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聽到立即又去揪起努爾老頭罵到:“媽的你個老不死的,你不是膽小嗎?還敢在老子背後搗鬼?”
我連忙上去制止書記,雖然努爾老頭貪財,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是他做的,再說我一直走在最後面,每經過一個土丘都是我最後一個去刻的記號,如果努爾老頭有小動作,我早該發現了。
書記聽了我的分析,想了想也認同我的觀點,才把努爾老頭給放了下來。
這回努爾老頭是徹底被嚇傻了,他嘴裡喃喃了幾句維語,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朝那個土丘磕頭。
我看的莫名其妙,連忙去拉他,他卻不爲所動,我立即火了:“你個老頭怎麼不聽勸,這頭能亂磕嗎,這樣做你的真主可不會原諒你!再說,就算真的有鬼你磕了頭他就放過你了?”
程學兵在旁邊冷冷道:“這和他的真主無關,這是人的本性,越到他這個年齡,越能體現出來。”
努爾老頭癱坐在地上涕淚橫流:“我是、我是真的不想死,你們,你們行行好,一定要帶我出、出去……”
程學兵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努爾老頭。
我走上去查看土丘那多出的一道劃痕,仔細看去,這道劃痕和我們前面四道劃痕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而且這道劃痕緊緊地挨着我們前面的四道,也就是說我們剛從這個土丘離開,就有什麼東西在這裡添加了一道劃痕,想想能弄上這樣痕跡的也只能是人,若是如此,其實我心裡還沒有那麼害怕,而且這人看來是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或許對我們並沒有敵意,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躲着我們。
這時書記道:“你說這個是不是剛纔我在地窩子外面看到的那個傢伙弄的?”
程學兵點點頭:“也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我覺得既然他要在我們的記號下面加上一道劃痕,或許……他是想給我們某種指引。”
“指引?”小白不解,“我怎麼覺得他是在嚇我們。”
程學兵笑道:“是不是我們再走一截就知道了。”
一行人再次出發,這次我們走地格外小心,努爾老頭看來是真的被嚇到了,只敢縮在書記後面,連看都不敢看那些土丘。
順着車轍又走了一截,在這個土丘上,果然又出現了五道劃痕,程學兵道:“這肯定不是惡作劇,我們跟着走下去。”
一路摸索過去,我發現我們確實走上了一條回頭路,前方的土丘上面都是那刺眼的五道記號。
當走到不知第多少個土丘邊上時,程學兵突然又有了發現,他指着我們面前的土丘上的劃痕道:“你們看,這上面只有四道劃痕。”
我不解地看着這忽然又變成四道的劃痕,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狀況。
經程學兵一提醒,我終於恍然大悟過來——這真的是一個指引,來自於那個藏在暗處之人的指引!
王忠他們花了很大的功夫在魔鬼城裡面用車碾出車轍讓我們尾隨而來,接着又使用巧妙的手法讓這些車轍在魔鬼城裡面轉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如果我們一路跟着走下去,肯定會被一直困在這裡,即便我們在土丘上刻上記號都無濟於事,只要我們繼續循着車轍,就永遠走不出去,但如果我們脫離車轍朝其他的地方走,又可能會越走越遠反而更加深入魔鬼城,到時候就更加出不去了。
而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他給我們指出了一條道路。
程學兵用礦燈打向我們左前方和右前方兩個土丘道:“雖然從我們這裡走到兩個土丘的距離都一樣,但如果我們一直朝某一個土丘後面的方向深入,我們就會越走越偏,而現在上面的劃痕,只要是四道的,那就是我們前進的方向。”
程學兵的話讓我激動不已,書記立即跑過去驗證了一番,他說左邊那個土丘上面有四道劃痕,而右邊的土丘上卻有五道劃痕,看來這真的是人在幫我們!
程學兵聽了後讓我們都振作起來,他道:“出口就在前方,大家沉住氣,不要被魔鬼城的表象給欺騙了!”
大風仍然呼呼地颳着,那種時斷時續的詭異之聲仍舊刺耳,不過現在我一點也不怕它們,程學兵說得對,我們不能因爲一些正常的自然現象就開始無端地展開聯想,爲我們當前的處境平添恐怖的氣氛,最終嚇着的還是我們自己。
我們快步朝四道劃痕的那個土丘走去,果然,從這裡朝後面走但凡是遇到有幾個土丘的,其中都有一個只有四道劃痕,而另外的也如預料之中都是五道,沒想到這王忠機關算盡卻沒算到有人會幫我們輕鬆地渡過難關。
這時,前面探路的書記走到一個土丘旁邊道:“這上面只有一道劃痕,看來我們總算繞了出來,終於要走出去了!”
然而一旁的程學兵卻連聲叫住書記道:“等等,如果這記號是那人所留,那我們現在完全是沿着他給我們規劃的路線在走,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幫我們的動機,萬一其中有詐……可就麻煩了。”
書記撓撓頭想想道:“那領導你說,我們現在是走還是不走?”
“走當然要走,”程學兵用礦燈四處照了照,“大家加倍小心,這人藏在暗處行蹤不定,這樣,老趙走前面,我走後面,你們三個走中間。”
聽到程學兵要走最後,我心裡立即放鬆了不少,有他在身後我終於可以專心看路不用再擔驚受怕後面突然冒出個什麼東西了。
不知何時,我們的腳下已經沒有了車轍,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凌亂的腳印,這一看就不是我們弄出來的,我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
不過沒多久,前面的地勢發生了變化,書記爬上一道緩坡後,立即轉身對我們興奮道:“兄弟們!我們終於走出來啦!”
我一聽也十分興奮,三兩步就跑了上去。
然而努爾老頭在後面看着我們出去的方向,一個勁地叫着:“塔西浪,塔西浪……我們死定了啊!”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努爾老頭費力地爬上緩坡,他用頭燈四處照了一遍,立即哀聲道:“巴郎們,前面,是魔鬼……魔鬼城啊!”
書記立即拍拍他:“老頭你是眼花了啊,我們現在都已經走出來了!”
可是努爾老頭根本不聽我們的,一直在重複着什麼“塔西浪塔西浪”。
努爾老頭這樣捶胸頓足的舉動我是看得莫名其妙,只得去看程學兵,哪知道程學兵也是擰着眉頭,用礦燈照着遠處。
“這裡不是我們之前進來的地方。”程學兵淡淡道,話語中有些無奈。
書記不以爲意道:“不是就不是,我們繞着這些土丘外面再走回去不就得了,總不至於在裡面兜圈子。”
“你沒聽懂……”小白插話道:“程叔叔的意思你沒聽明白,我們現在的位置可能和我們之前進來的位置差得非常遠,說不定就是兩個方向,這是通往另外一個地方的路。”
程學兵沉重地點點頭:“小白說的沒錯,這裡不僅不是我們進來的地方,而且,這裡確實是另外一個方向。”
程學兵說着用礦燈指給我們看,在我們前方,出現了戈壁和沙漠的混合地形,而我們的後面,是望不到頭的雅丹,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要回到我們之前進來的地方,還是得再回到魔鬼城裡面,但這肯定行不通,而我們的眼前,卻是一個未知之地。
程學兵看着遠處的沙丘有些愣神:“這裡應該是塔克拉瑪干沙漠和羅布泊的交界處,也就是在我們進來那個地方的北邊,我說的那個古城,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