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玉修煉了幾十年的存神妙法,一直在鑽研元神與神識之力,在這方面勉強算個行家,自然不會犯這種失誤。
在他的控制下,無形的神識之力被濃縮成一根根透明“絲線”,成功將高姓女修的元神切割。
隨後運用碎靈搜魂術,一一讀取這些碎片中的信息,尋找着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這複雜的過程說起來很長,但實際卻在短短一個呼吸時間內,就已經完成。
因爲高姓女修元神受到肉身影響,狀態極其之差,加之兩人的神識差距巨大,所以秘術施展的非常順利。
一息之後,一股龐大、複雜的記憶涌入劉玉腦海。
出生、成長、百年經歷......
這股記憶極爲繁雜,包含了高姓女修出生至今的點點滴滴。
每一個片段都清晰無比,甚至會有一種親身經歷的感覺,任由劉玉讀取。
但他今生加上前世的經歷,也不足一百年。
如果全盤接收高姓女修的記憶,難免會對自身的記憶產生衝擊。
甚至從此性格大變,也不是不可能。
“碎靈搜魂術”悄然運轉,在判斷出這塊元神碎片中沒有自己想要的信息後,迅速將接收的記憶剔除。
與此同時,相對應的元神碎片也徹底消散。
放在高姓女修天靈蓋上的手掌暗紅靈光一閃,又接着“讀取”下一片碎塊中的信息,又是一股信息涌入劉玉元神。
無用、剔除、無用、剔除......
周而復始重複這個過程,劉玉絕不貪心,凡是沒有用的記憶,皆是第一時間剔除。
碎靈搜魂術每次施展,只能讀取七塊碎塊的記憶,如果七次盡皆失敗,便只能下次再施展。
但以高姓女修的元神狀態,恐怕很難支撐下一次的秘術施展。
不過幸好,在讀取第六塊元神信息的時候,讀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股記憶涌入元神,正是高姓女修最近幾年的經歷。
劉玉剔除不需要的信息,只留下自己想要的信息。
目的達到,他心念一動便解除了秘術。
通過神識可以看到,沒有了秘術的維持,高姓女修的元神迅速崩解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接着迅速消失。
不到一瞬的時間,綠色的元神就已經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相比於肉身,元神更加“虛無縹緲”,所以元神消失的速度,也遠快於生命氣息流逝的速度。
神識全部收回,隨後劉玉睜開了眼眸,手掌上的暗紅靈光已經消失不見。
而高姓女修,此時周身已經沒有半點靈壓,生命氣息也在迅速降低,生機飛速流逝。
冷冷的看着屍體,劉玉沒有半分遲疑,張口吐出青陽魔火將之化爲燃料。
雖然其靈魂能量已經全無,生機也消散小半,但白白浪費終歸不合適。
收好兩人的儲物袋,劉玉出了山洞駕馭離玄劍,化爲一道紅色遁光,向永泰坊市回返。
通過翻閱高姓女修的記憶,他清楚瞭解到了合歡門這支隊伍的情況。
其隊伍的實力,與自己隊伍大致在伯仲之間,只是築基修士多了兩名。
領隊是一名實力高強的女修,名爲卓夢真,修士接近築基巔峰。
在合歡門,也算是一時的風流人物,聲名只在“合歡六子之下”。
至於煉氣期修士層面,只能隨波逐流,不提也罷。
正是因爲實力相差不大,所以卓夢真覬覦琉金石礦,才需要用計策與藉口,而不是直接出兵佔領。
與元陽宗的“青鋒小隊”一樣,合歡門爲了收服沿途勢力,也派出了自己的隊伍,名爲“幻夢小隊”。
心中閃過這支幻夢小隊的資料,瞭解到對手的實力後,劉玉心中漸漸有了把握。
雖然隊伍中的築基修士比對方少了兩名,但因爲主場作戰,可以動員的修士數量反而比對方多。
他完全可以召集永泰坊市周邊的勢力,一起應對合歡門修士,屆時反而在築基期修士的數量上處於優勢。
這些燕國勢力剛剛歸順,相互之間彼此制衡,又有着宗門的名頭,不怕他們不從。
至於合歡門實力最強的卓夢真,劉玉也有足夠的把握對付。
有了赤炎塔這件極品靈器入手,可以堂堂正正使用,對比沒有極品靈器的修士,優勢實在太大了。
心中閃過數個念頭,衡量了雙方優劣勢後,劉玉決定將強硬的態度貫徹到底。
自己帶隊,死傷那麼多燕國修士纔打下的地盤,沒有一寸是多餘的!
……
一道火紅的遁光從天際而來,悄無聲息進入永泰坊市,在品階最高、靈氣最濃郁的洞府前落下。
劉玉在沒有驚動任何修士的情況下返回洞府,接着傳訊江秋水、冷月心等人,讓她們安排兩名築基修士執勤,加強對坊市的監控。
雖然通過高姓女修的記憶,知道內應只有蕭崇一人,但也暴露了隊伍巡查力量的薄弱,這方面不能不注意。
兩名築基修士彼此監督,這樣安排就比較穩妥了。
至於些許怨氣,只有自己不出問題,加上燕國之戰已經到了後半段,相信不會有什麼大礙。
劉玉躺回太師椅上,喚侍女鶯歌重新泡了一壺靈茶,繼續拿出制符典籍翻看。
靜靜等待着,派出去交涉的修士帶回信息。
……
一日後,永泰坊市洞府。
此時隊伍中的築基修士齊聚於此,分爲兩排坐在大廳兩邊。
一名修爲煉氣後期,神色有些疲憊的修士,正拘束的站在中央,恭恭敬敬的說着一些什麼。
“啓稟青陽領隊以及各位前輩,合歡門隊伍拒不承認琉金石礦脈,爲我方所有。”
“並且公然宣佈是他們從白雲觀手中奪回來的,理所當然應該是他們的東西。”
“......。”
“對方氣焰十分之囂張,晚輩此去也受盡了刁難與羞辱,但爲了大局着想,並沒有與對方發生衝突。”
“以上就是晚輩此行的情況的了,望諸位前輩明察。”
這名修士說完,又彎腰朝主位行了一禮。
“不錯,辛苦了。”
“你所說的我等已然知曉,下去領賞吧。”
劉玉揮了揮手,讓這名前去交涉的煉氣期修士退下。
至於此人所說的忍辱負重,是爲了大局着想,他則自動過濾了。
以元陽宗與合歡門的恩怨,此去如果不忍辱負重,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待這名修士下去後,劉玉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環視在座的十六名築基修士,沉聲道:
“卓夢真隊伍強行侵佔琉金石礦脈,諸位如何看待此事?認爲我等要如何應對?”
“諸位道友儘管暢所欲言,劉某洗耳恭聽。”
涉及到兩個大宗門的交鋒,可能破壞此時五宗聯盟,所以座中諸修眼觀鼻鼻觀心,都不敢輕易表態。
洞府一時間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劉玉眼見此情此景,心中微微搖頭有些失望。
如果放在從前,崔亮與蕭崇肯定會立馬跳出來表態,這兩人最喜歡錶現,也最會揣摩自己的意思。
可惜,一人戰死,一人已經成爲魔火的燃料。
沒了兩個拍馬屁的修士,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習慣。
“卓夢真隊伍此舉,嚴重損害了我等的利益,老朽認爲應該狠狠還擊回去。”
“若是我等不予以回擊,恐怕對方會得寸進尺!”
韋光正站起身來,朝劉玉拱了拱手道,此人的態度比較強硬。
“不妥、不妥。”
“現在正是五宗聯合時期,若是我等與對方爆發大規模衝突,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說不定還會受到上宗責罰。”
“老夫認爲,還是先彙報給上宗,我等聽候命令行事爲好。”
孟文星也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說道,此人的態度比較消極。
其實他也有私心,與卓夢真隊伍交戰的風險太大,說不定便會死於鬥法之中。
所以他不願意直接與之交戰,才提出了“折中”的辦法,儘量避免與合歡門修士鬥法。
不過在座的修士,都對劉玉行事風格都有些瞭解,知道其作風一貫強硬,所以沒有人說出視而不見當縮頭烏龜的言語。
“吳某認爲......”
有了韋光正與孟文星兩人開頭,十六名築基期修士你一言我一語,洞府轉瞬變得熱鬧起來了。
總體來說,十六名築基修士可以分爲兩派。
一派認爲應該採取最強硬的態度,立刻報復回去,將琉金石礦脈立刻奪取回來,並且讓卓夢真隊伍付出代價。
一派則採取“折中說”,認爲應該先稟報宗門,聽從宗門的命令行事。
或許可以通過宗門外交的手段,不費一兵一卒將琉金石礦脈拿回來。
但不管怎麼說,沒有修士敢說視而不見,他都知道其中的厲害。
“卓夢真隊伍強行侵佔礦脈,已經暴露出了狼子野心。”
“若是我等要等待上宗的命令,這一來一回又要按兵不動一段時間,對方說不定會以爲我等軟弱可欺,從而得寸進尺!”
“更何況合歡門與上宗的矛盾衆所周知,已經不是幾十年的時間了,外交的手段只怕不管用啊。”
“一但退了這一步,那以後對方前進一步,我等就要退一步。”
“只怕早晚會無路可退,還要受到上宗的責罰!”
韋光正堅持自己的觀點。
經過這兩年的時間,他已經對楚國形勢有了一定的瞭解,知道了兩宗的恩怨。
得到二階靈山等好處後,韋家成了劉玉堅定不移的擁躉者。
劉玉只是事先稍稍漏了一點口風,此人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還是不妥。”
“如果只是爲了一座琉金石礦脈,就與卓夢真隊伍全面交戰,未免有些不值。”
“若是死傷太多的話,恐怕會影響到後面的計劃啊。”
有修士反駁這種太過激進的觀點,也有一定的道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莫非道友還有更好的辦法?!”
韋光正得到授意後底氣十足,開始舌戰羣修。
見劉玉不說話,洞府中的爭論之聲越來越大,誰也無法說服誰,不少修士吵得面紅耳赤。
不過反對最激進強硬態度的修士,多是在永泰坊市才加入隊伍之人。
他們作爲地頭蛇,一但爆發與合歡門修士全面的衝突,理所當然也多出一份力,受到的損失與傷亡也要多一些,所以不太情願採取最強硬的態度。
雙方互不妥協,再吵下去不利於隊伍團結。
劉玉見差不多了,於是輕輕一擡手,洞府之中便立時安靜下來,沒有修士敢無視他的意願。
這不單單只是領隊之名,更是踩着無數修士,成就的“青陽老魔”威名。
劉玉從主位上起身,目光在諸修臉上掃過,緩緩道:
“韋道友說得不錯。”
“合歡門與本宗向來交惡,就算稟告給宗門,由宗門施壓,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效果。”
“如此一來,反而會貽誤戰機。”
“想要奪回琉金石礦脈,還需我等親自出手。”
頓了一頓,他語氣稍緩又繼續說道:
“不過其他道友說的也有道理,在五宗合作的時期如此行事,局勢說不好就會脫離控制,造成惡劣的影響。”
“所以我等也要稟告給宗門知曉。”
“此事是合歡門修士先行挑釁,諸位道友大可放心,就算將來追究起來,也是合歡門的責任,怪不到我等頭上。”
此言一出,劉玉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以他此時的威望,自然沒有不長眼的跳出來反駁。
諸修臉上儘管神色各異,但還是齊聲應道:
“是,我等明白!”
劉玉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道:
“既然如此,我等即刻便動身前往琉金石礦脈,諸位道友下去安排吧!”
雖然隊伍之中早已是他的一言堂,不過完全獨裁的話,傳出去未免有些不好聽。
所以經過“討論”一番,再由自己最終拍板,就顯得人性化多了。
大家都有發言的權力,有些修士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心裡也會好受許多。
若是做出了錯誤的決定,那也是諸修“討論”出來的結果,是發言修士的罪過。
領隊肯定是不會錯的,只是被誤導了。
“遵命!”
十六名築基修士盡皆起身,拱了拱手後向外走去。
召集燕國本地投靠勢力的命令,早在一日之前就已經發出,讓他們直接前往琉金石礦脈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