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手心的令牌，兀自不敢相信。
她淪爲拍品的這些天，沒有任何自由，也沒有人顧及她的想法，所以纔會變得心如死灰。
她不笑、不說話，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手上這塊令牌的意義，她比誰都清楚。
自從身上被留下禁制後，不論她想要反抗人類，亦或是逃走，都會立刻受到懲罰、再被抓回來。
禁制，可以壓迫得他連行動都不行，也可以隨時確定她的位置。
而這塊令牌，可謂是萬惡之源。
只要令牌被毀掉，她身上的禁制也會隨之失效、消失。
自由，那是什麼感覺？她已經很久沒體會到了……
她盯着令牌看了許久，竟是沒有動手將其捏碎。
楚雲淡淡地道：“怎麼了，連弄碎令牌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然我幫你一把？”
聽到這話，少女不禁白了楚雲端一眼，做出不滿意的樣子。
被人白眼，楚雲端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欣慰：看來，這妮子的腦袋還是很正常的，而且本性活潑，只是這麼多天被壓抑得近乎絕望罷了。
現在重獲自由，她總算是恢復了本性。
“總之呢，我將你從拍會上帶出來，不是看上了你，也不是覬覦你的妖修之體。只是受人之託罷了，那人只是拖我把你買了，之後順其自然。所以，我的任務已經達成。”楚雲端聳了聳肩，坦然道，“令牌可以隨便弄碎，你恢復自由後，可以選擇跟着我，也可以去其他地方。”
說完，楚雲端平靜地看着少女。
這些話，並不是他故意想跟少女套近乎。
不論她是妖修之體，還是妖獸所化，這跟楚雲端都沒有半毛錢關係。
倘若，她有自己的去處，楚雲端自然不會心疼那三千靈石，就當行善積德也好。
倘若，她願意跟着楚雲端，楚雲端也不會小氣。帶一個少女在身邊，雖然有些麻煩，但總好過讓她無家可歸。
更何況，這少女能化爲人形，修爲不會低到哪兒去，應該不會拖後腿。
按照九戒大師的說法，楚雲端的確是在順其自然。
“我叫寧音。”
少女的臉上，終於出現幾分靈性與生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雲端連禁制令牌都丟了，她沒有繼續保持敵意的必要。
“楚雲端。這位，是我的師妹，凌溪。”楚雲端接着自報姓名。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提過妖獸的事。
這種話，還是別挑破了說爲妙，誰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提起？
若是願意，寧音自己就會說出來。
說完，他忽然覺寧音的臉色變得微微紅。
“怎麼了？”楚雲端狐疑道。
“沒、沒什麼。”寧音臉色更紅，連連擺手。
她擺手的時候，楚雲端才察覺到她的右手緊緊攥着令牌，不斷暗中力。
“小丫頭，你該不會是……捏不動吧？”楚雲端遲疑道。
“誰、誰捏不動了？”寧音恨不得化作老鼠，打個洞藏起來，免得羞愧。
這麼多天以來，她受盡屈辱，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心性不壞，願意將令牌毀掉，更是任她去留。爲此，寧音對楚雲端多少是有些感激和好感的。
所以，在楚雲端面前，她忍不住有種“奮自強、不能表現出沒用一面”的念頭。
然而，現在她實在是自強不起來……因爲，以她現在的力量，連破壞禁制令牌都做不到。
若是被他知道，本姑娘連一塊破牌子都捏不碎，豈不是要被笑死？寧音嘴上不願意承認，臉上卻早已羞得通紅，無地自容。
“行了，別逞強了，禁制的壓制力很強吧。”楚雲端無奈一笑，毫不客氣地將令牌奪了回來。
“你！幹什麼？！”寧音大驚。
“幫你弄碎唄，你以爲我會反悔而收回令牌嗎？”楚雲端沒好氣地道，然後將令牌摔在地上。
啪咔！
令牌應聲而碎，化爲一片碎屑。
此時，寧音只覺得渾身輕鬆，如同一層無形的鐵網，從她身上緩緩消失。
哼哼，要不是剛剛有禁制壓制，我會連令牌都捏不碎？想當初，本姑娘可是族中的天才！要不是……唉，算了，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逞強什麼？寧音在心中自說自話，臉上的神色隨之不斷變化。
剛從羞恥中恢復，臉色就變得悵然，之後又是無奈……
楚雲端看到她的表情，只以爲她是在漸漸恢復力量。
一般來說，禁制解除，即便不能立即恢復到全盛，但稍微恢復點修爲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寧音給楚雲端的感覺就是……沒有任何變化。
大概，是需要一些適應時間吧楚雲端心想。
楚雲端其實也有點奇怪，寧音能化形成功，修爲肯定不低。可是，會被輕易用禁制控制的人，修爲又不可能很高。
這兩者，似乎是矛盾的。
“算了……”楚雲端暗暗搖頭，不去操這個心，他再次問寧音道，“現在，我幫你將禁制解除，你要不要跟我同行？願意，就要做好遇到各種危險的準備。若是不願意，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好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楚雲端已經做好了各奔東西的準備。
他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被囚禁多日，一旦恢復自由，肯定想先去找朋友親人報個平安。
不過，寧音卻是微微低頭，雙手垂下，不斷對着手指，似乎很是爲難。
“寧小妹，你快點給個答覆啊，我等會兒還有事呢……”楚雲端很是無奈地催促道。
如果他不是擔心寧音暫時自保能力不足，很可能再被別人抓走，他未必會多此一舉。
“寧小妹？也是你能叫的嗎？”誰料，寧音聽到此話後，立馬擡頭正色道。
“好了呢，寧小妹，我和師兄都比你年長，叫你一句小妹，也沒什麼不妥的。”凌溪插口一句，緩解尷尬的局面。
接着，寧音又是臉色一紅。
雖然，她很不服氣被人稱作小妹，但是這種被當作“人”，而不是“修煉工具”的感覺，讓她倍感溫暖。
她遲疑片刻後，才繼續道：“我、我現在無親無故，也沒有地方客氣。你們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帶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