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行一行終於突破了降神陣來到了廣場的邊緣,從這裡可以依稀看到巍峨雄渾的大聖殿,只要成功闖過廣場這一關,神殿之謎就迎刃而解了。紅狐在三人的輪番勸說下最終還是留在了火窟中,這讓三人放心不少。
楊天行與曹桓,花四海並肩而立,他發現廣場建造得十分奇特。廣場的地質是由火山熔岩凝練而成的暗紅色石塊,這些石塊大小不等,上面雕刻有古老的花紋。廣場是呈凹形的,四周是一米來高的斜坡,正對殿門的中軸線上是低矮的臺階。中軸線的兩邊是一排石狀鼎爐,這些鼎爐都很高,鼎爐的邊緣生出四角,裡面燃燒着熊熊的火焰。那幾個令人頭皮發麻的水晶塔就分佈在鼎爐的間隙中。整個廣場顯得十分的古樸,神秘,充滿了令人迷醉的色彩。
曹桓和花四海兩人在竊竊私語着,看上去是在交流闖殿的經驗。
商量了好一會,曹桓面向楊天行說道:“老弟,這個廣場看似空闊,其實機關重重,一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最危險的就是那幾個水晶塔了,旁邊的鼎爐純粹是擺設,用不着擔心,但是你要記住廣場上的那些地磚是不能踩的,唯一能落腳的就是鼎爐了,你看到鼎爐上伸出來的四個角沒有,那裡可以當作換氣之用。”
楊天行認真地聽着,他知道這次闖殿兇險萬分,一個疏忽就可能永遠被困在這裡了。
花四海見楊天行那個嚴肅的樣子,笑道:“老弟,你也不要太擔心,萬事有我和老魔頭頂着,你只要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們會在前面帶路的。”
楊天行笑着點頭道:“我會注意的,不過不要過於忽略我,雖然我沒有闖殿的經驗,但我或許能夠幫上一點忙。”
曹桓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別聽老強盜瞎說,我們三人中以你的修爲最爲高深,這次闖殿的成敗你可是關鍵。”
花四海翻了翻白眼,掄起手中的大悲槍說道:“老弟,我們這就闖關了,你跟着我們的路線走,切莫孤身一人往前衝。萬一走散了就以嘯聲求救。記着開神識,裡面有很多的禁制。”
楊天行手持青霧劍,喚出天爵鎧甲,小心翼翼地跟在花四海的身後飛行。花四海的前面是開路的曹桓,兩人的護體真元一紅一青疾若流星地朝前飛馳着。三人都是足不點地,身體微斜,單臂揚起,御空飛行。
突然楊天行只覺得眼前一花,見花四海和曹桓兩人陡然發力,驟然提升了高度,朝第一個鼎爐上方飛去。令楊天行驚訝的是兩人的飛行路線並不是直線,而是東彎西拐,活似在水中的游魚。由於他的神識已打開,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鼎爐的周圍有兩個厲害的禁制,一上一下,稍不注意就可能被禁制所困,而兩人的飛行路線恰好是從禁制的空隙處穿過,時機把握得十分好,不偏不移,恰恰避開了禁制。
楊天行不由大生敬佩,這些禁制設置的十分巧妙,而且並不是完全靜止的,看上去好象位置在不斷地變化。因爲這是神殿的所在地,雖然歷史已經相當悠久了,但往昔殘留的神氣還是若有若無地漂浮在廣場上,對於還未踏入神級的三人來說一絲的神氣就足以讓他們備受壓力。楊天行就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一點,儘管他會施展四神訣,但天爵氣畢竟不是神氣,在廣場上御空飛行的感覺就好象身上綁了個大石頭,要不是三人功力深厚無比,可能剛剛起飛就被神氣給壓瘋了。儘管三人都已算是頂尖高手,但在神氣面前卻只是個未出道的小毛孩一般。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要提心吊膽地飛行很長一段距離那是幾乎不可能的。楊天行現在才知道這些鼎爐的作用,如果沒有這些鼎爐落腳,要想到達神殿無異於癡人說夢。
楊天行正思索間,花四海急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弟,你還發什麼呆啊,快點上來,小心你面前的禁制。”
楊天行猛然一驚,嚇了一跳,他擡頭看時發現一個暗紅色的禁制正慢悠悠地在他面前晃盪,他急忙一個迴轉同時身形急降,再一個加速才把那禁制甩在了腦後。
楊天行暗暗心驚,剛纔一眨眼的疏忽差點就吃了大虧,他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四周的空氣變的逐漸沉重起來,好象地底有一塊巨大的磁鐵直吸着他往下掉,他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體內的真元似乎也受到了壓制,流通緩慢了許多。
第二個禁制是一個淡綠色的光圈,雖然很容易辯識,但它移動的速度卻非常快。楊天行不敢亂闖,但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再多做等待,他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他急中生智下,屈指輕輕朝禁制的空處一彈,一道小型的金光一閃即出懸停在禁制的不遠處。禁制立刻就察覺到了異動,幾乎是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朝金光急射了過去,瞬間便把金光吞沒。
楊天行大喜,趁着這個機會陡然加速避開了禁制朝鼎爐上方飛去。花四海和曹桓兩人分立鼎爐的兩角焦急地看着,一見楊天行脫險不由同時舒了口氣。
花四海豎起大拇指道:“老弟,你這一招調虎離山之計用的真是精彩。”
楊天行站在鼎爐位於西邊的一角狂喘着粗氣,聞言皺眉道:“這地方的氣勢太重,飛一會就不行了。”
曹桓微微一笑道:“如果神殿是那麼容易闖的話那就不會稱做神殿了,這裡面都是神氣,雖然很淡薄,但對我們還是能構成很大的壓力。你剛剛那一猶豫足以讓你後悔終生。”
楊天行點頭受教。站在鼎爐上可以清楚地看遍廣場上的形勢,過了這個鼎爐還剩下八個鼎爐,每兩個鼎爐間是巨大的水晶塔。
花四海看了看周圍,說道:“這是第一個鼎爐,也是最好闖的一個,我當年闖殿時只到達了第兩個鼎爐便撐不下去了。從這裡到達第二個鼎爐要小心,不但有禁制,還有被光明神俘虜的傀儡。”
“傀儡?”楊天行奇道:“我怎麼看不見?”他用神識搜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到什麼。
曹桓思索了片刻,皺眉道:“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怪物,你看不到很正常,因爲我們也感覺不到,它們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刻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並攻擊你。”
楊天行點了點頭,道:“我會小心點,我們快闖第二個鼎爐吧。”
這次換了花四海開路,只見他青光護體,大悲槍緊緊地攥在手中,從鼎爐上躍入虛空之中,曹桓緊隨其後。
楊天行滿懷戒備地飛行着,他是順着兩人的路線飛行的,前面的兩個禁制被他輕易地避開了。鼎爐間的距離雖然不是很長,但楊天行卻飛行得十分艱難,尤其是花四海所說的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的傀儡怪物更讓他備感威脅。
突然前面傳來了怒吼聲,並傳來勁氣的破空聲,楊天行心裡一緊,心道:“難道是兩位前輩遇敵了?”
他加快了速度,一陣風似的趕了過去,見曹桓正被兩頭極爲恐怖的怪物夾攻着,不過看曹桓的鎮定模樣,顯然對那兩頭怪物不放在心上。他仔細地朝怪物打量了過去,他驚訝地發現那兩頭怪物有一人多高,具有惡魔般的臉、山羊的角、腳上長有三個腳指,全身披着一件黑光閃閃的武士甲,這種武士甲十分奇特,兩邊包有厚厚的金屬坎肩,頭上是一頂牛角型的圓形頭盔,手持一把黑色的板形巨斧,樣子極爲威武。
曹桓的血魔煞使那兩頭圍攻的怪物不敢過於靠近,只得飛快地旋轉在他的周圍憤怒地咆哮着。怪物一看到楊天行就立刻分出一頭來朝楊天行迎面而去。
“這樣的怪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神殿果然無比神秘。”楊天行絲毫不懼地迎了上去,邊飛邊笑道。他發現怪物也是御空飛行的,而且速度也不慢,但那股癡呆的蠻勁卻讓它變得破綻百出。
曹桓已經懶得和怪物周旋,他猛然擊出一拳,但見紅色的光暈一閃,怪物就被打得連連後退。吃痛之下,受傷的怪物咆哮聲更急,它終於憤怒了,舉起巨斧哇哇叫着朝曹桓砍去。
曹桓微微冷笑一聲,不待怪物靠近五指一張,五條血色絲線暴射而出瞬間便將那怪物纏繞了起來。怪物受縛劇烈地掙扎起來,可是曹桓的血魔氣何等厲害,任憑怪物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了。突然,那怪物低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梭白光。那白光也好生奇怪,它似乎並不懼怕血魔煞徑直朝曹桓射了過去。
曹桓臉色微變,冷喝道:“找死!”說話間,他突然消失不見,白光一擊不成直接打在了地面上,只聽轟的一聲,地面突然炸開了花,無數條鋼鐵般的白色細絲猶如章魚的觸角一般從地下直冒出來,胡亂地在空中擺動着,顯得十分詭異。
怪物顯然愣住了,它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突然半空中伸出一隻巨大的血紅手掌一把擰住了它的腦袋,只見血光一閃間,怪物連慘叫聲都未發出來便灰飛湮滅了。
同時,楊天行這邊也進入了尾聲,怪物根本就不敢靠近楊天行,閃爍在他身上的紫紅天火足以讓它畏之如虎。楊天行臉色一寒,見怪物雖然懼怕,但就是不肯死心離開,他不禁有點火了,這樣和怪物耗着吃虧的可是自己。他意念一動,青霧劍突然橫空出世,只見彩光微微一閃,怪物的頭被斬起老高,隨着屍體掉到了地面上瞬間便被無數的白絲吞沒。
楊天行駭然看着密密麻麻擠滿了地面的蠕動的白絲只覺得心裡有點發麻,幸好這些白絲還夠不着他的高度。
他們三人成功地站在了第二個鼎爐上,互相對望了一眼,皆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過,他們的樣子都有點狼狽。
“那就是水晶塔了,它會發出很多的能量球,我們只有將它們全部擊毀才能安全地到達前面那個鼎爐。”花四海指着前面不遠處異常安靜的古老水晶塔皺了皺眉。
楊天行眯眼看去,水晶塔發出的強光讓他頗感難受。絲絲的白色電流不停地圍繞在水晶球的四周,發出滋滋的聲響。
楊天行整個身形如離弦之箭筆直地朝前射去,他此時已經不在乎那些禁制了,他發現了一個很奇妙的方法去引開那些禁制的注意,這種調虎離山之計對禁制非常有效,他幾乎可以不受任何阻撓地朝前飛馳。然而很快他就陷入了水晶塔帶來的巨大麻煩之中。
他最先感覺到的是水晶塔上射來的白色強光,接着便是一道亮眼之極的光束破空而來,光束的速度極快,他根本就來不及閃避,只得運起十成的天爵氣使出密宗九字真言手印中的寶瓶印。這還是他渡劫以來第一次使出九字真言,他暗捏真言手印,幾乎是在同時一團紫紅的金光便出現在他的手心裡,金光如同一個閃電球不安地跳動着,強大的氣勢摧枯拉朽似的橫掃開去。寶瓶印極爲耀眼,就象一個金色的小太陽,隨着楊天行的一聲大喝,寶瓶印以拳印的方式脫手而出,正好撞上迎面襲來的白光。
只聽一聲巨響,寶瓶印爆裂開來,碰撞時產生的強大氣流排山倒海般地涌了開去,無數淡金色的光暈如同水波一樣一圈一圈地盪漾了開去,場面極爲壯觀。
楊天行只覺胸口微微一麻,他立刻擡頭看去,驚喜地見到白光也隨着消失了,他心裡大喜,知道寶瓶印能夠抵擋住水晶塔的能量球。他迅速地催動着真元奔流於奇經八脈中,神氣帶來的壓力固然沉重,但他還是有自信能夠熬過去。
白光一道接一道地從水晶塔上射來,楊天行知道了對策後也不慌亂,一見到白光,他揚手就是一記寶瓶印,既快捷又有效。施展寶瓶印幾乎不用時間,只要他意念一動,寶瓶氣就能立刻出現並且放手擊出。但儘管如此,楊天行還是對水晶塔巨大的威力吃驚不已。要知道水晶塔要同時襲擊三個人,雖然水晶塔每發一個能量球只要耗費大約一秒的時間,但這樣每個人就有兩秒的時間去準備應付之策,對於楊天行這樣級數的修行者來說已然足夠。
他現在開始明白爲何花四海和曹桓兩人闖殿時都沒有走到第三個鼎爐,因爲單獨面對水晶塔時要承受每一秒鐘一個的水晶球自然十分吃力。楊天行一路凱歌高奏,水晶能量球已經對他構不成多大的威脅了,他已經把水晶塔拋在了身後朝第三個鼎爐飛去,路上雖然也遇到了突然出現的怪物襲擊,但他身上的那層天爵護甲卻讓怪物束手無策。
他小心地避開了一個禁制後,發現花四海和曹桓兩人背靠着背正極力抵擋着白光的襲擊,看兩人的臉色似乎抵擋的十分吃力。
花四海最先看到楊天行,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叫道:“老弟,你也太猛了吧,這麼厲害的白光你是怎麼擊毀的?”他雖然心裡很想要楊天行來幫幫他們,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不過他倒是很佩服楊天行的本事。
“老弟,小心!你後面有白光。”曹桓揚手放出一個血魔罡後抽空朝楊天行看了一眼,他實在搞不懂楊天行是如何輕易地擊毀那些白光的。不過這一看倒讓他差點掉下去,只見楊天行的身後一道白光正疾若流星地尾隨而來,眼看着就要擊中楊天行了。他急忙驚呼出聲,他知道要是被白光擊中的話肉身和元嬰都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楊天行早就發現了,他只是想知道這些白光會不會改變了方向追人,這一試之下他差點嚇出一聲冷汗,白光認定的獵物似乎不追到誓不罷休。楊天行已經能夠感受到背後傳來的陣陣壓力,猶如海嘯一般,他想也不想就是一記寶瓶印發出,但由於白光離他距離太近,雖然被擊毀,但他也受不了不小的衝擊,真元微微一滯,差點從空中掉了下去。
“邊擋邊走!”楊天行叫了一聲,他現在開始用兩手同時施展寶瓶氣,一隻手對付襲擊他的白光,另一隻手幫花四海兩人抵擋。
在三人的傾力合作下終於成功地到達了第三座鼎爐。
“乖乖,好厲害的水晶塔,老子差點就被打成肉餅了。”花四海抹了抹臉上的熱汗,笑道:“還是老弟厲害,你那招叫什麼名字?能夠把真元如此高度的集中實在了不起。”他自然明白真元越集中威力也就越大的道理。事實上曹桓的血魔罡就是真元集中的一種霸道功法。
見花四海相問,曹桓也露出注意的神色,他也很想知道楊問題的答覆。
楊天行運氣消散了心中的不適,笑了笑,說道:“這是我未渡劫前在凡界的密宗所傳授的一門功法,叫九字真言手印。”
“九字真言手印?”花四海搖了搖頭,道:“沒聽過,想不到凡界也有如此精妙的功法。”他不由對凡界刮目相看起來。
楊天行笑道:“凡界的修行之道多不勝數,不過大多追尋的是仙佛的痕跡。”
曹桓笑道:“仙佛兩界的法術追求的是以術對敵,因此有各種各樣奇妙的法術,而魔界追求的是實用功法,講究以氣禦敵,法術一詞在魔界運用的極少。”
花四海也道:“不錯,不過術氣雖然有別,但本質上卻是一樣的。仙魔和佛魔的通道封閉了幾萬年了,也不知道仙佛兩界的法術究竟到了怎樣一個程度。”言下之意,他有點擔心了。
楊天行思索了片刻,道:“我見過仙界和佛界的人,兩個散仙和一個仙人,甚至還有佛界的四大本尊,他們的確十分厲害。”
曹桓道:“這些都還是小角色,就拿佛界來說,本尊之上還有羅漢,菩薩,仙界也是如此,仙人之上也有星君,大帝。”他看了看天色,繼續道:“我們走吧,爭取在天亮之前闖過廣場。我從未有現在這一刻如此親近地感受到神靈的存在。”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興奮和迫不及待,那是即將目睹神殿真相所帶來的興奮和狂熱。
花四海看了曹桓好一會,突然笑道:“老魔頭,你如此肯定有神靈的存在?”
曹桓冷冷地道:“不錯,你看這神殿,在魔界的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如此迥異的建築風格,這並不是一種巧合。”
花四海臉色一僵,他看着神殿陷入了沉思。
楊天行朝廣場對面的神殿看過去,金碧輝煌的氣勢下卻依然掩蓋不了那種殘缺的美,古樸端莊的神殿彷彿一個巨大的黑洞,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命運。他心裡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預感到前面有着巨大的危險正在等待着他。傳說中的神靈會不會此時正在某個地方嘲弄地看着他們闖入原本屬於他的領域?沒人知道。
“神”這個讓萬千修行人敬畏交加的字眼在此刻顯得格外的神秘,究竟什麼是神靈?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靈?這正是催使着無數高手不惜冒着生命危險闖殿的動力。這其中就包括楊天行三人,他們並不是爲了神殿中的寶物,他們僅僅是想挖掘事實上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