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聖先是沉默兩秒,隨後笑了起來:“曾幾何時,我伏羲拳館,也曾有你這般年少有爲的子弟出世,他是我的親弟弟,天賦比你絲毫不差,只不過三十年前,他爲了找尋一張丹方,與隱門中的門派大打出手,之後便銷聲匿跡。”
“這就是所謂的世仇?”唐玄不禁一笑,分明就是個人恩怨罷了。
“這只是最後一根稻草罷了,民國大亂時期,伏羲拳館爲民而出,隱門卻避世不管,眼睜睜看着民不聊生,哀鴻遍野,我親自登門請求他們出手,也無人理睬。”
鄭安聖冷哼一聲,眼眸中帶着悵然道:“普通人的命便不是命?踩在這泱泱大地之上,卻寧願見死不救,自我保全。”
“如此形同枯木的隱門,有何存在的必要?”
唐玄神色冷漠,也不作言語。
物競天擇,向來由天地規則而定。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不是這片土地上的子民,自然不能理解鄭安聖口中的大道之理。
只不過,放在仙界中,數千年都是眨眼而過,多少風采人物,最後都逃不過化爲一抔黃土的下場。
“或許在你眼裡看來,活了百八十年,伏羲拳館能走到這一步,鄭安聖已然心滿意足,可守着這偌大的基業,若不能找到接班人,死去我也難以瞑目。”
“我那四個弟子,大弟子心高氣傲,二弟子脾性灑脫,三弟子只知利益,四弟子又爲人羸弱,確是一個能擺上檯面的,都沒有。”
唐玄聽出了這老傢伙的話,笑着說道:“你想讓我一個外人,接管你伏羲拳館?”
“非也。”鄭安聖搖了搖頭,乾枯的眼神多了一絲光彩:“請閣下教拳,目的是想請閣下,駐我伏羲拳館,庇護我伏羲拳館,不久後,我鄭安聖,便要前往崑崙論道,找那隱門中人,打聽我親弟弟的下落!”
“崑崙論道?”唐玄聽到這話不由一愣,怎麼又是這個崑崙論道?
不久前,他纔剛從擎劍鋒收到的信上,得知這所謂的崑崙論道,要在一月之後盛啓。
他皺起眉頭道:“這事,恐怕我幫不了你,因爲這崑崙論道,我也要一同前去。”
“哦?”鄭安聖明顯一愣問道:“閣下既然不是隱門中人,又如何能前往崑崙論道?據我所知,崑崙論道,只有隱門中的門派……”
“天大地大,我想去便去。”唐玄淡淡說道:“況且,你伏羲拳館,跟軍方關係那麼好, 用得着我來庇護?”
“話雖如此,但我伏羲拳館,終歸需要一位能擔當大任的人物坐鎮,閣下既然無門無派,願意留在伏羲拳館,成爲我伏羲拳館的一份子,將來就算隱門中人前來報仇,也不敢對你有什麼殺心,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爲?”鄭安聖淡笑道。
聽到這老頭這麼說,唐玄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伏羲拳館雖然在世俗界內名聲這麼大,和軍方也有不俗的合作,但自身的實力,跟隱門比起來,終歸還是蚍蜉一隻。
鄭安聖活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出一個能擔大任的弟子,他一旦死了,伏羲拳館就算不會走向沒落,也難以再進一步。
與那隱門爭鋒,到頭來也會成爲笑事一樁。
但這一次,鄭安聖遇見了唐玄,看見了他身上的天賦還有“機遇”,便心生願景,要將唐玄留在伏羲拳館。
一百八十多年來的韜光養晦,高瞻遠矚,鄭安聖哪裡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就帶着一股氣運?
日後他若是成長起來,必然會榮登大道。
此次去崑崙論道,他鄭安聖根本就沒打算活着回來,等他一死,伏羲拳館必然羣龍無首。
此時不攀,更待何時?
“當然,閣下若是答應,伏羲拳館,必然有厚禮相送。”鄭安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手指大小的透明瓶子,裡面裝着一種天藍色的液體。
“這,便是我伏羲拳館的不傳之物,名爲‘淬體聖液’。”
唐玄眉頭微皺,將它接了過來,打開上面的木塞,淡淡聞了一下,卻手掌緊繃。
這東西,竟然是靈草纔會有的芳香!
何謂靈草?即是由靈氣哺育而出的草本植物,與當初在靈蛇山上找到的天材地寶“龍髓果”一樣!
難怪這伏羲拳館的大弟子,肉身會如此強大,原來是用靈草提取出來的靈液浸泡過,才能進步如此之快。
只不過,這靈液聞起來,未免也太多雜質了,根本聞不出來,是從哪種靈草上提取下來的。
他沉聲問道:“這東西是哪來的?”
“祖傳。”鄭安聖迴應道:“我之所以能如此長壽,是每日內服這聖液,輔以伏羲呼吸法,若你願意入我伏羲拳館,這些東西,都將予你一份。”
“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唐玄神色震撼道。
這地球上,難不成還有什麼地方,能夠誕生這種能夠提取出靈液的靈草存在?
倘若他能夠得到,以他丹帝的本領,必然能夠提取出比這更加純淨的靈液!
“非也。”鄭安聖卻搖了搖頭,淡笑着說道:“此乃我伏羲拳館的祖傳之秘,恕不外傳。”
言外之意,很明顯。
唐玄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僅僅只是庇護伏羲拳館罷了,並不是讓他接任所謂的掌門一位,也不用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只是閒時指點一下弟子練拳罷了,順帶着還能借用軍方當保護傘。
何樂而不爲?
唐玄點點頭,平靜說道:“庇護而已,對我來說,不難,但一月後的崑崙論道,我也要去,耽擱不得。”
鄭安聖微微點頭,那張蒼老的面孔上,終於多了一抹笑容。
早一個月和晚一個月都無所謂,這一次能夠談妥,也算是爲伏羲拳館,留了個不錯的後路。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東西是怎麼煉製出來的吧?”
唐玄舉起手中那拇指大小的一瓶靈液,臉色有些難看道:“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