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定國將軍姜在此夔州立八陣,以御今朝精兵,但那料到西虜將軍賈衛國將軍被人暗害,麾下將士一下譁變,竟然引得敵兵繞過八陣圖,只把絕世大陣冷落一旁,千百年來,每有遊人來此紫竹石林,看前人故地時,都不能不涌起壯志未酬惆悵滿懷的情懷。
夔州白帝城,此時日色已經近黃昏,但整個白帝城本就人煙稀少,近來又聽說出了些邪異的事情,路上早以沒了行人,真可謂巷陌淒涼,與江左異,唯柳色夾道,依依可憐。
“周老漢。。。。周伯。。。。。周大狗,你他媽的開門。”一箇中年胖子在老農門外喊了幾句沒人答應,索性大罵起來。
不想老農起初沒聽出來誰會那麼親熱的稱呼自己,一聽了後面的熟悉的聲音,一下哆嗦起來,急匆匆趕來開門,“東家,你怎麼今日有心來了?據說啊,這幾日白帝城不太平,外面不乾淨的東西鬧的厲害。”一邊說着老農眼珠子往倆邊道路上打望着,顯然極爲害怕。
“哦?那是些什麼東西?都鬧上街了?”東家身後閃出一少年,雖然近在咫尺之間,但以老農的感覺,竟然起初沒有發現這少年。
老農一嚇,但隨即想到這是東家帶來的人,他得罪不起,只咧咧的回到,“恩,前幾日鬧都上街了,隔壁大娃子家的小鬼就被勾了魂,大娃子去欄,就死在街上了。。。。。七竅流血啊。”
東家急忙帶着少年進了老農屋子,老農家滿是一股潮溼的餿味,少年眉頭一蹙,他正是李墨,他近年來在家中美人調教下,嗅覺早養的挑剔,但他到底是吃得起苦的人,只把一陣薄薄的玄光護住身上,仍舊跟了上去。
東家進了屋,就趕忙問,“鬧得厲害,那不是要影響田裡幹活了?可曾請了和尚過來?”
老農在那嘀咕,“咋沒請,城裡湊了份子,去請了山外的大和尚,說是擺什麼水陸法事道場,布什麼金鐘鎖門陣降伏,但卻說反而折了倆個和尚進去。這不,最近正好有幾個遊方道士來了,說過來幫忙。但我看這羣道士有男有女的,也是懸的很。”
少年一聽,有些驚訝,“她們可曾說過山居何處道場?”他此時以用了玄光,一開口說話,一團青煙飛出,頓時室內的餿味都似淡了許多,東家和老農聞了頓時感到一種神清氣爽。
老農知道遇見了高人,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來的道士老的少的好幾個,說是天地第一福地西崑崙的道士。恩,其中那女娃子仙子般,倒極好看。”
能得這麼木訥的農夫稱讚的美女,那麼定是仙子卓立,李墨心中一股感覺,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如此奇妙,以致李墨一起心便如燎原星火般,蔓延開來。爲了繞開心緒,李墨岔開話題,“那你給我說說,最近到底有什麼邪異發生,害的四鄰黃昏時刻就都不敢開門上街。”
老農吶吶的,竟不敢談這種不乾淨的東西。對於鬼神之事,老農內心極爲敬畏的,生怕自己口中亂說,輕慢了暗處的鬼神,無故惹了災禍。
東家見了這佃戶不給自己長面
子,喝罵不已。但老農只如吃草的牛般,垂着頭一言也不敢發。他即怕東家,也怕鬼神災禍。
李墨靈識超絕,微微一查,便發現不過隔了一個小簾子便算是裡屋內的女人,在那聽得倆邊逼迫,瑟瑟發抖。倒是下面小娃兒童心未泯,還在簾子後面側着耳朵傾聽大人說話。
“小孩,過來讓我瞧瞧!”李墨揚手一招,那小孩頓時感到一股暖風吹來,一時小孩不知如何想的,竟然不顧大人眼色阻攔,徑直跑到李墨面前。
李墨一看小孩雖然還年幼,但以沾了不少後天濁氣,靈識駑鈍了不少,但到底比他父親好了許多。
老農生怕李墨和東家問小孩鬼神的事情,但又不敢阻止,只搓着手在那,焦急的一塌糊塗。
李墨知道窮人的辛苦,其實他也是窮苦人家的出生,便是家中真正天之驕女的林月,其實也未沾富人輕賤他人的心思,因此相處之下,便懂得窮人家的苦處。
他摸摸小孩的頭,問道,“識過字了麼?”
“沒,但大(俗稱:父親)說賣了秋穀子,攢了錢,就讓俺上學。”小孩笑的很是開心。
老農見到李墨沒有趁機套問小孩,面色稍減,想到小孩將要上學的事,也是半是苦澀,半是欣喜。
李墨被小孩的純真感染,從懷中掏出一塊美玉,這是本來要帶回去給家中諸美的小禮物,倒不是什麼寶物。但李墨如今陣法知識超絕,只見他以指爲刻刀,在上面劃拉一陣,便繪成一個簡單聚靈陣和一個簡單的伏魔陣,雖然聚的靈氣稀薄,不能讓小孩修真,但也可讓小孩靈識稍開,“拿着,你家小孩他日必將勝過你百倍。”
老農大喜,拉着小孩就要給李墨磕頭,李墨知道老農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感謝他的,唯有磕頭方能表達他們的感謝和喜悅,所以也坦然受了,“憑藉此物,一般妖邪不能侵害你們。便是他日你要把它變賣了,也當可值五百銀。”此話一出,便是那東家也是小眼睛眨巴眨巴。
老農更是狂喜,便想立刻告訴李墨此地鬧鬼的真相,但他被人騙了多次,擔心這天上掉下的餡餅,是個假的,猶自有點猶豫。
但他只一回憶鬧鬼的事情,李墨便已經從他腦中讀取了信息,微微一笑後,便拉着東家飄然而去。直讓老農跑到門外,一邊磕頭,一邊大呼仙蹟。由此,這老農一生便是再窮困,這塊玉佩也被他死死保存着,但也奇怪,因此一事,老農家也受了左鄰四舍尊敬了一輩子,其兒子後來竟還被當地衙役任命爲保甲,倒還真的應了李墨的話,比他父親強了百倍。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墨風遁而去,其實倒不是爲了在凡俗面前炫耀道法神奇,而是小城外又來一波修道中人,李墨一貫喜歡輕身單幹,不能辨明敵友之前,隱藏身份自然很有必要。
剛進城的這羣人中,竟然也有高手,他靈識竟然不遜於李墨,李墨發現他們的時候,他也發現了李墨,雙目一聚便發現李墨的遁風,“這妖孽,好深的道行。”
因爲李墨的風遁用上了域外無定風的屬性,自然不完全同與道家的風遁,在這人看來便有些妖孽的不可琢磨。哼,方正如今修真界對不知道的東西,輕則罵之旁門左道,重則污其邪魔妖孽,
乃是常事,最後比的仍舊是誰手底下功夫深,說起來,誰也比誰高尚不了那裡去。
“長風,你愛看些雜文野史,這白帝城的寶光異色之事,你看如何?”
司馬長風暗惱,他這同伴宇文嶽明明向他求教,但一副人上人的樣子,確實讓他氣憤,“長風讀的這些‘雜文野史’,哪有何作用,不如宇文兄親自去查看一番?”
一旁的女子卓雲曦知道這幾個師兄爲討自己歡心,暗地使絆子不說,如今已然是明面相爭了,她秀美一蹙,不悅道,“幾位師兄,此地有寶物出世,長輩們命我們爲先鋒,探明此地,我們還需同心協力纔是,自己人先就鬧了矛盾,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得了便宜。”
宇文嶽一聽,眼珠子一轉,立馬大聲歌頌道,“雲曦說的在理,宇文嶽還請長風兄把知道的東西給大夥道來!”
他一副虛心聽教的大義凜然狀,自然有逼得司馬長風一窒,暗罵,‘滑不溜秋宇文狗’後,開始說了起來,“這夔州自古乃是一險地,天生五行混亂,方圓數百,術數算不分明,所以自古乃是兵家佈陣禦敵之地,但今朝皇帝精明,與數百年前以夔州路途狹窄,通商不變,便勸說南蠻林家繞過此處修了另一條路後,此地便荒涼了下去。而這白帝城附近,最出名的景觀,一便是柳,二嘛,就應該就算是前朝姜將軍遺留下佈陣八陣圖,前不久發現常州刺史獨孤及的《雲巖官風后八陣圖》碑,詳細記載了黃帝和風后研創《八陣圖》的事蹟,足見此陣玄妙。”
眼見卓雲曦一副若有所思的動容狀,宇文嶽聞言又恥笑起來,“長風兄真是博學啊,單憑這份見識,日後便是遊走說書,也能混個飽暖。”
“你。。。。。宇文嶽,你存心找茬?”司馬長風好不容易顯擺一下,不想又引得宇文嶽譏諷,頓時大怒,只撩起袖子做要動手狀。
但宇文嶽修爲比他高,依舊冷笑奚落,“嘖嘖,醫生好治,不病以爲功。長風兄這幾年荒廢了道行,總在那研究陣法。如今見了顯本事的地方,自然該好好賣弄一番。不然啊,我都爲你勞而不獲,玩物喪志的情況惋惜。”
卓雲曦團隊意識強,見了連忙上前開解,“宇文師兄,你就少說一句。司馬師兄莫惱,到時候入了陣中,我等還多要仰仗你的陣法知識呢。”
聽了此言,司馬長風面色稍爲開朗了些。此時一行人中的太叔銘從遠處走來,“師妹,我以去客棧定好房間了,哎,小城裡正好來了客商,我可是好說歹說纔要了四間上房。”
“雲曦懶惰,不喜風餐露宿,倒是勞煩太叔銘師兄的細心,雲曦在此謝過了。”卓雲曦微帶淺笑輕輕給一禮,頓時太叔銘便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搖着手連道‘不敢不敢’,可心中卻以是樂開了花兒。
司馬長風和宇文嶽一聽,疙瘩了一聲,貌似以前沒發現這愚蠢自大的太叔銘竟然也變得圓滑起來,隨即倆人又掉轉矛頭過來,攻擊太叔銘。
其實卻不知道,臭水溝裡打架,倆人皆髒,這要想罵別人不要臉,首先自己便需自己不要臉,不知不覺中,三人在卓雲曦眼中,都已是醜態畢露,只是四人既是同伴,卓雲曦性子又好,倒沒有當面表示出來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