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農曆二十九日。
這天上午,咱們縣招商辦的唐主任坐在辦公室有些糾葛,因爲他在想,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個年三十去哪裡過?是回烏溪村呢?還是留在平江呢?又或者是回西苑鄉呢?
回烏溪村嘛……爺爺又不在了,自個也很久不回去了,這突然回村去過個年,一個人咋過呀?
若是留在平江的話……又怎麼過呢?貌似還是一個人過?
要是真回西苑鄉去李愛民家過年的話……貌似也不大合適?
在想起這個年怎麼過的時候,咱們的唐主任自感有些悲催了,想想,別的不說,自個在平江縣範圍內還是混得風起水生的,但是沒有想到快要過年了的時候,卻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由此,唐逸在想,娘西皮的,看來混得再好也不過浮雲呀?這無親無故的,到了過節的時候,才知道孤單呀?
雖然現在說的好聽一點兒,他混進了縣委辦公大院,但是他自個心裡清楚,縣委的工作例會啥的,壓根就不帶他玩。
他這位縣招商辦主任在這縣委大院內,就好似邊外人員似的,無人問津。
也就是咱們周長青縣長想着要報復他,纔會三番五次的找他的茬。
正在咱們的唐主任情緒低落的時候,忽然,周長青給他來了個內線電話……
聽着辦公桌上的電話‘嘀嘀嘀’的響了起來,唐逸這才愣了愣神,然後伸手抄起電話:“喂,哪位?”
“我。周長青。”
聽着這個,唐逸不由得一怔:“周縣長,您……有啥指示?”
“那個啥……唐逸呀,你來一趟我辦公室吧。”
聽得周長青這麼的說道,唐逸愣了愣,然後也只好言道:“好的。”
一會兒,當唐逸來到了周長青辦公室時,周長青直截了當的衝他小子問了句:“小唐呀,就是……咱們縣委的那輛金盃車……你打算給我一個什麼樣的交代呀?”
唐逸就知道是這事,所以聽得周長青這麼的問着,唐逸乾脆的回了句:“多少錢,我賠。”
忽聽唐逸說他賠錢,周長青卻是一時傻眼了,愣住了……
因爲原本週長青是想在這事上做做文章的,可是哪曉得唐逸這小子這麼爽快,直接說賠錢。
然而,聽說唐逸要賠錢了,周長青卻又一時有些心虛了,因爲關於那輛金盃車的事情,安永年早就給縣裡來過電話了,已經跟江中華說清楚了,就那樣了。
關於這事,江中華也給他周長青透氣了,所以他周長青是知道這事的。
但是,他若是真要唐逸賠錢的話,萬一唐逸這小子給說出去了,被安永年知道了的話,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要是安永年一急眼的話,沒準直接就會摘了他周長青的烏紗帽?
因爲安永年肯定會心想,孃的,我安永年說句話竟是這般的沒有力度?你周長青個狗東西居然還敢要唐逸賠償金盃車的錢?是不是他媽將我安永年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呀?
想到這兒,周長青膽怯了。
唐逸也不想跟他多費口舌,見得他不言聲了,他小子便是言道:“怎麼了?周縣長,還有啥問題麼?”
“啊?那個啥……”周長青一時不知所云了,忙是想了想,然後言道,“小唐呀,那個啥……關於金盃車……賠就不用你賠錢了,只是……”
“只是啥?”唐逸忙是問道,“我賠錢還不行嗎?”
“不是不是!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啥問題呀?”唐逸有些不解的瞧着周長青。
見得唐逸那樣,周長青更是一時不知道說啥是好了……
愣了一會兒後,周長青笑微微的言道:“小唐呀,我跟你談那金盃車的事情,也不是說錢不錢的事情,而是那金盃車屬於咱們縣委的公共財產,所以……我是希望你提高自我意識,不要將公共財產不當回事,明白?”
聽得周長青這麼的說,唐逸也沒法解釋那金盃車的事情,於是他小子忙是言道:“是是是!我知道!明白了!”
忽見唐逸那小子態度還挺好,不像上回那樣跟他周長青對着幹,這周長青心裡更是感覺有些怪怪的似的……
因爲他在想,以唐逸那小子的脾氣,不會這麼好說話的,怎麼突然……這小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呀?
事實上,通過安永年的教誨後,唐逸這小子是變了。
因爲處理和對待事物上,他又有了新的境界,不再憑着自己的脾氣說話了。
人嘛,總是不斷更新和進步的。
瞧着唐逸這小子的變化,反而使得周長青心裡更是沒底了似的……
於是,周長青想了想,然後言道:“那好了,小唐呀,關於那金盃車的事情……咱們就此算是過去了吧。”
“……”
一會兒,當唐逸從周長青的辦公室出來後,他不由得皺眉心想,娘西皮的,這回……周長青個狗東西咋還變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呀?老子都說賠償金盃車的錢了,他還咋就不用老子賠錢了呢?這……究竟是他娘個咋回事呀?
想來想去的,一時也想不明白,唐逸不由得心說,那就算球了吧,老子不去想了吧。
正在這時候,江秘書給他個傢伙來了個電話。
當唐逸接通電話後,江倩忙是笑微微的問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個傢伙打算怎麼過呀?”
“還不知道呢。”唐逸有些悶悶的回道。
“那……”江倩笑微微的想了想,“要不要去我家過呀?我明天一早回老家巫山縣,你個傢伙要是想去我家過年的話,那你今天下午就來江陽市吧,然後我們倆明天一早就回巫山縣。”
聽得江倩這麼的說着,唐逸這心情像是好了很多似的……
然而,他又是皺眉道:“不成。我不能去你家過年。”
“爲什麼呀?”
“因爲我正月初一要回烏溪村去拜山。”唐逸回道,“因爲我們那兒的風俗就是,正月初一要去拜山。”
“拜山?什麼意思呀?”
“就是……拜祖年呀。”唐逸解釋道,因爲他要去他爺爺的墳前拜祖年。
“嗯?”江倩皺眉了一下眉宇,“我明白了,是不是去給死去的人拜年呀?”
“對呀。”
於是,江倩想了想,然後言道:“那我要過了正月初七纔會回江陽市哦。”
“……”
一會兒,待掛了電話後,唐逸不由得有些歡喜的樂了樂,心想,娘西皮的,總算還有江姐記得我,嘿……
回想着他和江倩在一起的那些溫馨、浪漫的事情,他小子微皺了一下眉頭,忽然發現江倩好似已經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似的?
但是,他自個也分不清那是愛,還是一種超越的友情?
正在這時候,秦妍又給他小子來電話了。
待他小子接通電話,秦妍問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是不是要回西苑鄉了呀?”
“嗯。”唐逸應了一聲。
“不回去不成嗎?”
“怎麼了,妍姐?”
“沒事。我就是想……不如……你跟姐一起過年呀?”
“這?”唐逸有些難爲情的皺了皺眉頭,“妍姐,這恐怕……不成?”
秦妍聽得唐逸的語氣好似有些難爲情,於是她忙是勉強自個一笑,言道:“沒事。姐也就是隨便跟你說說的而已。”
“……”
這回,待電話一掛,陸文婷給唐逸這貨來電話了。
當唐逸接通電話,聽是陸文婷,他小子不由得犯憷的皺了皺眉頭,心說,娘西皮的,老子好不容易纔擺脫她個婆娘,這……她個婆娘又想幹啥呀?
正在他這貨犯憷的緊皺眉頭的時候,電話那端的陸文婷說道:“你個混蛋不回西苑鄉了呀?這個年打算不過了呀?”
聽着陸文婷這說話的語氣,唐逸鬱悶的心想,娘西皮的,老子只是跟你個婆娘定親了而已,還沒結婚呢,可是老子咋就聽你個婆娘說話的語氣……像是生活在一起很久的兩口子似的呀?
聽着唐逸不出聲,陸文婷有些氣惱道:“你還真是個混蛋哦!跟姑奶奶我都沒話說了是吧?”
“誰說老子沒話了呀?”唐逸終於回了這麼一句。
“那你個死混蛋一直都出聲,啥意思呀?”
唐逸皺了皺想了想,然後問了句:“你跟老子打電話……有事呀?”
“廢話!明日個就過年啦,還不知道你個混蛋是死是活?姑奶奶我能不着急嗎?快說吧,你啥時候回西苑鄉來呀?反正大伯可是在等你個混蛋回來過年哦!”
唐逸甚是無奈的皺了皺眉頭:“我說……你說話……能不能不學着咱們鄉里的那些老孃們那個味呀?你說……年輕輕的,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可陸文婷則是回道:“姑奶奶我學誰了呀?”
唐逸又是倍感鬱悶的皺了皺眉頭:“哎呀,反正……反正老子現在感覺你一說話,就像是個老孃們似的?好像老子跟你過了多少年夫妻似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和你只是定親了而已,並不意味着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好不好呀?”