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晚上要在這裡過夜了。”嚴老頭有些懊惱,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後悔進來了。
“過夜都不是問題,”程學兵忽然站了起來摸着一旁的冰壁,“關鍵還是我們怎麼能出去的問題。”
我們現在的位置相當於是在一個冰室裡面,前後兩頭都是冰縫,一頭是我們最先進來的那條冰縫,另一頭是那兩條較窄的冰縫,但是無論走哪一條,我們都試過了,最終還是會回到這個冰室。
冰室剛好比我們最先進來的那條冰縫稍微寬了一點,上下也差不多兩米來高,程學兵此時已經坐了下來,他叫我從包裡拿點吃的出來。
我拿了一些壓縮餅乾出來,大家心情都很差,草草吃了完事。
這時程學兵纔對我道:“你想出點什麼來沒有?”
其實他不問,我也正準備說,“我來過這裡”的這種感覺雖然一直存在,但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我看得見,卻抓不着,所以現在即便我已經讓自己認定我來過這裡的這個事情是真實的後,可依然沒有一點頭緒,既然我熟悉,那出路在哪裡,我完全想不到。
一想到這事我不僅頭痛,現在臉也開始發燙,霎時給我一種發燒的感覺,他們和我說話,我總感覺慢一拍,要努力地把他們說的話慢慢消化,才能回答。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現在應該停止大腦裡所有無端的臆想,我應該好好休息下,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想着想着我就靠着冰壁合上了眼睛,不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的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我一定要睡一覺,一定要睡一覺……
不知睡了多久,肚子餓的不行,我才醒了過來,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地上只有一個頭燈亮着,在頭燈的光芒外,我隱隱地看到他們幾個七歪八扭地睡在地上,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只覺得肚子餓的不行,但是如果我一拿東西肯定又會把他們吵醒,於是我還是決定忍一忍,等一會兒他們醒了再吃。
等我逐漸適應了這裡的光線,我才發現除了地上的頭燈,頭頂上的冰層也有些許微光漏下,在冷冷的月光下,我看着兩邊的冰縫,它們的內部此刻都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樣子來,乍一看我就像置身於一座巨大的冰晶宮殿之中。
本以爲睡了一覺,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會好很多,但是現在醒來才發現,這種感覺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更加的強烈。
看着眼前的冰室,它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我來過這裡,對,我就是來過這裡。
我看看另一頭的那兩條冰縫,忽然有種想進去走走的衝動,我既然真的來過,那我就不該覺得它們陌生。
我輕輕地站起身,越過地上的衆人躡手躡腳地朝冰縫走去,我想進去走兩步,看看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回頭看去,此刻所有人都睡得很香,包括平日非常警醒的肖建華和程學兵,他們兩個此時也睡得十分安然。
看着兩條冰縫,我先朝左邊的走了進去,地上已經沒有了菸絲,我看着地上,怔怔地發着呆,從我們看到這條冰縫,菸絲就已經不見了,但這裡空間封閉,就算有風,也不足以把地上的菸絲吹來一點不剩。
想到菸絲我忽然想起之前從冰縫走出來之前發生的奇妙景象,我摸着兜裡還有一些,於是拿了出來朝前面撒去,可是這次卻沒有出現之前看到的那幅景況,菸絲很快便落到了地上。
我不明所以,只得站在原地摸着身旁的冰壁,剛一摸下去,我立即就感覺不對,之前我摸過一次就覺得這冰壁沒有那麼扎手,但是現在一摸,這冰壁不僅不扎手,反而……還有一點溫潤的感覺,我使勁搖搖頭,這肯定不可能,如果冰壁有溫度,那它肯定有融化的跡象纔對,可是我四處看去,又朝其他地方摸了摸,確定身邊的冰壁都有那種溫潤的觸覺,但它們卻都沒有要融化的跡象。
這就十分奇怪了,如果這冰摸着不扎手,它還是冰麼?
我在左邊的冰縫裡站了一會兒,也不敢再朝前走,於是退回了冰室,我看看地上的衆人,他們一個個都睡得十分香甜,我覺得有些奇怪,不管之前在什麼情況下,如果有人走動,程學兵和肖建華肯定會有所反應纔對,可是現在我已經從冰縫裡退了回來,他們竟然都還沒有醒。
心裡覺得奇怪,於是我走到離我最近的書記旁邊,俯下身去看他,藉着朦朧的月光,我大概還是能看清楚書記臉上的表情,他睡得十分安詳,感覺在做美夢一般。
我輕輕踢了踢他,書記卻只咂咂嘴,並沒有醒來。
我心中駭然,頓時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升騰起來,我立即走向程學兵,他的表情竟然也和書記一般,這回我使勁推了推他,發現他也只是翻個身便繼續睡去。
我又走到肖建華、嚴老頭、小白的跟前,他們三個依然如此,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同樣的表情!
我害怕極了,一瞬間感覺自己彷彿孤身一人站在這冰室裡面,而他們五個,不過是空氣罷了。
難道他們五個是中毒了?說不定有這種可能,於是我又去探探他們的鼻息,但他們的呼吸十分均勻,把把脈搏,也依然在非常均勻地跳動,我搞不明白,他們這樣沉睡的樣子太可怕了,可又看不出任何的不對,但是如果他們不是中毒,又會什麼呢?
我想了半天,卻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我睡之前和他們一樣都吃了些壓縮餅乾,這肯定不會讓人中毒,難道是我睡着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導致他們變成了現在這樣,而我剛好因爲真的睡着了反而躲過了一劫嗎?
想來想去,我覺得也只有這樣的可能,不然一路過來要是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我應該都知道纔對,如果現在只有我沒事,只能是我睡着之後出了事。
不不不,現在不是糾結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時候,如果現在只剩我清醒,那我得找到出路才行,看他們的樣子,一時半會兒肯定醒不過來,如果他們一直這樣睡下去可就完蛋了,對,我得去找出路,立刻!
想到這,我立即站了起來,看着右邊那條冰縫,把心一橫,這次不管裡面會發生什麼,我都得進去看看,與其坐着等死,不如衝進去看看。
我把地上的頭燈拿來戴着,又從揹包裡摸了兩塊壓縮餅乾,便朝黑洞洞的冰縫走去。
在頭燈的照映下,冰縫前面的冰壁反射着如鑽石般的光芒,我尋着前面的光慢慢走去,走着走着,我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這個“熟悉”,不是我真的熟悉它,而是我內心裡面那種奇怪的感覺告訴我,眼前的東西我很“熟悉”。
這是一個奇怪的圓盤,整體通透無比,冰雕一般,它立在冰壁裡面,由兩個透明的圓環組成,仔細一看,圓環竟然還在慢慢地轉動,這個忽然出現的圓盤已經與周圍的冰壁融爲了一體,但是在頭燈下,它的輪廓還是十分明顯。
那個“熟悉”的感覺告訴我,我得上前一步站在它的面前,我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做,這個東西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面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什麼。
猶豫片刻,最後我還是向心中那奇怪的感覺妥協了,我擡腳朝前跨了一步,然而,等了足足有一分多鐘,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有些納悶,再去看那圓盤,它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