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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頭,視線正對上展弋,只見他眉峰向上輕揚,猶如鷹隼試翼,風塵吸張,燦若星辰地 眼眸中帶着堅定與自信,眼神比起先前更明亮、更尖利了,有一種銳不可擋的威勢。
望着展弋,我輕舒了一氣,掛在心中的擔憂,在看到展弋的這一刻消散地無影無蹤。
我朝展弋露齒一笑,“展弋,恭喜你當舅舅了,快來看看你的小外甥。”
展弋湊過來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摸了摸孩子的稚嫩的小手,衝翊鋒 說道:“翊鋒,用測靈盤測一測孩子的靈根吧,沈家與展家都盼着這個孩子呢。”
修仙之人的子嗣最看重的就是靈根,更何況這個孩子還寄託着兩大家族的厚望,這件事非 同小可,翊鋒聞言,點了點頭,將孩子遞給我,取出測靈盤,雙手微微發顫。
沈家自睿玉隕落之後,百年間鮮有天靈根的孩子,這個孩子寄託着沈家未來的期望,就連 平時沉穩的翊鋒此刻都有些心潮澎湃。
我倒是看得很看,資質固然重要,但是一顆善良堅韌的心更爲重要。
天靈根的資質只是在修仙大道上這比起雙靈根乃至三靈根的人來說起點高一些罷了,就算 我這個侄兒不是天靈根,有我這個姑姑在,也能利用芥子空間種五行靈果來幫他提純靈根。
我安慰朝翊鋒說道:“大哥哥莫擔心,侄兒的靈根一定不會差的。”
翊鋒深吸了一口氣,牽起孩子的小手放到測靈盤上,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就 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稚嫩的小手觸到了冰冷的測靈盤,襁褓中的小嬰兒睜開了眼睛,一雙純淨如同水晶一般的 瞳仁看我的心都要化了,只見他扁了扁嘴似乎是要哭。我連忙託着他在臂彎輕輕搖着,小傢伙 委屈地嚶了一聲,眼睛裡聚了兩泡亮晶晶的淚水,終是沒有哭出來。
展弋伸出手指攔住了小傢伙從襁褓中伸出的小手,小傢伙就勢抓住了他的手指,一隻手被 他爹抓着放在測靈盤上,另一隻攥着展弋的手指,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測靈盤上有五盞象徵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色琉璃燈,當孩子的小手按上測靈盤是,儀盤上的 五盞琉璃燈交替閃亮。金綠藍紅黃五種顏色輪番閃過。翊鋒的心隨着五盞琉璃燈滾動。雙目緊 鎖,看起來十分的緊張。
隨着五盞琉璃燈交替閃亮,其中紅色的琉璃燈紅光大盛,其餘四盞漸漸變得黯淡無光。最 後整個測靈盤中唯獨代表火靈根的紅色琉璃燈亮着,其餘的都滅了。
翊鋒鬆開了自家兒子的小手,緊緊握着測靈盤,激動說道:“火靈根……三妹妹,我兒子 是火靈根。”
我由衷爲翊鋒高興,連聲道喜,“恭喜大哥哥,沈家新一代又出了一個天靈根。”
展弋笑着說道:“怎麼能是沈家的,其中也有我們展家一份。”
我哈哈笑道:“是有你們展家一份。不過孩子還是要姓沈的。”
翊鋒笑着說道:“有你們這麼愛護他的姑姑和舅舅,這孩子是個有福的。”
展弋說道:“翊鋒別光顧着高興了,趕緊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翊鋒說道:“孩子的名字我早就和顏兒商量好了,就叫沈念恩,讓他永遠不忘長輩對他的 恩情。”
“念恩。”我低頭衝着襁褓中的小嬰兒笑着說道:“你爹爹給你起這個名字。是向姑姑要 好處呢,若是好處給少了,回頭我們家念恩長大了,要怪姑姑小氣了。”
“盡瞎說。”翊鋒笑着接過念恩說道:“三妹妹給我們一家的已經足以讓我們感念一輩子 了的。”
我嘻嘻一笑,對翊鋒說道:“大哥哥,上面應該都已經清掃乾淨了,你快點上去看顏姐姐 吧。”
翊鋒連忙應了,對展弋說道:“這麼多年好容易回來一趟,別急着走,等顏兒滿月了見她 一面,省的她總是心中惦念。”
展弋說道:“知道了,我會等念恩過完百日後離開,你叫顏兒注意身體,把念恩帶好。”
翊鋒帶着念恩上樓去看展顏了,我和展弋離開翊鋒的洞府,並肩走在茫茫白雪之中。
許久未見展弋,適才人多還爲覺得不適,此刻只有我們兩人,他不說話默不作聲地走着, 倒是覺得有些尷尬。
我沒話找話說道:“那個……念恩很可愛……是吧。”
“嗯。”展弋應了一聲,一味朝前走着,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看來這個話題他不感興趣,我只得另外換了一個,“在宗門中修煉不好,爲什麼總是要到 外面去?”
展弋頓住腳,問道:“夕兒,你說什麼?”
敢情,人家連我說什麼都沒聽。
我怨道:“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專心,連我說什麼都沒聽到。”
展弋突然笑了笑,說道:“今日見了念恩,我就在想,若是將來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 的。”
我還以爲他有什麼心事,原來是在胡思亂想,捉狹說道:“你是人,我是妖,你不怕我們 生出來的孩子是人妖啊。”
“胡說八道。”展弋伸手敲了我一下腦門,“你爹是妖,你娘是人,也沒見把你生成個人 妖。”
我揉了揉腦門,想想自己腹內的兩個丹室,低聲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人妖……”
展弋拉下我的手,手掌攏住我的臉,“別瞎說,不管你是什麼,我都喜歡。我要更努力一 些修煉,這樣就能早一點和你在一起。”
我說道:“你已經修煉的很快了,不要太過激進了。”
展弋放開了我,繼續朝前走去,口中說道:“還得再快一些,我可不想落在墨子瑜的後邊 。”
展弋的性子就是這樣,一旦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和墨子瑜的關係一直不好,心 中一直憋着一股勁,這些我心裡都知道,我無語,默默跟上。
“夕兒,其實我心裡還是挺感謝墨子瑜的。”走在前面的展弋突然說道:“我不再宗門的 日子,他把翊鋒和顏兒照顧的很好……”
我聞言,頓時覺得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心中漾起一陣恬淡的喜悅。
展弋回過頭,“不過,我始終都不會放棄你的,我讓墨子瑜知道,我纔是第一個喜歡上你 的人。”言語間霸氣依舊,卻不再讓我感到牴觸,反倒是覺得很感動。
當一顆心徹底接受對方之後,同時也接受他的所有優點與缺點,在愛人眼中,即便是任性 妄爲的舉動,大概都可以將其歸納爲可愛吧。
因爲答應了翊鋒要等念恩過完百歲才離開,展弋在冰嵐峰住了下來,每天都會找我來切磋 劍術。
展弋專修劍道,劍意強大,劍招中帶着一往無前的戰意,引得小光在丹田中嗡鳴不已,一 幅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召出小光在手中幻化出銀魄流光劍,用心劍無痕來與他切磋,百日下來收穫良多。
展弋劍意精純,所使出的沒一個劍招都分外凌厲,一劍刺出帶着銳不可當的劍氣,不論是 劍身鋒利度還是目標的準確度都完美無缺,若不是他與我切磋刻意收起大半的功力,其劍氣的 殺傷力甚爲驚人。
我與小光在展弋的劍術磨礪下迅速成長,近年來疏於練習的心劍無痕劍訣也隨着切磋晉升 了一層。
“夕兒,你的劍術之所以晉升的慢,不僅因爲心中缺少劍意,同時劍心也不夠堅韌。”展 弋說道:“越是純粹的劍意,其中越是存有天地浩然之氣,是世上最鋒利的念力,只有這種斬 出一往無前的凌厲劍氣才能夠洞穿世間的一切屏障,憑藉着一人、一劍、一心,就有敢於毀天 滅地斬斷江河之心,當一往無前,披荊斬棘,無懼生死的決心,你的劍意與劍心就都有了。”
我細細思量展弋說的話,覺得他說得極有道理,我練劍的確是少了一份堅韌和一份一往無 前無懼生死的決心,總是被逼到了極端纔會奮力出擊,這一點確實做的不夠好。
我問展弋,“那我該如何做才能擁有你說的那種存有天帝浩然之氣的精純劍意?”
展弋笑着揉了揉我的頭,“每個人心中所想不同,這個要你自己去慢慢體悟。”
什麼嘛,還藏私,我不依,問道:“那你是怎麼煉出這種精純的劍意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展弋吊兒郎當地斜了我一眼,“我要用我的劍來問鼎大道,用心來 守護你,只要一想到你被墨子瑜搶走,我就恨不得用劍把他住的冰嵐峰給削平了,這麼一想心 中就有劍意,劍中自有劍氣了。”
呀呀呸!說的都是什麼狗屁,敢情你的劍意都是吃醋練出來的,打死我我也不信。
展弋說道:“夕兒,明日就是念恩百歲之日了,你想好送給念恩什麼禮物了嗎?”
我白了展弋一眼,“當然想好了,不但想好了,我還早就準備好了。”
展弋說道:“明天給念恩過完百歲,我就要離開宗門了,有件東西我想要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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