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聽說過陳子強的故事嗎,現在誰要在火車站喊一嗓子小地主來了,人都跑走一半。”
吃着香噴噴的烤地瓜,鄭毅伸着舌頭舔了舔粘在手上,開始漫無邊際的講了起來。
陳子強叫小地主朱能知道,一聽鄭毅說的玄乎,還有點崇拜的感覺,朱能當時就有了戒備:
“猴精,你到底是警察不?腦子裡總和別人想的不一樣。”
沙波也是,本來穿着一條灰了吧唧的褲衩子和汗衫,就不舒服了,聽鄭毅這麼一說,乾脆也不吃了,衝着遠處正準備強攻的那兩夥警察,遺憾的說:
“毅哥,咱這麼整不行啊,人家都準備動手了。”
對於那兩夥人,鄭毅早就看明白了,陳重仰仗自己裝備流弊,禹成感覺自己人多勢衆,聲勢大,到時候兩夥人一匯合,來個警力震懾,陳子強沒個跑。
鄭毅倒不這麼想,他腦子裡把陳子強從小到大想了一遍,一下子想起個事:
聽說這傢伙給老孃買了個別墅,專門供佛堂,給他祈禱祈福。
這是個迷信的傢伙。
想到這裡,鄭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裡的大半個地瓜,想起了地瓜大嫂。
他掏出一張紙幣,給朱能遞了過去:
“把那個賣地瓜的大嫂給我找來,就說他弟弟找她吃奶來了,這是費用。”
不一會功夫,朱能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嘴裡嚷着:
“我去,猴精,你口味太重了,渾身汗臭味,肉墩子女人你也上啊。”
“你懂個屁,這叫交接三教九流接地氣,認識大嫂有奶吃。”
鄭毅整理了下自己的花格子襯衫,擺弄了下頭型,往天橋那邊看去。
果然,一個留着短髮,穿着破舊運動鞋的胖女人來了,一邊跑一邊喊:
“弟弟,弟弟,我來了。”
地瓜大嫂一聽朱能說吃奶,差點沒把熱乎乎的地瓜砸他頭上,看到朱九扔下錢走了。
找人一看:10美金!
這麼好的事,肯定是自己那個專門打壞蛋的弟弟乾的。
來到跟前,大嫂呼哧帶喘的晃着奶1子,也沒管旁邊還有兩個陌生人,一點都不見外:
“弟弟,嫂子就等你來吃奶呢,吃飽了揍黑衣去,麻蛋的,這傢伙訛死我們了。”
鄭毅說自己帶着倆兄弟找人算賬,上面有個惡貫滿盈的壞人,專門欺負老百姓,這傢伙下手狠,自己這麼衝上去沒把握,需要她的幫助。
地瓜嫂一聽說總欺負窮人,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有事你說話。
“大嫂,上面打掃衛生的你熟悉嗎?”
鄭毅笑呵呵的看着她,目光陽光貼心。
“好幾個姐妹呢,關係鐵着呢,老公我都送她們睡了。”
大嫂果然是個爽快的人。
“不能吧?”鄭毅不可思議的搖着頭,很不贊成的樣子。
“不是,我讓她們去,她們沒去,鬧着玩的。”
大嫂爽朗的笑着,多餘廢話沒有,按照鄭毅說的,晃着自己胖乎乎的身體,上樓找自己的姐妹去了。
……
住院部八樓,一個安靜的房間裡。
陳子強躺在病牀上,看了一眼靜悄悄的門口,人不多,正適合自己休息。
這傢伙狡兔三窟慣了,這次選了醫院傳染病病房,本來病號就少,周圍又是鬧市區,警方絕對不會發現自己能在這裡。
窗戶那裡站着兩個保鏢,兩邊門口一邊一個兄弟,甩棍砍刀都備好了。
“大龍,你倆去走廊裡看看,一會還得見客人,別大意了。”
陳子強對着窗口的兄弟說道。
陳子強,五十多歲,一身寬鬆的休閒西裝,滿手的刀疤延伸到袖子裡,腦門上的刀疤一直到脖子上。
他今天躺在這裡,要見一個外面來的“朋友”,談點事。
大龍帶着一個小弟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
“大哥,放心吧,不管誰,見了就砍。”
他走到樓梯口,往下一看,下面是熙熙攘攘的場景。
今天醫院搞義診活動,大約乙肝預防之類的,很多藥廠代表趕來湊熱鬧,周邊大爺大媽來了不少,下面幾個樓層裡熱鬧非凡。
禹成帶人上來了,貼着牆根,慢慢的往前走,前面有個警員舉着盾牌,一層層搜上來,現在只剩下最上面這層了。
“給我記住了,快到地方了,見了可疑的,倆人一組,往上衝,重點是小地主,壓也壓死他。”
禹成感覺危險越來越近,最後交代着兄弟們,按照預定方案來,擒賊先擒王,剩下的小嘍囉不用管。
早晚都得歸案。
不緊張是假的,畢竟陳子強不是一般頭目。
“大成子,放東西,大哥!”
看到人羣裡來了幾個警察,大龍烏青的臉上驟然閃過一絲狠毒,最後又小聲回頭提醒陳子強有情況了。
那個叫大成子的歹徒,手裡提着一個破舊的塑料袋子,蹬蹬噔順着樓梯就下來了。
警察旁邊是幾個穿着運動服提着菜籃子的大媽大爺,大成子說了聲借光,就擠了進去。
到了樓梯緩臺處,他把塑料袋子一倒,幾條黃了吧唧的鱔魚倒在地上,然後手捂着嘴巴,驚慌的喊了起來:
“毒蛇,毒蛇,有蛇!”
幾個老頭老太低頭看去,地板上游動着一條條大長蟲,還往人腳底鑽,滲死人了。
“快點,毒蛇,毒蛇,老頭子!”
……
人羣頓時騷動起來了,這些平時喜歡湊熱鬧的大爺大媽,充分發揮了扎堆擠人不要命的光榮傳統,拼命的往樓上樓下衝去,有人還喊着:
“我的鞋,我的鞋。”
一看到樓上有人衝了下來,另一側樓梯上的陳重吹着警笛,帶着兄弟也衝了過來了。
他們以爲陳子強動手了。
“別動,靠邊站着。”
人羣來勢兇猛,一時間沒看清楚裡面有沒有歹徒,情急之下,陳重着急的喊着,手裡據的槍,保險打開,子彈直接上膛了。
警察?老大爺誰怕你!
前面幾個穿着太極拳服的老頭,看到了警察就像看到救星,回頭看了一眼,果斷的往前衝了過去,嘴裡還喊着:“快走。”
別看人家歲數大,身子骨比年輕人都硬朗,呼啦啦衝擊了警察,還有人掰了陳重的胳膊。
“砰!”陳重的無意中扣動了扳機,槍響了!
槍聲沉悶恐怖!
幾個太極拳老頭雙手抱頭,跑的速度更快了,回頭叫着自己的老伴:
“從那頭跑,來警察了。”
場面亂成一團,走廊角上的一個攝像頭,亮着紅色的微光,正在快速轉着,信號早就傳到市局指揮中心了。
攝像頭是孟達讓技術員緊急調試出來的,看到了這裡的突發情況,無奈的說了聲:
“告訴他們,給我退到樓下去。”
顯然,孟達對他們很失望,同時也分析出來了,陳子強真就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還沒看到陳子強的影子,現在搗亂的充其量就是幾個馬仔,造成的麻煩這麼大。
關鍵是陳重差點誤傷了羣衆,幸虧沒有傷亡。
“那個混小子呢?”
孟達明知道鄭毅他們肯定在某個地方,也絕對是攝像頭看不到的角落裡。
“老沙,聽到了嗎?槍給陳重那個笨蛋就是廢鐵,開槍開的突然,我打賭,這傢伙太緊張了,沒進入戰鬥,就把手指頭扣在扳機上了,槍手大忌。”
旁邊水房門裡,鄭毅小聲的分析着。
“毅哥,你用過槍嗎,陳重每次參加實彈射擊訓練,我見過,還行。”沙波說。
“沒用過真的,這玩意和玩具槍道理一樣,差不多。”
看着沙波不信任自己,鄭毅心想自己這次回城,還沒用過槍呢,只能隨意的迴應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