去問他們在幹什麼。安雅就告訴我,他們這一次沒帶氣壓計,但是還是要用一些簡單的方法測量一下這裡的氣壓。大氣壓越低的地方,水的沸點越低。每提升一百米,水的沸點大概會下降0.3度。珠穆朗瑪峰上面,水的沸點只有72度。
很快鍋裡的水沸騰了,看着溫度計的標識,所有人的臉色都有點難看。只有九十度,也就是說這裡的大氣壓相當於三千米以上的高原了!奇怪的感覺籠罩了整個小隊,此時身處樹林之中,高大的樹木遮蔽了視野。我們也沒有辦法遠眺來看看我們現在到底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地理位置。
那幾個領頭的老外開始騷動起來,我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劇了幾分。果然師父昨天晚上不是無的放矢。
“應該是環境的問題,如果我們真的身處於三千米的海拔的話,不但氣壓會變,溫度也會變的。一般來說,海拔越高,氣溫越低。因爲對流層大氣的主要直接熱源是地面,離地面越遠,得到的地面輻射越少,氣溫也就越低。每上升100米,氣溫下降0.6攝氏度。”安雅的說法似乎給了衆人一個解釋,可是這裡奇怪的環境還是讓他們感覺前途存在着莫名的恐懼。
這一次的休息一直持續着,一直到了晚上都沒有繼續前進。更恐怖的是,有人竟然有了高原反應。隊伍中有幾個人開始痛暈目眩,心慌噁心。就這樣,一整夜所有人都在這種未知的不安中睡去。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情況更加的惡劣。隊伍中有一半人都失去了行動能力。這對於一個隊伍來說是致命的。前進明顯是無法前進了,而現在就算是要原路回去,這些人也都沒有體力能動彈了。大部分人都在營地中呻吟,一時間彷彿地獄臨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