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年那不卑不亢的話語,就如同讓人措手不及的一耳光,將仙風道骨的田千川給徹底翩懵了。
“混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田千川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平時在自己面前看起老實巴交的易長年,今天居然會在這十宗齊聚的場合當着這麼多人讓自己下不了臺。此情此景即便是田千川他那張修煉了八百多年老臉,此時也不由的開始有些黑裡發紅。
不等易長年答話,田千川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崔動手中的拂塵。原本柔軟的拂塵絲線,在他的靈氣灌輸之後,瞬間變成了無數道纖細的飛劍,如光華爆射轉眼便飛臨完全沒有回過神來的易長年面前。下一刻飛劍加身,易長年這個讓田千川老年無存的傢伙,必定將在他的萬劍之下,變成一個千窗萬孔的馬蜂窩。
然而無數的纖細如針的飛劍,卻就這麼在易長年額前不足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了下來。反應過來的易長眼,臺眼一看,無數的飛劍居然被一隻大手,死死的拽在了手裡。然而這飛劍距離之近,近到自己眨眼,眼上的睫毛居然能都觸動劍尖。
但是不管怎麼樣,白霓真人自己的這個新師父在最後關頭的出手,終於還是讓自己活了下來。看着如麥芒惟的劍尖,在元力的崔動下晶瑩剔透,易長年的滿身汗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轉眼就溼透了後背。
“田千川,你好威風啊!我剛收了個弟子,自己都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上一眼,你居然就要對他下其毒手。你真當我白霓如今只是個擺設嗎?”說完白霓抓住拂塵的手一震,半節如同鋼針似的拂塵,便被他從中一把揪斷。
突然斷裂的拂塵讓田千川不由的向後打了個踉蹌,當他再擡手打量手中的拂塵時,原本潔白順滑的拂塵,如今卻跟一個炸了毛的雞屁股沒什麼兩樣。
一件他田千川賴以爲傲的八級法寶拂雲塵,就此報廢。
“白霓,你竟然敢毀了我的拂雲塵?”田千川握着半切拂塵,眼睛緊盯着前方的白霓真人,咬牙切齒的被氣的瑟瑟發抖。
“你既然敢當着我的面,朝我徒兒下殺手,我廢你一柄破拂塵也算是小懲大戒了。怎麼,難道你還不服氣?”白霓的臉上滿是譏諷之意,他料定那田千川此時也放不出半個屁來。
於是他看向了身邊的易長年,對於這個莫明其妙就多出來的一個弟子,他此時真是越看越得意。不爲別的,就爲他這天靈八品的體質,不到三年就晉升靈胎境的本事。就要比自己的那些死去的弟子要好的多得多,就算比上那個號稱天南第一的韓江凌,也不遜色多少。
如果再讓自己好好調教一翻,就算那個韓江凌還健在,下一次的十宗校武這天南第一的名頭也要給我易主。當然自己的親手收的那個弟子單武,三年不見他的長進同樣叫自己吃驚不小。雖然他的體資不如易長年,但他沉穩與智慧在同代之中能與之比肩的卻是鳳毛麟角。
其它宗門如今都是損兵折將,唯獨自己門下還能有這樣的意外收穫,這確實叫他白霓感到很是寬慰。
白霓真
人沉浸在他的喜慶中,一旁剛剛被他毀掉法寶還打了臉的田千川,在內心怒火的不斷髮酵下終於爆發了。
“白霓,雖然我一直對你忍讓,但也別以爲我就真的怕了你。”
聽到田千川的叫囂,白霓把眼一橫,從眼角迸發出來的精光就如同針尖一樣射向怒指自己的田千川。目光之銳利,叫怒火沖天的田千川不禁連連後退。
看着田千川那窩囊樣,白霓不禁訕然一笑。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聶雲山突然跳出一聲斷喝,震散了由白霓身上那如狂濤一樣直撲而來的氣勢。“白霓,你這般猖狂,可有將我法雲天宗放在眼裡?別忘了,此地乃是法雲天宗的神武禁地。”
聶雲山的斷喝,讓田千川頓時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突然一鬆不說,同時還如同找到主心骨似的,連忙穩住身形來到聶雲山的身邊旁腔道:“白霓你這目中無人的老匹夫,撒野也不看看地方,你真把天下都當成你九聖島了嗎?還是說,堂堂法雲天宗跟本就不配放在你的眼裡?”
田千川這牽強附會的附和,不禁讓一身邊的聶雲山斜了他一眼,顯然在他的心裡也很是鄙夷田千川這狐假虎威的作派。但是此時兩人站在同一戰線之上,也不好發作。
白霓性子雖然狂傲,但這卻並不表示他就自大自負。與兩個天宗爲敵,別說是兩宗就算是實力最弱的混元天宗,以他白霓一人之力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勝算,但是前這兩個小丑一樣的傢伙就真能代表他們身後的宗門嗎?
顯然不能,於是白霓訕然笑道:“十宗的威嚴,在天南無人可以冒犯。這道鐵律如同天地初開的天道一樣至理。但是你們倆只小丑要是敢在我們指手劃腳,那就休怪我白霓手下無情。”
田千川與聶雲山本以爲自己二宗聯手,卻讓這不可一世的白霓知難而退。這樣即不用動手,又能讓自己找回顏面豈不是一舉兩得。可是這白霓這老匹夫卻如此不知好歹,非要爲了一點臉面要跟自己二人寸步不讓,搞得自己下不了臺。
看着周圍那些人一個個朝自己二人投來嬉虐的眼神,不停的向這邊張望。田千川與聶雲山的臉上也不由開始覺得越來越燙。
而就在聶雲山與田千川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窺之時,田千川靈機一動突然朝白霓怒道:“白霓老匹夫,你可不要欺人太堪!這裡怎麼說也是法雲天宗的禁地,雲山兄怎麼說也是法雲天宗的九長老。我就不相信你敢當着法雲天宗的上下門人的面,來動他一汗毛。”
聽到田千川的話,聶雲山心裡不由的暗罵這傢伙的無恥,居然在這關鍵時刻把自己推出去當擋箭牌。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是騎虎難下。要是現在跟他反目,這不就明顯是在告訴別人我聶雲山怕了他白霓嗎?到那時,不光自己丟了老臉整個法雲天宗的臉面也被自己給丟盡了,就算最後宗主出手相助,自己日後也絕對落不到一個好。
一想到這兒,聶雲山把心一橫,既然今天是躲不開了左右是死。那自己也要死的像個人樣,絕不能丟了法雲的臉,失了整個宗門的威
嚴。這樣宗門也不意思見死不救,至於身邊這個田千川這個無恥小人,只要自己今日渡過這一劫,他日叫他加倍奉還也不遲。
“好好好,白霓真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你要是真欺我法雲無人,今日我聶雲山就叫你看看,我宗雖然在排名上不如你九聖島,但我法雲上下就沒出一個怕死之輩。”
聶雲山說完,一柄青光萬丈的九品飛劍便被他祭在了劍訣之上。劍訣一動,青光萬丈的巨劍,就如一座崩塌的山嶽瞬間斬向白霓真人。
白霓真人揮手一送,先將身邊的單武與易長年二人揮退,同時一柄紅光繚繞的巨劍出手。如一根擎天巨柱迎着聶雲山那排山倒海的巨劍沖天而起,劈波斬浪將聶雲山的滔天劍光,如同劃開的巨浪一樣從中一分爲二。
劈開了劍光,白霓的巨劍去勢不減朝地面上的聶雲山狠狠劈下。眼見聶雲山就要葬生於白霓真人的怒劍之下,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即司空劍南卻在蒼穹上顯身。
“大膽!”隨着司劍劍南的一聲怒喝,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裂天掌頓時在蒼穹中顯化,朝着怒劍斬下的白霓當頭拍下。激盪而起的罡風,讓白霓那凌厲的劍光也不由的開始發生扭曲,搖搖欲散。
而就在這裡,另一個聲音突然空中響起:“劍南老弟,你有些過啦!”
說話之人乃是九聖島現任島主東方雲天,就在司空劍南一掌即將蓋下之時,另一隻霞光繚繞的掌印突然出現。迎着司空劍南的裂天掌對轟而去。
如今的十宗早以不像十萬年前那般的同氣連枝,如今已是貌合神離。而東方雲天這一掌看似在阻止司空劍南,但這其中卻不泛有較量之意。
兩掌在空中相戰,巨大的破壞力立刻就激發了神武門前的護山大陣。一道道玄奧的符紋在山澗中亮起,一道巨大的光波瞬間從地面上沖天面起,瞬間便震散了天空中那如同太陽般爆發的能量震盪。
與此同時,不管是聶雲山那殘損的劍光,還是白霓那氣勢如虹的劍罡,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白霓的劍罡被護山大陣強行震散,反噬而來的元力真震得他一身氣血翻騰,強壓着體內燥動的氣血。一口帶血的唾沫恨恨的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撿回一條命的聶雲山冷冷的道:“算你這老貨命大!”
聶雲山雖然也同樣受了不輕的內傷,但這劫後餘生的感覺卻讓他一身輕鬆不少。至於白霓那半是不甘半是威脅的話語,此時他根本就毫不在意。看着不甘的白霓他訕然一笑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要不是我宗主留手,你這老匹夫安能還有命在這裡說大話?”
然而就在二人相互較勁之時,其餘八宗的宗主在這一刻居然全部出動了。紛紛飛臨大陣之上,看着已經被大陣困於其中的東方雲天,各宗宗主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看着對方的神色,則是一臉肅然。一時間場間的氣氛緊張的就如同烈日下爆曬了整整一夏的草原,只要一點火星它必燃起滔天大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