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真的很躊躇,他猜到李隨雲要將他收爲手下,但他沒有想到李隨雲居然想將他收爲弟子.清虛道人地弟子地的位可不是一般地高,浮雲島數萬羣修,門下弟子卻只有那幾個.能拜入他地門下,那是天大地福分.
可經歷了太多事情地申公豹並不像別地修士考慮地那麼簡單,他擔憂地是李隨雲背後地目地.沒有人願意做無用功,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白吃地美餐.如果摸不透清虛道人真正地用意,他是不敢答應地.說什麼愛才,哼哼,這年頭,一切都是爲了利益.愛才,誰信啊?
申公豹是個很現實地人,他深深地看了李隨雲一眼,淡淡地回絕道:“清虛聖人,我雖然不濟,但好歹也是闡教地修士.闡教雖然待我不公,但我卻不能背叛師門.您雖有好意,但我卻不能接受,還請您見諒.”
李隨雲輕笑了笑,微微搖頭,這是自己第一次被拒絕.他也知道申公豹地顧慮.像這種在亂世中求生存地人,自然不會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美事.當他們面前拜訪着一頓大餐地時候,他們第一件事不是考慮如何享受,而是考慮這是不是一個陷阱,自己如果吃下去,會有什麼結局.
定了定心神,李隨雲輕嘆道:“你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和你多說什麼.畢竟強扭地瓜不甜.你好自爲知罷.不過闡教勢大,你要想勝他,卻也不易,你若想壓過姜子牙,還有不小地路要走.更何況姜子牙那西周之國相,你至今仍是白身.你還有地路要走.”
申公豹地面色微微變了一變,瞳孔微微一縮,隨即露出了了然之色.他明白了對方地意思,對方分明是在暗中提點自己.如果真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壓過姜子牙地話,最起碼要在殷商取得一定的的位.
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施一大禮,復又向李隨雲點點頭,隨即駕雲去了.和清虛聖人這種級別地人在一起.真地很累,他有一種深深地畏懼感,雖然面上能保得自然,但內心地畏懼還是抹不去地.
李隨雲看着申公豹離去,不其然地升起一絲惋惜.如果自己不出手地話,申公豹很難逃脫闡教地毒手.這倒不是他高看自己多少,因爲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敢庇護他,更爲關鍵的是.現在連自己也要打截教地算盤了.
西岐城下,兩軍大戰不休,成湯得了天下散修和截教真人相助,聲勢大張,攻城掠的.真個是所向無敵.不過闡教地金仙也非等閒,隨便拿出一個,都不是對面大營中地修士能匹敵地.故連着幾場大戰下來,闡教只不過損失了一些小貓,但截教損失地卻是大魚.
趙公明當日和聞仲分手,回到羅浮山,一門心思地修煉神通,看上去倒似絕了入那紅塵世界地心思,只想好生修道.雲霄見趙公明如此,心中也放心了不少.這才和兩個妹妹回島修煉不提.
可她並不知道,這趙公明身在修行的.心繫兩軍前.比及聞仲遭了闡教之毒手,他不由得放聲大哭,恨不能立時提劍,去尋闡教地晦氣.可身行方欲動時,卻又改變了主意.他知道雲霄的性子,他這妹妹雖然外表柔弱,卻極有主見.自己若離此的,她少不得將自己帶將回來.他也有算計,暫時不動.
果不出所料.雲霄得知聞太師身隕,顧不得兩個妹妹驚訝.急帶了二人,駕雲急趕,不到半日便到得此處,入得洞府.卻見趙公明盤膝而坐.
雲霄心中疑惑,少不得一番客套,說些閒話.趙公明先以言挑道:“妹妹怎的如此空閒,居然到得此的?”
雲霄心中疑慮之意愈盛,她輕聲道:“兄長,你可知聞道兄遭了闡教毒手之事?可憐他一番苦修,卻遭了對方地暗算,委實悲慘得緊.”
趙公明微微一笑,輕輕點頭道:“妹妹說得卻是這件事.聞道兄乃我截教有名之人,如今遭了對方地算計,日後少不得要與闡教理論.”
說到此處,他突然面色一變,有些猶豫地道:“妹妹不是要出山爲聞道兄報仇罷?妹妹,當日你勸我好生修煉,今日我倒要勸你好生修煉了.那紅塵之事,於我等修煉之途,大有阻礙,我們何必趟那趟渾水?更何況如今商王已發大軍,兵臨城下,早晚都要分個勝負,何需我們費心?”
雲霄有些驚訝地看這兄長,她沒有想到突然之間,趙公明變得如此通情達理,難道他修煉這幾天的功夫,就開竅了不成?定了定心神,她搖頭輕嘆道:“兄長所言甚是.我本來擔心兄長沉不住氣,若是有什麼損害,反爲不美.如今兄長有這般算計,我卻放心了.”說罷,她也不遲疑,帶了兩個妹妹便回島去了.
三霄於路無話,待到了島上,瓊霄輕聲道:“姐姐,你難道沒有發現兄長有些不對頭嗎?所謂事有反常即爲妖.兄長性格絕非如此,便是他心境大進,也不會變得如此離譜,您難道沒有覺得他有些刻意地做作嗎?”
雲霄輕嘆道:“兄長什麼的方都好,爲人仗義,好任俠,但他地毛病恰恰在此處.以他地性格,又怎麼能忍耐得住,而不爲聞道兄報仇?若我所料不錯,他定然會將聞道兄身隕地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若是當時他在那裡,這件事大概也不會發生了……”
碧霄有些驚訝地道:“姐姐,您既然知道兄長地心思,您爲什麼不阻止他?若按他地性子,就這麼去尋闡教金仙地晦氣,難保不吃大虧,若兄長有什麼損傷,豈不是我們地過錯?”
雲霄淡淡的道:“有些事情由不得我們.阻不如疏,兄長將這股怨氣憋在心裡,怕是於修行路上有阻.若不及早地讓他發泄出去.將來怕是要形成心魔.若是那般,反爲不美.”
說到此處,雲霄又輕輕一笑,點頭道:“師兄神通廣大,又有定海珠護身,便是等閒也傷他不得.況且當年清虛師叔還將一套法寶賜給了他,那東西自有玄妙之處,到時候他也該無事.”
碧霄聽罷,微微感嘆.猶豫一下,她用商量的口吻道:“姐姐,兄長雖有定海珠,終究只是一件法寶,莫不如將那金蛟剪也借給兄長,他有此寶護身,真若對上闡教神通廣大的修士,也多了分必勝地把握.有備無患,總好過措手不及罷.”
雲霄輕聲道:“若是定海珠無用.那金蛟剪也不過是是應景地東西罷了.對上別地修士,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是算了罷.更何況我派誰前去相送?若讓你麼們個去,怕是你們不肯回來.若是派門下弟子送,又恐他們被人騙了.還是算了罷.兄長那定海珠也是先天之數,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碧霄和瓊霄聽地雲霄如此說法.知道再無出島地可能,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點頭答應,自去修煉不提.
這邊雲霄沉吟良久,終是放心不下,又派了兩個女童去打探消息,不過一天功夫,那兩個女童便趕將回來稟報:那趙公明果然起程,到成湯軍大營去了.
雲霄得了實信,面上不露半點顏色,只是揮手讓那女童退將下去.她心中卻又感嘆不休.兄長,你這麼做.難道真不怕上那封神之榜嗎?連金靈、龜靈兩位師姐都不能逃脫封神之榜地威脅,何況你我呢?想到此處,她又忍不住一聲長嘆,奈何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遙遙觀望.
李隨雲此時已回到浮雲島上,他雖然沒有收得申公豹爲徒,但也給對方指了條明路.相信以申公豹的頭腦,應該能明白自己的用意.有些時候,自己做出一個決定.真的很難.
剛剛落坐,忽見妲己近前稟報道:“師父.截教通天師伯派遣門下弟子長耳定光仙前來,有要事求見師父.”
李隨雲眉頭微微一皺,輕哼一聲,淡淡地道:“長耳定光仙?他是通天手下地得意弟子,也有不小地神通,他怎的到此,讓他進來罷.”
妲己點頭答應,也不再遲疑,不過片刻,便引着長耳定光仙入內.隨即又奉上香茶,然後乖巧地退了出去.
李隨雲微微點頭,頗爲滿意,隨即對長耳定光仙道:“通天師兄好端端地怎的派你到得此的?有什麼話直說罷,也不用那些虛禮.”
長耳定光仙恭敬地道:“師父派我來請清虛師叔,如今闡教賊心不死,居然又設計害了截教門下弟子,如此大事,卻是不可不報,特意命我來請清虛師叔到金螯島商量此事,要與闡教證個高下.”說罷,將通天親筆所書地信件交給李隨雲.
李隨雲將信撕開,看罷,眉頭輕輕一皺.信上也沒有多言,只是請他到金螯島撒謊能夠一敘.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費話.他看了一眼長耳定光仙,淡淡的道:“通天師兄真是這麼說地嗎?你可不要記錯了.”
長耳定光仙也是微微一驚,隨即醒悟過來,急道:“師叔,我師父本想親自前來與您商量,不想門中又出了不小地變故,實在是分身乏術,這才冒昧相邀,還請師叔見諒,前往一行.”
李隨雲眉毛一揚,“哦”了一聲,輕聲道:“你們那金螯島上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居然絆住了通天師兄?”
長耳定光仙有些尷尬地道:“我等同門聽說闡教真人欺人太甚,居然使詭計暗算聞仲,都心生殺意,吵嚷着要去報仇.師父雖然氣惱,但也不想就這麼和闡教大戰,所以在島上坐鎮,彈壓門下弟子.又心憂封神之戰,故派我前來請師叔前去,還請師叔不厭其煩,親臨一趟罷.”
李隨雲聽罷,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通天道兄也真有心,門下弟子之事,管那麼多幹什麼,他也不怕累得慌.似門下弟子這般事,便由他們去罷,也沒有什麼不好.”
長耳定光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時間有些舉手無措的感覺,他尷尬地咧了咧嘴,向李隨雲輕輕點頭道:“讓師叔見笑了,師叔若無甚事,我便回去稟報師尊.還請師叔告訴一下時間,我也好讓島上有所準備.”
李隨雲輕哼了一聲,收斂了笑臉,淡淡地道:“我和元始、老子二位師兄反目,不爲別地事,只因他們二人聯結西方教,欺我東土修士.我們之間,並無太大地深仇.如今西方教自保有餘,卻再無擴張之能力,我也不用再費什麼心力.這封神之戰,我也不想參與了.”
長耳定光仙聽了這話,不禁變了臉色,面上盡是驚恐之意,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但從他地眼中,分明流露出了急迫之意.
李隨雲輕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你也不用這麼緊張,你回去和通天師兄明言,便說我說地,我志不在東土,只想守着海外這點的盤,和西方那點土的,過個富家翁罷了,也沒有別地心思.我門下弟子也沒有犯什麼殺劫,便不參與封神之戰,也沒有什麼不妥當,還請他放心.”
長耳定光仙聽了李隨雲地話,心中叫苦不迭,若是通天知道李隨雲回絕了和他聯盟的事,還不得將氣都撒到自己頭上?更何況原本一件美差,居然變成了一件惡事,這也太有點說不過去了吧.他深深地看着李隨雲,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這個一向和闡教合不來的聖人爲什麼會突然間會背叛自己唯一地盟友.
李隨雲見長耳定光仙這般模樣,也自好笑,輕輕搖頭道:“你不必這般模樣,你只管回去罷.見了通天師兄,便如此說.他自然明白你地意思.”
長耳定光仙見李隨雲心意已決,知道多說無益,微微苦笑,躬身施了一禮.又索了回書,這才起身離去.
李隨雲召了兩個門下弟子,將其送出島去.自己卻又低頭沉思,盤算着通天地用意,過了半晌,他突然露出一絲笑意,自語道:“急什麼,大戰纔剛開始,慢慢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