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是這樣嗎?”少年坐在火爐前,一道道火靈力順着爐嘴注入爐中,使爐內火焰更旺。
火爐裡堆放着極難熔鍊的鐵精,還有一些泛着微微紫色光彩的金屬砂礫:紫砂。這是煉器中最基本的經常使用的一些東西。當少年將靈力注入開始煅燒之時,一絲若有若無的靈魂之力也被摻雜進來,認真掌控着兩者所需不同的溫度。
“嗯,不錯不錯,先不要說話,專注熔鍊。這是每個煉器師都需要先掌握的技能,雖然枯燥,可它的好處也極多。”東涯清了清嗓子,翹着一條腿坐在凳子上笑吟吟的說道。
他的目光從少年清秀堅毅的小臉上漸漸轉移,眸子深邃的望着少年與火爐之間肉眼不可見的特殊能量,緊接着看向火爐內被嚴謹掌控的溫度不一的火焰,查探了片刻後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變爲凝重,這小傢伙,還真是天生一塊當煉器師的好材料啊。
以東涯高深的實力修爲,他也沒見過這麼小年紀就擁有如此之強的靈魂掌控力。假若這小傢伙的靈魂力真的超乎常人,那他修煉一途如此神速也就說的過去了,沒有魔障,當然大道平坦。
“嘿嘿,讓這麼一個小天才給我當徒弟,我東涯此生也算是無憾了。”滿意的點了點頭,東涯站起伸了伸懶腰,時至正午,今日無人前來打擾,閒來無事,頓時睡意來襲。擡起胳膊捶了捶微酸的肩膀,也許年紀大了,身體多有些倦意,望了一眼依舊專注的小傢伙,東涯摸了摸微白的鬢角欣慰一笑道:“我先去睡會兒,小傢伙你在這裡盯着,沒什麼大事就不要打擾我了。”
“煉器呢?”風笛沒有擡頭的輕笑道。
“那是大事?”搖了搖脖子笑問一聲,聽着體內傳出的清脆響聲,東涯徑直走進了後院。
鐵寶齋前堂,也就是風笛所在的屋子,是用來煉器做生意的,也許是奇怪的東涯用來磨練自己煉器水平的,而屋子後牆一側有道掛着深藍色布簾的門,門後便是院子,院子另一邊則是幾間乾淨的屋子,用來休息。風笛成爲學徒之後,自然而然的住在了其中一間,至於咻咻,自從來到幕風城,整天不見獸影,風笛也不知道它跑到哪裡偷東西吃去了,不過通過與它的靈魂感應,只要不離的太遠,風笛也大致知道那小傢伙的方位和它的安全情況。
在一間比較寬敞的屋子裡,很多人忙成一團,炒菜的,端菜的,喊話的,調侃的...極爲熱鬧,這裡正是風笛曾經住過的一家客棧:醉人樓。一道小小的白色毛球,機靈的避開所有人的目光,身影微微一晃便跑出好幾米遠。
“好叻,清蒸醉鴿,夥計,快來端走。”一個胖乎乎的廚子樂滋滋的將一盤冒着熱氣的醉鴿擺在桌上,衝着門外喊了一聲提醒跑堂的上菜。
“來了來了,客人都等不及了...”進來的正是風笛打賞的小二,看他有些焦急的模樣,似乎客人催的很緊。小二正要舒緩的出一口氣,卻突然望着空落落的桌子疑聲道:“咦,胖哥,醉鴿呢?”
聞言,轉過身去的胖廚子緩緩轉過來笑呵呵的恥笑道:“你眼睛不好使啊?不是在桌...”說到一半,他也愣愣的望着空無一物的桌子結巴道:“我...我鴿子呢?媽的,誰把我放這兒的鴿子偷了?”
在所有人怒氣衝衝的尋找小偷的時候,沒人注意到桌子底下,一隻可愛的小毛球滿足的舔了舔小嘴巴,兩顆小虎牙更是閃爍着得意的光芒。
......
煉器,確實是件枯燥的事,需要極大的耐心。高冷的東陽轉過頭頂,依舊直射着往來的行人。風笛已經熔鍊器材兩個時辰了,對於初學者來講,每種材料,都是一次新的摸索,它的熔點不親自去嘗試,是根本無法熟悉的,這是一個循循漸進的過程,切忌急躁,溫度倘若過高,很可能會使某樣珍貴的材料溶廢。
所以,在煉器師水平比試中,熟知各種材料的熔化點,也可以說明這位煉器師見識極廣,博學多知。這恰恰也是區分菜鳥與老手的一種簡單的方式。對於器紋,這種每個煉器師必須接觸的高深手段,則講究更多的是天分,即便是老手,也不一定能參悟透幾種器紋,而就算是新手,也有可能對某些器紋具有與生俱來的悟性。也就是見識有些跟不上,或許熔鍊階段就會被淘汰出局。
煉器師不是那麼好當的,天分固然重要,更多的則需要自己不斷的摸索,嘗試新的器材...
“呼...”
看着爐內被融爲一體的兩種炎水,風笛將探出釋放火靈力的雙手收回,僅僅是煉化兩種普通材料,他體內的火靈消耗了近六成。
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即便心神認真掌控,還是浪費了不少靈力做了些無用功。
“熟能生巧,慢慢來吧,會精通的。”撇了撇嘴,風笛當即盤腿坐下開始回覆靈力。
“表妹...表妹,你快回來!忘了姑媽怎麼交代的了嗎,哪都能去,就這裡不能去折騰。”
“哎呀,好了,表哥你就別叨叨了,煩不煩啊!我孃的話聽不聽還不都一樣,你說,以咱們家的勢力,這幕風城哪裡不是想進就進?不就一個破鐵匠鋪嘛,怎麼就不能進了?”
鐵寶齋門外忽然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正在閉目的風笛,微微皺了皺眉毛,聽他們所言,似乎是想來鐵寶齋鬧騰的。一雙黑色眸子緩緩睜開,望向了門口。
進來的首先是個一少女,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這少女容貌倒也極爲美麗,雖然比之露兒,柳丹兒要差了一絲,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俏臉上的一雙機靈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了幾下,將鐵寶齋粗粗掃視了一遍,而後嬌小玲瓏的身段在淡粉色衣裙下漫不經心的踱着步子,裙襬隨着她的擡腿不停的晃動。將簡單而乾淨的鐵寶齋盡收眼底之後,薄薄的嘴角稍稍露出一絲鄙夷,腦袋也在微微搖動,頭髮上扎着的幾個小辮子便像撥浪鼓上的兩個繩索彈丸一樣來回翻滾。
最後,少女的目光停在靜坐的風笛身上,微微瞥了一眼穿着樸素的少年目光立馬不屑的收回,小口一張,一道清脆帶着得意的聲音向着身後喊道:“風塵表哥,快進來吧,這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真是搞不懂舅舅和我孃親怎麼想的,難道這裡還能超越咱們風家?”
“風家?”聞言,風笛心中一石激起千層浪,目光帶着隱晦的震動死死的看着身前得意的少女,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風家的人!
片刻,門外聽到喊聲的少年也踏入鐵寶齋內,風笛深吸了一口冷氣,將眼中的情緒強行壓下,頓時深邃的黑眸中變的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