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詭影

我心裡一震,槍不見了?那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沒有在繞圈子?

嚴老頭也是不解,他說:“這個霧氣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就像凝固了一般,我本想剛纔走這一次要是能確認是鬼打牆,在路上的時候我還真想起了點破解之策,現在突然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試一試的必要。”

“那會不會有人拿了?”小白小聲道。

“有人拿了?”嚴老頭沉沉道,“如果真是有人拿了,現在能出現在這裡的,除了我們六個,還會是‘人’麼?”

“怎麼不會?”最後面的肖建華突然“咔嗒”地拉動槍栓,厲聲對他的後面道,“誰在那!”

我一驚,知道又生變故,但是霧氣太濃,也無法看清肖建華槍指的位置到底有什麼東西。

前面的程學兵聽見喊聲,趕忙繞過衆人跑過來和肖建華並排而立,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後面卻沒有任何動靜。

程學兵小聲問肖建華:“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像是有個人站在那裡,霧太濃,看不清。”

“走,趕緊走。”

程學兵再次回到前面,催促我們繼續走,他說也許我們不是在走回頭路,那個翁仲說不定就像現在的里程碑一樣,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個,我們還是不要多想,趕緊朝前走。

聽程學兵一說,這次我們的步伐加快了許多,一是想趕緊走出去,二來大家心裡面可能都覺得後面有一個不祥之物在追着我們。

要不是這青石道太窄,我真的想和書記並排而走,現在這樣我心裡實在沒有安全感,就怕旁邊突然竄出個什麼東西來。書記高大的背影在前面時隱時現,現在這霧氣是不減反增,不多時,我幾乎都要感覺不到離我近在咫尺的書記了。

“喂,書記,你還在前面嗎?”不知怎的,我感覺前面的書記離我越來越遠,後面的小白也是漸漸聽不到她的動靜,心裡不免有一些害怕。

“老子不在你前面,鬼在你前面啊?你怕啥子,有事叔叔保護你!男人點,不要慫!”

這都什麼時候,這書記還有心思和我扯淡,他是隻要一有機會就給自己戴個長輩的帽子,其實他比我年長不了幾歲,無奈他一直都和我爸稱兄道弟的,我只得認了這個叔叔。

“都這樣的時候你們還有心情說這些,也不怕人家怪罪你們嗎?”見我們說的熱鬧,後面的小白終於跟上腳步湊了上來。

“嚯喲!還‘人家’,小姑娘你夠客氣的啊,你也不怕後面是妖魔鬼怪什麼的?”

“哼,我當然不怕!不過……”後面的小白還在說着什麼,此時前面的書記卻不知爲何停了下來,我一不留神就撞上他的背,忙問他怎麼了。

“誒……這回我不開玩笑,領導和那老頭纔是真的不見了。”

“什麼?”最後的肖建華一聽,趕緊扯開嗓子吼起來:“老闆!老闆!你們在哪?”

“你吼什麼吼,這鬼地方啥子都看不清楚,你要是把別的東西招來了怎麼辦?”

被書記一罵,肖建華只好閉上嘴巴,書記讓我們幾個靠近一點,然後才小聲對我們道:“剛纔我們在說話,我也沒有注意到前面的老頭和領導,等我反映過來,他們兩個突然就消失了,嗯……對,就是消失。”

“消失?”肖建華不可置信。

“消失是什麼意思?”我也表示不理解。

“就是剛纔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一下就不見了,什麼動靜都沒有,而且……”

“砰!”

我們正說着,突然一聲刺耳槍聲劃破天際,我嚇了一跳,這聲音來的突然,消失的太快,我覺得有點像從我們的前面發出來的,但是距離有多遠卻不得而知。

而書記和肖建華比我的反應快多了,他們幾乎同時喊出聲道:“糟了,是老頭他們!”

話音剛落,肖建華越過我和小白就朝前跑去,書記見叫不住他,只得叫我和小白跟上,說完也一頭扎進了濃霧之中朝肖建華追去。

書記在前面跑得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他不停地叫肖建華慢一點,又使勁催促我和小白跟上,就這樣一來二去我們幾個之間的距離被拉的越來越遠。

我見形勢不妙,趕緊大聲朝前面喊讓書記等等,卻連喊幾聲也不見迴應,無奈我只好停下來,等後面的小白追上來再做打算。

等了約摸有一分鐘,我突然發現後面也沒了動靜,發現不妙,於是我立即朝着後面喊了幾聲“小白”,幾聲過後,周遭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呼呼的風聲,一點其他的動靜都沒有,瞬時,我背脊一陣發涼,這書記在我前面跑着跑着莫名消失我還能想通他或許是跑得太快把我甩在了後面,但是這小白一直都在我身後,況且幾分鐘前她也在後面還和我有過交流,聽聲音感覺當時她離我的距離最多十來米,可是這一眨眼的功夫爲何小白這邊也沒了動靜。

我環顧四周,全是灰茫茫的一片,除了腳下還能依稀看見青石路外,周遭全是這濃稠的霧氣,擡手看了看錶,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我們已經在這霧氣裡呆了四個多小時了。

雖說山上陰冷,但我跑這一路下來,也流了不少汗,戴着防毒面具,額頭上的汗也流不下去,臉上是又熱又癢。側耳傾聽,現在這裡也沒了早上的鳥語花香。

我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心狂跳不止,自從上了山,各種怪異之事雖說是輪番遭遇,但是無論如何至少身邊還有那麼幾個人,即便再有什麼變故,相互之間還能有個照應,但現在這些人卻接二連三莫名其妙地在我身邊消失不見,我心慌得厲害,現在大腦裡突然閃出許多以前在大學時看過的恐怖片場景,我努力定了定神,儘量不去想那些東西,只得繼續硬着頭皮慢慢朝前走。

這次前後都沒有人,霧氣又濃,我不敢走的太急,只好低着頭一步一步地照着青石路踩過去,就這樣走了大概二十來分鐘,我突然聽見前面有細碎的聲音傳來。

我先是一驚,本能地想找個地方躲避,可這四周除了霧什麼都看不見,定定神,我只得硬着頭皮一步步挪了過去。

走近了仔細一聽,竟然是程學兵的聲音,還有書記,他們好像正在討論着什麼,我心裡頓時一陣激動,腳下立即來了氣力,三步並作兩步就朝前跑去,可剛跑沒幾步,我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咔噠”聲,隨即就聽到肖建華對着我這邊厲聲道:“誰在那!”

“我啊,是我,小云,雲澤啊!”我激動地朝肖建華那邊喊着。

聽他的聲音,我們應該離得很近了,可這肖建華就像沒聽見一樣,又問了一遍:“是誰在那?”

我心想這麼近的距離你都聽不見我說話嗎?於是又對着肖建華大聲道,“肖哥,是我啊,雲澤!剛纔你們跑哪去了,嚇死我了。”

雖然我吼得很大聲,可肖建華還是沒有迴音,我想也許是隔着防毒面具,這聲音被它阻斷了呢,於是就想直接走過去。就在這時,我聽見了程學兵的聲音,他小聲問肖建華:“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像是有個人站在那裡,霧太濃,看不清。”

“走,趕緊走。”

接着就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明明這麼近,他們爲什麼聽不見我說話呢,而且程學兵也在,但也沒有發現我,這是爲什麼?

思來想去,我突然心裡一震,剛纔程學兵他們那番話怎麼那麼熟悉?轉念一想,這些話不正是之前我們到那個槍不在的翁仲那裡說的話嗎?

想到這,我趕忙追了上去,果然,沒走幾步,我就看到青石道旁孤零零地立着一個石翁仲!

此刻我心裡驚駭無比,但也來不及細想,前面的腳步聲逐漸變小,無論如何,我都得先追上他們再說。

我一路踩着青石路小跑上去,沒一會兒便追上了他們,雖然他們聽不見我的聲音,但現在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能聽到他們的聲音總比我前後無人的時候好。

前面又有人說話,於是我放慢腳步側耳去聽。

“喂,書記,你還在前面嗎?”

“老子不在你前面,鬼在你前面啊?你怕啥子,有事叔叔保護你!男人點,不要慫!”

這聲音,聽着有幾分耳熟,皺眉一想,我瞬間冷汗直冒,我操,這他媽竟然是我的聲音!這是什麼情況,我竟然聽見了之前在青石道上我和書記的對話!

我大腦裡一片混亂,前面的人仍然在走,我沒有選擇,只能繼續跟在他們身後努力思考現在我到底是遇到了什麼,這可不是簡單的“鬼打牆”所能解釋得過去的東西,況且就算是那種所謂“正常”的“鬼打牆”,我們一行六人也被收拾來毫無還手之力,還不說現在遇到的情況是這樣。

果然,前面的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幹什麼,完完全全就是之前我們從槍不見的翁仲那裡一路走過來所發生的事情,而且我還見到了另一個“我”,聽見了“我”和書記的對話,這難道是時空倒流?

此時我的大腦已是空白一片,內心裡各種奇怪的感覺充斥在裡面,想起肖建華剛纔的那句“誰在那”,現在看來早上我們在那裡的時候肖建華說後面有情況說的就是我。

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突然想到此刻孤立無援的我可能會被一直被困在這裡,一種無比絕望的感覺就襲上心來,現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和認知範圍,而我卻一直在這條青石道上兜圈子,沒有任何破解之法。

人在絕望的時候,往往都會做出一些喪志理智的行爲,見沒有任何走出去的希望,我用最快的速度理清心裡的想法,把心一橫,做出一副“人擋殺人、神擋弒神”的架勢,也不管腳下的路了,咬着牙,尋着他們的聲音就朝前急急追去。

我倒是要看看,那個“我”,到底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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