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眯眼盯着唐玄,打量了很長時間,他才笑着點頭:“那就希望唐先生,能說到做到了。”
話落。
他似乎早有準備一樣,拍了拍手。
一旁的中年男人,從地上拿出橘灘洲的合同,以及一系列的公章,就這麼擺在面前。
“請。”
唐玄接過合同看了一眼,寫的都是關於橘灘洲的產權開發權轉讓條款,基本沒有插什麼暗項。
這老頭,看來是算準了自己會答應?
也是。
最想促成這筆生意的人,恐怕正是六叔自己。
比起那兩百年的壽命,這位號稱“天字第一號”的香江大佬,顯然更在意自己的千秋大業。
刷刷刷。
唐玄沒有猶豫,擡手,提筆,簽名,一氣呵成。
六叔拿回來看了一眼,那雙渾濁的眼眸中,終於多了一抹善意,他笑眯眯對着唐玄道:“合作愉快,唐先生。”
唐玄扯了扯嘴角。
六叔也不惱怒,盡是收回手笑道:“臨回香江時,我要和沙市的各大官老爺們吃頓飯,到時候,還望唐先生能賞個臉?”
“也好爲日後橘灘洲的事宜,打下基礎。”
唐玄沒有拒絕,淡淡點頭,雖然他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但周錢程這一次來,就是爲了找這麼一個機會。
順水人情,也無妨。
兩人沒有過多交談,隨手拿上一式二份的合同之一,唐玄便慢悠悠走出包廂。
剛一出門,便險些撞上這家酒店的老闆,她顫顫巍巍地看着包廂,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畢竟,裡面那人的身份,她心知肚明。
包廂內。
等唐玄走遠之後,坐在六叔身旁的中年男子立馬冷聲道:“六叔,他真能辦好事?”
六叔微眯着眼:“他不行,難道你行?”
中年男子沉默不語。
六叔呵呵一笑,從椅子上坐起,拉開一旁的窗簾,看着走在馬路上的唐玄,喃喃自語:“陰陽家的魏君澈,龍虎山的玄甫,雞鳴寺的和尚,都沒能讓這個小子交代在裡面。”
“說他沒點大本事,誰信?”
通風水之人,豈能不懂望氣?
正是瞧見了唐玄身上的那股子氣,六叔才決定拉他入這個“局”,至於最終走向在何處。
命由天定。
回去的路上,唐玄沒有多想,在他看來,六叔主動放棄橘灘洲,其實並不僅僅因爲想殺掉那個叫洪七爺的人。
多半,還有別的因素在。
但這,就不是他要考慮的範圍了,既然得到了橘灘洲,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唐玄直接去了一趟酒店,從周錢程的口中得知,李清靈已經回去崑崙山了,還給唐玄留下了一句話。
是爺們兒,就來崑崙登頂!
唐玄笑了笑,並未將其記在心中,轉而走進了郭璞和那頭妖物所在的房間。
二人早已換上了一身正常人的衣物,由於人傀的身軀比較古怪,是由那墨傀而來,郭璞穿的很嚴實。
反倒是那個叫鵲兒的妖物,似乎李清靈在走之前特意給她打扮了一番,使得她看上去活力十足。
見到唐玄走來,她還微微一笑,像是在打招呼。
郭璞倒是彬彬有禮道:“唐兄。”
唐玄對身後的周錢程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然後點頭道:“橘灘洲,現在是我的了。”
周錢程聽到這話,剛坐下的腿沒來由一抖,震撼說道:“六叔那邊……”
唐玄沒有過多解釋,就只是將合同往桌上一扔,淡淡笑道:“他,讓給我了。”
咕嚕。
周錢程嚥了口唾沫。
不愧是唐大師,四百億的東西,說拿就拿。
香江那個“天字第一號”的大人物,在那橘灘洲上,是多麼地囂張霸道?
動不動,就要把人全殺了。
結果在唐玄面前,還不是乖乖把這“幾百億”給交了出來?
周錢程呼吸有些急促,臉上興奮道:“唐先生,那您打算怎麼處理橘灘洲?還是交給唐氏集團?”
唐玄搖頭道:“不,我打算建個私人別墅。”
周錢程詫異道:“和六叔一樣?”
唐玄沉聲道:“一樣,但也不一樣,具體的,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聽我的安排就是。”
周錢程哪敢反駁,連忙點頭。
郭璞笑道:“我沒猜錯的話,唐兄是打算在那一塊佈陣,汲取‘兌位’的靈氣吧?”
唐玄點點頭。
郭璞猶豫一下道:“郭某或許能幫上點忙,那地方的法器,十有八九已經被隱門的人帶走了,但佈下一座陣法,籠絡積攢下來的靈氣,綽綽有餘。”
唐玄笑道:“這就不必了,陣法,我自己佈置。”
郭璞一拍額頭:“這倒是,是郭某越俎代庖了,唐兄的陣道天賦,恐怕不在我之下。”
唐玄問道:“我還有一些事情很好奇,這橘灘洲底部,真有所謂的龍脈?”
郭璞搖頭道:“唐兄有所不知,八百年前,那些山上的道教,爲了將九條龍脈鎮壓,分別按照八卦開闢了八個方位,每一個方位都由一件法器鎮守,但隨着那場大戰,這些法器都被依次破壞。”
“於是後來,武當山號稱道法‘第一’的那位真人,想了一個辦法,找了數頭靈物,將他們鎮壓在這八個方位之中。”
“如此一來,龍脈便被鎖死,其中的龍精再也泄露不出半點,天下隨之太平。”
說到這,郭璞一笑:“郭某能得到那九條龍精,無非也是鑽了個空子罷了。”
唐玄頗爲驚訝道:“這麼說來,還有其他的幾個位置,都鎮壓着這樣的……妖物?”
他看了一眼鵲兒。
後者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郭璞仍然搖頭:“不全是,鵲兒……只不過是因爲身份獨特的緣故,才被鎮壓在此。”
身份獨特?
唐玄心中猜到了點什麼,但沒有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道:“還有一個問題,橘灘洲既然靈氣這麼足,爲何隱門的人,遲遲沒有將它據爲己有的打算?”
雖然這個問題,郭璞不一定清楚。
但唐玄總覺得,這裡面有些古怪。
或許能從他嘴裡,聽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畢竟這位,好歹也是從八百年前活到現在的“古人”,對這片界域的所知,比自己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