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談判

趙奢一出馬,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此時此刻,他正和安若山把酒言歡,提前慶祝勝利的到來。

謀士葛靚顧忌的是,如果秦不凡出手攪和,協議的事情恐怕會有變故。

趙奢搖搖頭,以他對秦不凡的瞭解,這種明眼人的把戲,他一定不會參與,南宮世家欺負他三年之久,他可以借別人的手報復南宮世家,何樂而不爲?葛靚仔細思考了趙奢的話,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但作爲一個謀士,想好萬全之策是自己的本職工作,所以他還是向安若山及趙奢提出了假設論斷,並留了一條後路。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自然是司馬秀,他讓家丁以南宮世家的名義向趙奢發出了邀請函,在邀月樓設宴款待。趙奢接到邀請函以後,指派成大器出席這次的談判,他作爲幕後玩家,想旁聽看看這個後起之秀有哪些本事,可以拿出來作爲談判的資本。

爲了表示誠意,司馬秀自然提前了一盞茶的時間到了邀月樓,但是成大器似乎比他更早了一步,獨自一人自斟自飲着茶壺裡的龍井。

對於成大器這種常年在賭坊混跡的人,根本不懂得如何品茶,這是趙奢特意給他安排的,這樣看起來更拉風一些,檔次也從一介賭徒上升了好幾個臺階。

司馬秀看到成大器來赴約,心裡特別不悅,他這麼誠心的來做交易,趙奢居然派出一個馬前卒,擺明了不給南宮世家和自己面子。

站在暗地裡的趙奢偷偷瞟一眼司馬秀的表情,他好像吃了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這正好中了他的下懷。

司馬秀走到成大器對面坐下,開口問道:“趙大老闆怎麼沒來?”

成大器笑而不語,倒了一杯茶,輕輕一推,茶杯像長了腳一樣,一眨眼就移到了司馬秀的面前。

“難道我成大器還不夠資格跟你談?”成大器示意他先喝一杯茶,潤潤嗓子。

司馬秀做事一向迅速且不喜歡繞彎子,既然趙奢敢讓成大器來,自然有他的說法,於是他將五萬兩銀票從懷中取了出來,開門見山道:“我想跟貴坊合作,擴大貴坊的外圍圈子。”

成大器瞅了一眼銀票,冷哼道:“南宮世家生意這麼大,現在連賭坊也不放過了?”

“有錢賺,賺得快的生意,誰不想做?”司馬秀說道。

“依我看,南宮世家不單單是想合作這麼簡單……”成大器已經挑明瞭談判的意思。

“你要清楚,長勝坊不過是小小的一個賭坊,南宮世家有的是辦法牽制你們,別到時候哭着來求我就好。”依現在成大器的態度,司馬秀知道從正面已經無法跟成大器談攏,於是他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用南宮世家來威脅他。

成大器是一個粗人,忍耐力也是有限,文質彬彬的對話最令他受不了,扯了沒幾句,暴脾氣就起來了,他拍着桌子說道:“南宮世家算個屁,仗着有兩個臭錢就無法無天嗎?”

司馬秀笑道:‘匹夫就是匹夫,一點定力都沒有,趙大老闆怎麼會讓你這種人來談生意,真失敗!’

成大器見司馬秀這麼不識好歹,得寸進尺,他猛地站起身來,手握拳頭咯咯作響,直接向着司馬秀面門打去。

“大膽!”

成大器的拳頭,停在了司馬秀臉前兩寸之處。

待在暗處觀看談判進展的趙奢,見成大器如此浮躁,不得不出面調解。

“司馬公子多多見諒,我方纔是想讓成大器試探一下你的誠心,沒想到他定力不足,還對你拳腳相向。”趙奢按住發怒的成大器,兩人一同坐了下來。

“無妨,我們各退一步說,我也是誠心實意來談生意的,趙大老闆不給我面子,總得給南宮老爺三分薄面吧。”司馬秀說道。

趙奢嘴角微揚,一副看盡世態炎涼的樣子,他接上話茬說道:“你開口閉口南宮世家,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南宮世家的一份子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司馬秀猜不到這句話的含義。

“我這話的意思是,我要跟南宮世家合作的話,也不是找你,你不配。”趙奢撂下這句話,示意成大器一同離開。

成大器輕蔑的看了司馬秀一眼,他此時氣得臉色鐵青,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豈有此理,趙奢算什麼東西,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司馬秀叱吒商海這麼些年,從來都是他唾棄別人,還沒有誰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拒絕。

“我如此誠心實意,他趙奢盡然連條件都沒提,就直接將我打入冷宮,真是氣煞我也!”司馬炎一手將手中的酒杯捏碎,眼中閃爍出無名之火,心裡已經給趙奢判了死刑。

狠狠地挫了司馬秀的銳氣,趙奢的心情無比的愉悅,他跟成大器去了長勝坊,正巧遇到了南宮桀在賭錢。

闊別賭坊多時,南宮桀的賭術並沒有生疏,幾盤下來,就贏了一百多兩。他並不是真的想來贏錢,如月知道強勢的司馬秀一定會先出手跟趙奢談判,而且也猜到一定會以失敗告終,因此正常人的手段根本入不了趙奢的法眼,想要獲得他的認同,另闢蹊徑纔有取勝的把握。

這個時候,南宮桀就派上了用場。

“那個人不是南宮世家的少爺南宮桀嗎?”趙奢問了成大器一句。

成大器點點頭,回答:“南宮少爺有段時間沒來了,聽說是成親了,管得嚴。”

趙奢突然來了興致,他讓成大器下去坐莊,自己想跟南宮桀玩兩局。

南宮桀剛剛玩在興頭上,但見同一賭桌的人紛紛散去,成大器走了過來,搬了一條凳子給趙奢坐下。

“喲,這不是趙大老闆嗎!”南宮桀笑着說。

“我看南宮少爺玩得不亦樂乎,特地過來陪你過過癮。”趙奢將籌碼擺在了桌面上,足足有一千兩。

南宮桀看了一眼二樓的如月,如月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按計劃行事。

“其實,我不是來賭錢的。”南宮桀說道。

“來賭坊不賭錢,難道找姑娘?”趙奢一開始就發現了二樓的如月,但他不說破。

“今天來長勝坊,是想跟趙老闆談一筆大生意。”南宮桀單刀直入。

“奇了怪了,今天吹的什麼風,你們南宮世家一個個的想跟老夫談生意。”趙奢笑道,這第二輪進攻未免也來得忒快了些。

南宮桀也搬了一條椅子,坐在趙奢的旁邊,一副阿諛奉承的樣子,說道:“我爹一直想跟長勝坊合作,但苦於不知道如何開口,我們作爲兒女的,理應爲父親排憂解難。”

打孝心牌,不過這種伎倆對於趙奢來說,根本無關痛癢。既然都到了賭 場,何不用賭 場的規矩來定輸贏呢。

“要談生意也成,只要你能贏光這一千兩,我會考慮考慮。”趙奢說道。

“沒問題,我們就賭桌上見高低。”南宮桀心想自己綜合賭 場多年,多少掌握了一些賭局的奧秘,於是爽快的答應了。

成大器換了一副骰盅,對賭開場。

“怎麼個賭法?”南宮桀問道。

“我們就賭大小,你買小,我就買大,反之亦然。”趙奢回答。

成大器甩動骰盅,骰子飛速旋轉,在盅內撞擊、翻滾,突然塵埃落定。

南宮桀閉着雙眼,仔細的聽着盅內轉動的骰子,趙奢示意他先下注,於是他押了小。趙奢只能在大的位置,放了一百兩。

骰盅打開,二二一,五點小。

旗開得勝,南宮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準備乘勝追擊,再買一次小。

在接下來的幾盤對賭中,趙奢節節敗退,桌面上的籌碼只剩下二百兩了。

“南宮少爺的賭技卓人,已經贏了八百兩。”趙奢讚歎道,暗中向成大器使了眼色,最後一局要把必殺技用上,直接反敗爲勝。

“哪裡哪裡,都是趙大老闆讓着晚輩的。”南宮桀表面上謙虛,但內心已經樂開了花,這場賭局,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取勝。

“要不然這樣,最後一局,我們猜點數,對賭桌面上所有的賭注,如何?”

南宮桀一聽這話,內心不由得猶豫了起來,因爲趙奢提出的這個賭法,基本上沒人可以壓中,於是他問道:“如果兩人都沒壓中點數呢?”

“都沒壓中,算你贏。”趙奢的這句話,似乎給南宮桀吃了一顆定心丸,無論結局如何,自己贏面始終都是大的。

南宮桀點頭應允,成大器開始搖骰子,一炷香的工夫不到,骰盅扣在了桌面上。盅內的骰子還在飛速旋轉,根本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南宮桀仔細一聽,骰子仍在旋轉,根本無法聽骰。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骰子還在轉?”南宮桀內心輕咦一聲,額頭漸漸泛出汗水,看向一旁的成大器。

“哼,我可不止會振臂一呼。”成大器輕蔑的說道。

“南宮少爺,請下注。”趙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南宮桀深吸一口氣,買了十四點。

成大器用他的成名絕技‘振臂一呼’,迫使骰子停了下來,趙奢將二百兩壓在了十五點。

緊接着,在衆目睽睽之下,成大器將骰盅打開。

此時南宮桀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縱橫賭 場多年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像賭的是自己擁有的一切一般。

站在樓上的如月此時也瞪大了美眸,內心的激動難以掩蓋。

而趙奢則是極爲平靜,端起茶杯細細品茶,好似輸贏與他無關一般。

骰盅打開的一瞬間,三個骰子分別是‘四、五、六’,剛剛好十五點。

“你輸了。”趙奢說道。

南宮桀更不敢相信,趙奢居然能壓中點數。這要是換做平時,南宮桀指定會癱坐在凳子上,但現在不同,他只能強制讓自己鎮定,因爲他在和趙奢談判,如果自己弱勢了,談判的成功率會少一半。

如月看得出成大器跟趙奢早就串通好,不過錢輸了是小事,如果能完成最終的交易,被對方贏了一點小錢,根本不算損失。她急急忙忙的走下樓,來到南宮桀的身邊。

“輸贏無所謂,能跟趙大老闆對賭是生平一件快事,既然趙大老闆贏得這麼開心,合作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考慮了?”如月以爲趙奢贏了賭局心情會好一些,直接趁熱打鐵。

“考慮什麼,我不會跟手下敗將合作的。”趙奢瞬間翻臉,因爲他知道自己會贏,也知道沒那麼輕易的跟別人合作。

如月實在是沒想到趙奢真會用輸贏來做決定,這明擺着就是告訴她,生意免談。趙奢得意洋洋的走上二樓,如月和南宮桀只好垂頭喪氣的回了南宮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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